接下来几日,赵统和文岱玩起了老鼠躲猫的游戏。
很多迷恋名将的风采,认为他们智计百出,指挥若定。或者谋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殊不知,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其次是兵员素质,最后才是指挥将领的能力。
现在后勤不如魏,兵员素质与魏齐平,将领素质上,赵统自忖以现在的兵力和船,肯定打不过在江夏数十年,有威恩,名震敌国,贼不敢侵的文聘。
最多损失点小船,再不行就地取材打造竹筏也能前进。
赵统旁边的士卒很不理解:“复荆州,皆将军之功。今为何遇敌则走?”
又有士卒道:“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何不夺敌船自用?”
赵统道:“今我军使命是,探得江陵战场形势。若江陵在,则荆州安。若江陵失,江夏则孤掌难鸣。”
赵统说完,将一旁的士卒聚在一起,席地而坐。赵统捡了一根树枝画了一个草图比划起来。
周围的吏士才理解了。
赵统道:“文聘军不敢上岸与吾决战,只能倚仗舟船之利阻吾。何况到了汉津口,便只能弃舟而行。”
“将军,敌军这次来了二十艘艨艟!”一名斥候慌张跑来。
赵统闻言转身对一名军吏道:“让谢营督隐藏。全军将船搁置在岸,注意躲避。”
“唯!”
汉军士卒立刻找掩体开始隐藏。
很快,文聘、文厚汇合文岱、文休的舟船将江面封锁。
文聘对文岱这几日的表现很满意,对文厚得意道:“阿岱有如此才能,文家后继有人。”
文厚也点点头,道:“叔父,没想到蜀军在关羽死后,竟无人敢在江上与吾等交战。”
文聘看到汉军遗弃舟船上岸躲避,也感胜之不武:“蜀军何人领水军西向?”
文厚回道:“听闻是赵云之子赵统。”
文聘叹了一口气,道:“这水战不比陆战。水战要靠船坚箭利,岂能靠个人勇武?蜀,小国耳,名将唯羽。看来蜀军无人统军,竟派了一个莽夫前来。”
文家叔侄二人就看着文岱领着水军上岸,剿灭赵统所部。
“杀!”
随着文岱拔剑一指,文家部曲开始结阵上前。
文聘也大手一挥,魏军开始擂鼓。
文家部曲以鱼鳞小阵缓缓推进,而赵统的前锋部队不过百余人,硬拼不是训练有素的文家部曲的对手。岸边潮湿,赵统也无法使用火攻。
看着远处在艨艟上披甲上岸的魏兵,赵统再一次默念,唯有科技,才能抵消人数的劣势。
一名军吏对赵统道:“将军,敌军势大,谢营督还在后面,速避。”
赵统见魏兵在泥泞的河滩行走,开始思索退敌之策。
“将军,怎么办?”
“将军,快想办法啊。”
“将军,敌军开始大规模靠岸了。”
众人都在紧张地看着赵统。
文聘在岸边的领船看着汉军躲在芦苇,得意地对一旁的江夏主记赵濯道:“向陛下报功,军报这么写:江夏讨逆军破贼将赵统于汉水,斩首千余。”
赵濯疑惑道:“将军,这汉军人数看起来不过百。到时候朝廷检查首级该如何处理?”
文聘只好认真对赵濯道:“破贼文书,以一当十。若按实数上报,军功便不如同僚,赏赐便不及同僚。我与汝家为世交,一荣俱荣焉。”
赵濯领悟了,便恭维道:“将军英明。”说罢,便开始在竹简上书写战报。
文聘点了点头,心道:“孺子可教也。”
就听得一阵喝彩声,文聘转眼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的部曲正在向后逃向岸边。
“快保护阿岱!”文聘厉声道。
文厚领命,立刻命亲卫披甲下船。
此时,战场一片混乱。
文厚斩杀了几个冲击自己阵型的溃兵,这才让自己的亲卫腾出地方开始结阵前进。然后又一手擒住一个溃兵喝问:“少将军在何处?”
那个溃兵哆嗦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随什长进兵,却被溃兵冲散。”
文厚命人将溃兵押下去看管,自己指挥变换阵型,向战场深处搜索文岱。
战场上刀剑盾,还有皮革甲胄散落一地,显然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有一些文家部曲还在呻吟,一见文厚结阵前来,纷纷喊道:“将军,救我。”
倒在沼泽中的部曲伸手想抓住文厚的小阵,却发现文厚并没有过来救援,只能绝望地看着他远去。
“将军弃我乎?”
面对部曲的哀嚎,文厚置之不理。文厚不是曹仁、张辽这样的猛将,不需要这样的方式鼓舞士气。文氏安身立命本钱是部曲实力,反正部曲损失了也能通过其他的方式补充。而他的任务是找到文岱并将他安全救回。
文厚找到了一个文岱的亲兵,看着还有气,便命左右将其救起,问道:“少将军在何处?”
那亲兵虚弱道:“回将军,少将军就在前方。阿休还带着亲兵护着少将军。”
文厚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左右将他搀扶向后退。
“全军小心戒备。”文厚将盾护在前,与亲兵结成圆阵缓缓向前推进。越往前走,喊杀声更清晰。
文厚就听得文休亢声道:“我乃大魏讨逆将军文聘义子文休,何人敢上前决死!”
随后听得一个少年声音不屑道:“还以为文仲业在此,汝等弃械投降,吾便不杀汝等。”
文厚大喝:“休得伤吾弟。”
说完便与亲兵一起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