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宁冷冷地说:“宁器,去拿个碗来。”宁器抖了个激灵,摸了一下脖子,看脑袋还在不在,收起笑脸道:“诺!”
庭妩用湿毛巾,轻轻擦着宁庭的手心,小脚板。宁庭脸上的红烧渐渐地退了下去,只是嘴喃喃地说着:“娘亲,娘亲。”声音很小,含含糊糊的声音,庭妩听不真切,以为宁庭在说胡话。但是墨宁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发酸:“宁庭是在喊娘亲,孩子生病的时候都喊娘亲。宁庭,你娘亲在哪里?爹爹一定帮你找回来。”
庭妩给迷糊的宁庭喂了药,宁庭在庭妩怀里睡得格外安宁。墨宁觉得该回去了,便说:“谢谢大夫,我带宁庭回去了。还要复诊吗?”说着便从庭妩手里接过宁庭,滑过庭妩微凉的手,墨宁的心脏又恨恨地收缩了一下。宁庭睡梦里又喊了一声“娘亲”。
庭妩取出药丸,说:“待孩子醒了,温水化之,喂饮。不用复诊。”宁器说:“肯定不用复诊?”庭妩看着宁庭说:“不用。”
墨宁抱着孩子离开了,庭妩竟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个巨大的空洞好像要把庭妩吞没,眼前浮现的是宁庭小小的脸,黑玉似的眼,明媚的笑。许久,庭妩晃了一头:“今儿是怎么了?”
宁器跟在墨宁身边说:“主子,你不觉得奇怪吗?小公子平常只让你抱,我们四个天天陪着他玩,但小公子从不让我们抱,一抱就哭,哪怕他笑得像炙阳,转眼就是雷电交加。翻脸比翻书快多了。”
墨宁顿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看了看宁庭,心里觉得非常奇怪,慢慢开口道:“你去好好查一查曲庭妩的身世,特别是她有没有嫁人,有没有生孩子?”
宁器一时没转过弯来:“主子,您这也太过分了。人家就抱了一下小公子,您用得着挖人家女孩的隐私嘛?你还让不让人家活了?人家一个善良的姑娘,不就给小公子看了个病,至于招来这灾祸?”
墨宁冷冷地说:“衡峨山的刺客事件,至今没查清,你先去刑堂吧。”宁器一听,背脊发寒,虽是六月,已经如堕冰窖,立马说:“主子,宁器的意思是马上查,这就去查。”“嗯。”墨宁哼了一句。宁器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转身离开,走了一段,才往后看了一眼,拍了拍胸脯道:“吓死宝宝了,这父子俩一个系列的,翻脸比翻书快。”
缑修吾的商队已经进了京城,一路上喝花酒,购买绫罗绸缎、玉器珠宝、钗环胭粉,一副西域倒卖商人的样子。一家酒馆里,一行人坐下喝酒,缑修吾低声道:“京城不比郊野,须谨慎、收敛,须见机行事。”
吾愿说:“主人,请放心。经过上次的买卖,我们会小心。”缑修吾点了点头说:“你带众人去客舍,我去楚卉楼。”楚卉楼,京城最大的花楼。
缑修吾看了一眼周围,穿过几条街巷,轻轻一跃,绕几个机关,进入了楚卉楼楼主的房间。正躺在床上休息的楚卉,真名萨仁丽扎,吃了一惊,弹起身子,低喝了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