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第五次尝试,墨俞生排除了所有错误路径,攀爬冰川令他苦不堪言,更何况只是披了件单薄的外衣,不过好在途中救下了一只即将跌落山谷猴子,一路的艰险也算是有“人”作伴。
凝练雾气作为屏障一来可以破开风阻提高移速,二来能够避免躲闪不及碰撞岩壁而造成擦伤。
忽然间,狂风捎来一声凄厉嘶鸣,充当停刹作用的双足碾过地面,留下两条凹陷的痕迹,仰头望去,声音仿佛近在咫尺,感知虽被风暴扰乱,但依然锁定了山体的方位。
可惜的是,猴子似乎受到了惊吓,朝着来时的路径飞速逃窜。
轻微张合的嘴唇低声呢喃,法诀沿着手臂蔓延缠绕,滔天业火汇聚掌间,下一刻挥手砸向地面,刹那间,火光爆裂,雾气大面积消散,地面是一层套一层的皲裂,烈焰迟迟不愿燃尽。
山洞内的勇者正因为方才的啼叫而心有余悸,稍有几位胆大的男生探出身子想要表述慰问,可下一秒,闯入云巅的炽焰便让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星火险些燎原,蓬松的发丝尚且保留一丝余温和焦味。
“墨俞生!”重逢的戏码真是俗套,司空见惯的桥段早已老掉牙了,眼前健硕的背影是如此熟悉却陌生。
在降落前,墨俞生就已经想好了帅气的登场,正如计划中那样,他猛然转过身子,肃穆的表情俨然是一位救世主,同学们理所应当地错愕当场。
可唯一不对劲的地方是,寥寥数人竟神情惶恐,摆出防御姿态,问题正要脱口而出,感知却预先了解事情的全貌。
危机来得太快,快到险些让墨俞生都无法作出反应,利爪擦过他的脸颊直奔崖边众人。
本能迫使身躯闪躲,众人迅速分散出一道缺口,怪物便笔直坠落悬崖,未曾想出场和退场都是如此潦草。
感官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大脑的警戒役使着墨俞生的每一步动作,视力、听觉根本无法捕捉到怪物的行动。
褪去附身屏障,他再次旋拧气浪,巨大的吸力抽去了每个人呼吸的权力,这般窒息感恍如从高空跌落。
气旋的巨响掩盖了怪物的冲击声,它悄然出现的身影便是成功的最好证明,墨俞生打算做出反击,但那双逐渐迷离的眼神似乎预示着抵抗的结局。
他知道自己仅剩最后一次机会,必须实现一击必杀,否则所有人都将葬身此地。
怪物歪斜着脑袋,抽动的嘴角更添一份戏谑,而墨俞生只是对它晃动着手指,这是对死亡的挑衅。
快速扫动的瞳孔最终找到了最佳人选,怪物发出宣告扑杀的嘶吼,随后只在空气中留下数道残影,墨俞生封闭了五官的感知,仅依靠聆听心跳。
扑通!扑通!时机成熟。
墨俞生拼尽全力闪向一旁的障碍,伴随着树干的拦腰折断,他挥舞着由冥灵之息幻化的兽爪,轻而易举地洞穿了猩红的身躯,但怪物也乘机扼住了他的脖子,且正企图将其拧断。
连续不断的碎石向怪物投掷而去,迟迟破除不了墨俞生的防御使他失去了兴致,不知何来的雾气下显现出不知何来的身影,隐约可见一人正徐徐走来。
救兵?不!是猴子!它在枯木间来回飞跃,呆头呆脑的模样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墨俞生定睛一看认出了它,虽然自己重伤倒地不起,但依然甩手驱赶、出声恐吓,怪物出神地和这个小家伙对视,气氛逐渐趋于平静,只有墨俞生一人在大呼小叫。
“可怜的小家伙。”复古的风衣加牛仔帽装扮在冰雾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庄重,帽檐下只露出一只爬满血丝的眼睛。
藏在背后的右手似乎在摸索着什么,风衣男缓步移至怪物面前,随后猛然抽出短柄铁斧,奋力挥击,平滑地砍下了怪物的头颅。
激射而出的血柱凝云致雨,悄然无息的死亡声震如雷。
墨俞生强撑起身躯,对眼前的陌生男子心怀感激却也十分警惕,以至于对方示好的伸手都让他虎躯一震。
男子的声音古怪而又沙哑,同他的气质一般阴冷,但毫无感情的话语却充斥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魄力。
他似乎对众人很是了解,言语中透露的点点滴滴尽是让人一头雾水,只不过有一句话的背后应该藏匿着故事。
“勇者?祭品!”
零散的勇者再次集结,所剩无几的幸存者唯一能做的便是抱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悼念逝者的哀婉。
没有过多交谈,男子只是挥了挥手,猴子便心领神会,带领众人朝山下走去,而他正仔细端详着怪物的遗骸。
老久房屋保留着上个世纪的风情,徐徐燃烧的壁炉仍退不去惊惧之寒,压抑的氛围将记忆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
墨俞生独自一人游荡在原野上,望着碧云蓝天,他可不愿让悲伤污染了心情。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我是专程帮你解答的。”这声线简直比巨人的还令人毛骨悚然,墨俞生礼貌地笑了笑,他知道是时候与这位陌生人聊聊了。
“您所说的‘祭品’是怎么回事?那只怪物是什么?还有,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先挑简单的说吧,我隶属于中枢:虹,一个狩猎‘者君’的组织,而这个组织只有三位成员——我,名为人君,此外还有猴兽殀君,猛禽丧君。至于‘祭品’和‘者君’的故事便是你们与国王的故事了。”
新王登基理应顺应天命,推动帝国走向荣光,但自从那日伊始,人民便再无安生可能。
嗜战成性的新王疯也似地挑起与邻国的战乱,各国撩起的战火足以荫蔽天际,逐步扩张的领土依旧满足他的野心,新王仅凭一己之力便搅得世界局势动荡不安,直到他遇见了皇域雪山下的一处村落。
他们的秘术极为强大,霸道的力量如同洪水猛兽顷刻间吞没了一批批士兵,恐惧也终于降临于帝国,自那时起,出兵、征讨、退兵成了一个死循环,落败的重创让新王急火攻心,穷尽一切计谋都未能突破村庄的结界,察觉帝国的势力有所衰弱,被欺压的各国立刻进行商讨并组成联盟,试图要让它付出代价。
臣有一计!就是这及时的献策将步入危机的帝国重获新生,猩红法阵环绕整片村落,诡异星芒指引“者君”莅临人间,一场骇人听闻的厮杀即将上演。
数百名秘术师夜以继日地抗战,每一种毁天灭地的秘法屡次摧毁“者君”的身躯,可它们依赖近乎不死的生命力,致使秘术师们节节败退,待游气竭尽之时,便任由屠戮的开始。
新王感受到了“者君”的强大,这种强悍正是他多年来的追求。
真正的好处远不止于此,他很快就让所有人体会到这份恩赐的恐怖所在,死亡的气息弥漫了每座城池,它们简直是天生的战争机器,协调而魁梧的体魄、刚硬而锋锐的獠牙利爪本就是完美的攻城器械,裹挟破灭的步伐无往不利。
每一次轻而易举的大获全胜,新王都很“乐意”赐予奖赏——每一座城池的老弱妇孺皆逃不脱沦为食粮的命运。
望着愈加完整的版图,新王却变得怅然若失,仿佛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有战争,而且他感受到了“者君”的害处,它们的饥饿如同无底洞般无法填满,如饥似渴让事态走向极端,他知道脱离掌控是迟早的事。
那位“足智多谋”的大臣再次进言献策,他的重大发现扰乱了两个世界的安宁,新王欣然答应,并计划魔爪伸向那颗名为地球的湛蓝星球。
这群征战沙场的功臣回到了当初的召唤之地,并在此处定居,新王向它们允诺,“祭品”会如期奉上,他喷薄的野心绝不容许侵略的停止,哪怕是民众对此怨声载道,子孙万代定会歌颂此般丰功伟绩!
中枢:虹为猎杀“者君”而诞生,并尽可能拯救勇者,不久后,新王得知此事,无需多说,他都对敌人的实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也就是从那时起,降临祁界勇者必须经历一年的磨炼来摈除所携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