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轩走到那扇熟悉的门扉前,缓缓抬手在空中僵住了,犹豫了一会儿又慢慢放下,转头就欲离去。
“都到门口了,不进来看看老朋友吗?”散漫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唉~看来是走不掉了。
白子轩无奈地摇头,转身推开门。
一户一宅,典型的Z国四合院结构,院子面积不大,但足够十几人聚在一起。
一个红发青年正坐在院子里,面前架着一个烧烤架,其上放着几颗圆晕饱满的蛋,上面黑色花纹一闪而过,充满着神性气息。
“愣着干嘛,进屋啊。”红发青年用拿着刷子的手招了一下,“你这次可有口福了,我刚烤的鸟蛋。”
白子轩一边用怪异的眼神盯着烧烤架上的蛋,一边走到红发青年身边坐下,“是你偷了金乌的蛋,那家伙才发疯的?”
“emm……”红发青年看了眼蛋上那金乌族特有的纹路,然后坚定地摇头,“我是那种人吗?我堂堂剑圣会去偷别人的孩子吗?”
“这只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可怜孩子,现在我可是在帮助它们出生。”
如果不是你的手在不停地刷油撒孜然,我还就真信了你的鬼话。
白子轩不会这样驳自家兄弟面子,只不过微笑着盯住那只不断动作的手,这看得红发青年有点毛骨悚然,连手上动作都慢了不少。
“呦~看看是谁来了,稀客呀~”一位坐着轮椅,长相俊美,但略显阴柔的男子在房间门口,向白子轩表现着他独有的打招呼方式
“老师,都和你说过了,这样说话容易挨打。”白子轩看到男子出现,脑仁好像又开始疼起来了,抚着额无奈地说道。
“我感觉还好吧。”老师听到白子轩的这一评价,先是怔住了,随后又很自然地接下去。
老师并不是白子轩真正的老师,而是他的游戏名字就叫老师,不过他在现实中确实是一个老师,据他所说这样起名不仅贴切生活,最重要的是总能占别人点便宜,为此龙帝当年差点用改名卡将名字改成爸爸。
“蛋快熟了,一起来?”红发青年指着蛋说道。
“等一会儿,我去拿点酒。”说着就推动轮椅转身入屋,不一会儿又抱着三坛美酒回来。
“这味道……还未打开就能让周围神圣气息浓郁了百倍。”白子轩嗅着味道,认出了这酒的来历,但他现在还想享受这久违温馨。
“来来,金乌蛋烤好了,趁热吃!”红发青年也不隐瞒了,直接道出蛋的身份。
“今日故友相逢,喝他个天翻地覆。”老师第一个拍开酒封,端起酒坛就往嘴里灌,喝完还不忘品鉴一番,“酒香浓厚而清冽,如红尘清流……忘尘忘尘,不妨醉去。”
二人见状也都不客气,酒水入口清冽,入喉却火热,似乎让每一个细胞都爆发。
恍惚间,白子轩的眼睛有些迷离,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年幼之时就已在世界树中拼搏厮杀,在血腥之中遇到自己的知己好友,他们相互扶持,共同努力,一步一步向前行,最终达到世界树之巅。
此刻的白子轩背后,无尽血气构成了尸山血海,他就端坐在那白骨王座之上,手持黑刃俯视众生……
红发青年犹如一个旷古孤独的剑客,征战三千载,剑立万界之上……
而老师周围化作一个学院,学生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一片,他就坐在办公室内温柔注视……
“红尘一醉,破尽虚妄,真不愧是醉红尘……”老师率先打破了这个氛围。
“这是酒鬼最后的酒了吧……”红发青年感慨道。
“你们……近来还好吗……”白子轩声音有些颤抖,他很害怕听到他所想的那个答案。
“还好吧,至少现在我和老师还是挺自在的。”红发青年屈肘将手垫在脑后,舒舒服服地躺倒下来。
“你们恨我吗……”
“你要听真话?”红发青年抬眸与白子轩对视,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白子轩无声地点了点头。
“从来就没有过。”红发青年微微勾唇,“至少儒生那家伙是笑着死在我怀里的。”
白子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吧话说出来。
“轩,其实你没有必要自责,当时我们可是都知道你的计划,既然每个人都同意了那就说明我们都相信你,也绝对会不后悔。”老师看着白子轩仍在自责中,也推着轮椅过来安慰他。
“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白子轩垂着头,声音低沉。
“阿龙下落不明,酒鬼自爆于碎月岭,大凶在无垠之海战至力竭,神棍最后还是疯了,……”
“现在我们唯一清楚下落的就是老洋鬼子,他建立了机械神教,也算是一个很大的势力了,就是不愿提及过去的事情。”
红发青年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身边的人,就像是失了神志一样。
现场陷入了悲伤的氛围。
“唉~故友见面怎么搞得像丧礼一样,大家都给我喝,把所有的烦心事都甩掉,干杯!”老师从悲伤的氛围中挣脱出来,举坛高呼。
“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了!”红发青年紧跟老师举起酒坛,将酒一饮而尽。
“喂……喂……就剩你没喝了,是不是兄弟!”在红发青年的一阵推搡下,白子轩也暂时将烦恼抛掷脑后,痛饮起来。
……
“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了。”酒喝完之后,三人并肩躺在地上,享受着片刻安宁。
“逍遥,你刚才为什么不早点出手?非要到最后时机。”白子轩随意聊起了刚才的事。
“啊?我是发现你的一缕气息之后才出手的,不然以我的性格来说你认为我会管这闲事?”红发青年说道。
红发青年就是龙炎赤霄的主人,世界树第一剑客,大名鼎鼎的逍遥尊者,同时也是世界树一大毒瘤,由于性格放荡不羁,极为欠揍,经常去各大族群找强者打架,导致他的名声极其恶劣。
这也是为什么众强者见到他都害怕的原因,惹到他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搞不好就会天天上你家里给你来上一剑,把你家炸成废墟。
最重要的是这货速度方面几乎点满了,人剑合一的状态下移动相当于空间瞬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度令各大族群相当头疼。
“这事情好歹是因你而起。”白子轩有些无奈,逍遥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价值观有点扭曲。
“我都封剑了,还管什么?”
“那龙炎赤霄是哪儿来的。”
“它自己有想法我也管不住,你的暴君屠刀不也是这样。”
……
“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去办件事。”白子轩看着手环上的时间,连忙起身欲离开。
“轩……”逍遥喊住白子轩,“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哎呦……”
逍遥话未说完,就被老师打了下头,凶巴巴地说“说什么呢,从未离开,怎么谈得上回来。”
“你这是找茬……你还敢打本尊者……住手!住手!我真要还手了啊,别怪我欺负残疾人。”
“呵呵……我还怕你这小牛犊子。”
看着背后打闹的两人,白子轩薄唇漾起一抹笑容,随后潇洒转身离去。
过去已逝,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