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凭什么不行？”
他感到难以理解。
大长老不慌不忙的答道：“只有皇帝的圣人之力是可以传世的，而你，并不与我同属一个时间，我没办法给你力量。”
“得，我白来了。”他无力的坐了下来。
“而且，这圣人之力，极为特殊，像皇帝的圣人之力，是源自九州万方，天下生民的信仰汇聚，又称为众生之力，它总能源源不绝。”
大长老接着道。
“只有它，才是你真正需要的，能打开一切的钥匙！”
凌云霄到现在还觉得腿软，晃晃悠悠的道：“不还是让我帮你白打工？”
这就要迈进画里回去。
他骂骂咧咧的道：“还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个老神棍，什么时候在乎过天机？是不是天机全是你说了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道：“既然天机都在你手里，你说会不会有人专门针对你的天机？”
大长老皱眉深思：“想破解我的天机？”
他旋即一笑，抚须道：“这不可能，就是他们几个圣人加起来，想破我的局，也是……”
凌云霄忽然道：“若是再加上皇帝的圣人之力呢？”
大长老脸色一变，缓缓吐出几个字：“天枢机要？！”
“你知道这个？”凌云霄也是一惊。
瞬间，这一切似乎明朗了起来。
大长老的眼中似乎闪烁过道道天机，正在进行推演。
他喃喃自语，摇头惊叹：“原来，竟是如此……这竟是八百年的布局！”
说着，他抬手掐诀，手上出现了一张卷轴。
缓缓在面前摊开。
凌云霄凑上前来。
大长老眼里爆发一道光，惊叹一声：“果不其然。”
只见卷轴上的第一行，本是一片空白。
大长老的长须缓缓漂浮起来，浑身散发阵阵白光，他又在进行演算。
闭目的瞬间，他仿佛化身星辰，灵魂飞到了九霄云外，以天地星空为棋局，进行逆向推演。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原本，他是半点都算不出来的。
但因为凌云霄来到这个时间，使天机出现了松动。
那卷轴上，缓缓显现出了一个字来……
片刻后，大长老睁开眼，赫然道：“灵霄派第一任的大长老，该是姬姓！”
只见那第一个字，正是一个沧桑古朴的‘姬’字！
凌云霄心里一惊，连说果然！
这大周王朝真的和灵霄派有关！
灵霄派的第一任大长老，正是大周的开国皇帝！
抹去了自己在修行界存在的痕迹，就连大长老也只能勉强算出个大概。
回身看着灵霄派的山水画像。
那么这幅画，也该是当初留下来的。
所以皇宫里和灵霄派，各有一幅。
这是一场跨越了数百年的对决。
一个是大周的开国皇帝，一个是神机妙算的大长老。
两人隔了时空，隐约针锋相对。
都算到了对方。
而这天枢机要，就是要用来在关键时刻，破大长老的局。
在这瞬间，凌云霄又明悟了。
想起了那一天。
怪不得大长老这么讨厌皇宫来使，甚至不愿与之交谈。
因为这天枢机要，就是用来破大长老局的。
裹挟众生之力，只为与其争锋。
就差说一句：“面壁者袁罡风，我是你的破壁人！”
当日，天枢机要应该是来宣布破局的，谁知道后来就没下文了。
凌云霄笑着说：“这个已经不用担心了，我……”
大长老忽然抬起手来道：“还远远没有结束，这甚至只是开始！”
既然如此，他也就完全没必要隐藏了。
因为有人先手在前，他的一切举动，都是如同透明的。
既然如此，保密就再无必要！
他收回卷轴，微叹一声，对凌云霄道：“你现在，只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啊？”凌云霄问他一句：“该不会，还是叫我娶你曾孙女吧？”
“去杀了皇帝。”大长老说的很是平淡，仿佛只是叫他去除草摘花。
这话叫他连呼吸一窒，睁大了眼睛，分外的不敢相信。
“无冤无仇，我干嘛……”他抖着手道：“我凭什么要……”
大长老一拍他的肩膀，对他道：“已经没有什么是阴谋了，一切都只能是阳谋！”
“不是！”凌云霄喝道：“你叫我杀人，总得有个动机，而且这人还是皇帝，我为什么，我……”
“你不杀，总有人要杀。”
大长老回身道：“这帮人已经等不到王朝自然覆灭了，想要加快这一进程。”
“谁，哪帮人？”
“所有人。”大长老看他：“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修行者。”
他更是不能理解：“这皇帝不是做的很不错吗？歌舞升平，秩序井然，为什么要……”
“这就是要杀他的原因！”大长老怒喝一声，反对他道：“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是那么天真吧？”
顿时，他觉得如坠冰窟。
皇帝做的太好了，反而要被杀，这是什么样的道理？又是什么世道？
“我只有一句话能送给你。”
大长老深吸口气，缓缓道：“世事轮回，天道需崩溃。”
凌云霄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里的含义。
竟有些懂了。
人间王朝，就算你做的再好，和这帮自诩为神仙的人，有什么关系？
反而你越是歌舞升平，越是秩序井然，对修行者，就越是不利。
人间已是怡然，谁会想当神仙？
所以，隔三差五，每当人间行至巅峰，就总会出现各种战乱。
总是盛极而衰，总是不能迈入下一个阶段。
只有毁灭，才能迎来新生。
人间王朝这颗大树，已经妨碍到了某些阴暗角落里的生长不堪和污浊。
所以大周皇帝，必须死。
“竟有如此奇事？”
凌云霄苦笑着道：“做的太好，反而能成为毁灭你的借口。”
大长老见他心里难平，劝他道：“我知道你有些难以接受，但我们不能以自己的价值去规劝别人。”
“我们想要当人，但有些人，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不当人。”
“我们必须比他们更狠，才能有一席生存之地。”
凌云霄神情肃穆，心里做着挣扎，怀着最后的希望，问大长老一句：“不杀他行吗？”
大长老无奈的看他一眼，对他道：“他要是不死，你怎么当皇帝？”
凌云霄顿时一惊。
事情，原来早就确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