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很灿烂,只是远方的天空长满了斑斑点点的红色云彩,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当晚众人留宿山顶,独角虎的毒伤虽然解了,可是身体虚弱,还要缓一缓才能行动。而且更重要的是白杨道人说话了,“贫道这一把老骨头,大病初愈,能随你们上山采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让我歇歇脚,也就算是对老年人的爱护了!”此言一出,谁还好意思嚷嚷要走?
晚餐自然有冷东海、兰昔月、安星绮等人张罗。除了一行人自带的干粮之外,就要靠山吃山了,众人也是八海过海,各显神通,冷东海和赫兰玉双各拖了一只大斑鹿回来,兰昔月和师姐妹们集体出动,打了些山鸡野兔回来,安星绮怕众人吃肉太腻,带着冷若霜,去寻些了野果做零食。
枯木观的几个小道士不杀生,因此集体出动去砍了些木柴回来,生起了篝火。一则是为了做饭,二则是为了防止野兽靠近。不过今晚有独角虎在此,就算那些山中的猛兽再猛,也不敢过分靠近。
晚上,众人围着篝火,欢声笑语,冷冬海和赫兰玉双、兰昔月带着枯木观的几个小道士烤了鹿肉,兔肉和山鸡肉,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肉的香气。枯木观的道士并不戒肉,所以一个个大快朵颐,白杨道人也吃得很是开心。
虚弱的独角虎趴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众人吃肉,又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开口向人要肉吃,闷闷的不出声。冷若霜低声调笑道:“五师哥,你要不要喂那母老虎一些吃的?增进一下感情?”
楚随心失笑道:“它是猛兽,它肯跟着我是因为我对它有救命之恩,喂口吃的这种小恩小惠又有什么意思?不过要是你愿意喂的话,去喂喂它也好,毕竟你将来是女主人,和它增进一些感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冷若霜点头,嘻笑道:“嗯,貌似这主意很不错嘛!”
冷若霜站起身,提着一只烤好的山鸡,来到独角虎身旁,蹲下身,笑眯眯道:“大个子姑娘,你也饿了吧?这只鸡呢,送给你吃,这可是你冷大兄弟烤出来的,味道很不错,你尝一尝!”
独角虎闻到山鸡的香味,肚子早就咕噜噜叫了起来,忍不住张开大口,伸出大舌头,把山鸡含到嘴里,只嚼了三两下,就给吞进肚里去了。这么大一只独角虎,吃一只山鸡也就像人吃块糖一样,根本不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不过独角虎仍然感激的看着冷若霜,用脸蹭了蹭冷若霜的脸,表示了对她的亲昵,认可。冷若霜心情大好。
冷东海提着一大块鹿肉,走到独角虎身旁,哈哈笑道:“哎呀,今天是你新加入我们团伙的好日子,本来应该让你饱餐一顿才对,只可惜你毒伤刚愈,吃不了太多东西,因此我只能送你块鹿肉,勉强让你打打牙祭,等你身体好了,我一定送你一头整只的烤鹿,让你尝尝冷公子的手艺!”
兰昔月也拎着一只烤兔凑了过来,笑道:“团伙?怎么听起来跟一群土匪一样!”
独角虎把冷东海拿来的鹿肉吃了,眼神温暖。它在林中虽然称王称霸,可是并没有什么朋友,无敌最寂寞。平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今天中了毒,身体虚弱,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需要照顾的时候。
冷东海摸了摸独角虎脖子上的毛,见它没有动怒的意思,这才一脸坏笑道:“记住,我可是你老大的好兄弟!”随后又指着冷若霜,对独角虎笑道:“这是你老大的女人,她可是你老大的大老婆,以后就是你的女主人了!我给你讲,你可得和大嫂搞好关系!尤其像你这样彪悍的母老虎,更应该和大老婆搞好关系!”
冷若霜气笑道:“你可别听他的,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兰昔月把手里的烤兔子喂了独角虎,当她听到冷东海说冷若霜是楚随心的大老婆时,忽然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她马上在心里安慰自己道:“若霜姑娘和楚大哥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人家是大老婆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独角虎的耳朵立了起来,瞪大一双眼睛望向东方,似乎发现了什么。片刻后,独角虎又坐起身来,紧张异常,焦躁不安的喘着粗气。
冷东海大大咧咧拍了拍独角虎的脖子,“新来的伙计,你是不是发现有什么强敌来犯了,紧张成这样?没事,这里高手如云,又有咱们大哥坐镇,不会有事的!”
独角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因为有敌人才紧张。
这回轮到冷东海迷茫了,冷东海诧异的笑道:“伙计,既然没有敌人来犯,你紧张什么呢?唉,可惜你不会说话,不然的话,咱们就唠会儿嗑,大晚上的也就不那么无聊了。”
独角虎仍是紧张不安,楚随心走到它身边,抚摸着它的脖子,独角虎这才略略平静了一些,不过依然很紧张,瞪大着眼睛望向东方的黑暗之中。楚随心见独角虎紧张,心知它是灵兽,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异常才会如此。因此楚随心默运功力,体察四周情形,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
众人并不以为意,仍然笑着吃吃喝喝聊着天。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忽然大地晃动了起来,冷东海反应极快,大惊失色,一跃而起,拔刀四顾道:“地牛翻身了!”也不知道地牛翻身他拔刀有什么用。
众人也都吃惊不小,但是好在这里并不是地牛翻身的中心,地面只是颤抖了一会儿,也就逐渐平息了下去。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是独角虎预知要发生地动,所以才紧张。
楚随心笑着拍了拍独角虎的脖子,夸赞道:“嗯,你这只长角的大猫不错嘛!以后要是有什么天灾人祸的,还有个能提前给我们报信的!”
众人聚在一起,讨论应该是哪里发生了地牛翻身。
安星绮叹道:“这次地动的规模一定不小,地动发生的地方,百姓的日子就要遭殃了!也不知道官府的救济能不能跟上,如果跟不上,百姓会更惨!”
小道士落尘接话道:“安洞主,你可别提了,这几年咱们的河范大王大概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也不理朝政,地方上的大小官员一个个中饱私囊,欺下瞒上,百姓的日子,苦啊!”
落松摆手道:“落尘师兄,咱们是出家人,只管静心修道,谈那些官员做什么?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啊!小心给胡蝇抓到,关进拔舌房,可就不妙了!”
落尘愤愤道:“落松师弟,你胆子也忒小了!这深山老林的,又没有什么外人在,我发两句牢骚你怕什么?我又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你一提到河顿二王爷的拔舌房,我就有气,谁说两句他不爱听的,竟然会让人拔了那人的舌头,这不是连话都不让人说了么?”
落松赶紧伸出手,捂住落尘的嘴,惊恐万状道:“我的师兄,你可别再说了!这深山老林的,还有人突然冒出来刺杀楚侯爷呢!万一真有什么胡蝇的探子潜伏在附近听到了,你怎么办?不止你自己受害,还会牵连我们!”
冷若霜刚到桑兰没多久,自然不知道胡蝇是什么东西,于是好奇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是胡蝇?”
安星绮叹道:“妹妹你有所不知!咱们桑兰国的陛下叫做河范,他有个兄弟,是二王爷,叫做河顿,二王爷仿照你们前朝的锦衣卫,创立了一个类似的校尉府,别称叫做胡蝇,意为无孔不入。”
冷若霜皱眉道:“怎么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安星绮道:“唉,二王爷喜欢,就算名字难听,谁又有什么办法!胡蝇的探子专门监听民间和地方官府的动静,一有人说什么不利于二王爷的话,就可能给逮到拔舌房关起来,严刑拷打后拔去舌头。所以桑兰人听到胡蝇二字,就瑟瑟发抖!”
白杨道人打了个哈欠,打圆场道:“算了,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都休息吧!贫道困了!侯爷,睡觉之前,贫道还有几句体己话想对你讲,你也别嫌我老年人唠叨!”
楚随心笑道:“怎么会呢!道兄想说什么,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