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充满了种种意外,楚随心根本就没把小小的县衙门放眼里,所以才带着冷若霜、冷东海、赫兰玉双,四个人夜闯齐德县衙。原以为手到擒来就可以活捉知县,哪想到竟然会被人给伏击了。
按理说诸真成不过是桑兰国一个小小的县官,七品芝麻官而已,他的消息能有多灵通,小小的县衙又怎么可能会有埋伏?而且楚随心、冷若霜、冷东海、赫兰玉双都是高手,别说小小的齐德县,就是在青凤郡怕是也可以横着走了,所以楚随心毫无戒备之心。
这静静的夜里,突如其来的一声梆子响,随后有人大喊抓刺客的时候,楚随心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花园里杀进来七八十号黑衣人,这些人,个个手中拿着刀枪棍棒,勾竿铁尺,瞬间就把三人围在院子当中。四周亮起灯笼火把,把院中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屋顶上,赫兰玉双也已经和人动起手来了。
喊杀声里,一个三十余岁年纪,穿一身长衫,师爷模样的人在人丛中走了出来,此人手中摇着折扇,望向楚随心三人,得意道:“何方蟊贼如此大胆,竟敢夤夜擅闯衙门重地,意图行刺朝廷命官!真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吗?还不快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慌之后,连蒙面巾都没带的楚随心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因为楚随心用气机体察后发现,虽然这里有埋伏,可这些伏兵当中,武功最高的也只有四流,这样的对手就算有三五百人,又有何可怕之处?
楚随心指着师爷模样的人喝道:“你这厮是什么人?敢说这样的大话!”
师爷模样的人得意道:“小子,你站稳了,听好了!敝人就是本县太爷身边首席智囊,唐锦鹤唐大师爷!如今你们已经中了本师爷的计,插翅也难逃了,还不快快放下兵器?你们若是聪明的话,就赶紧跪地求饶,兴许咱们诸太爷高兴,还能免了你们一死!”
冷若霜和冷东海手里都提着兵器,楚随心却是赤手空拳。如果打这样的人都得拿兵器,楚随心真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可冷若霜和冷东海却从来都是兵器不离身的。
唐锦鹤借着灯笼的光芒,又仔细瞧了瞧为首的楚随心,啧啧道:“啧啧啧,瞧瞧,瞧瞧,你说你这小伙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会干这种营生?真是可惜你生了一副好皮囊!你说你做杀手也就罢了,怎么敢挑衅官府,那不是作死吗?”
等唐锦鹤转过脸,看清了冷若霜那俊俏的脸蛋,就更加惊讶了,大叫可惜,一脸难以置信道:“哎呀呀!这么水灵灵的一个大姑娘,怎么就会做起了飞贼,吃上了这碗饭呢?真是可惜至极!这模样,慢说是在咱们齐德县,就是在咱们青凤郡里的月香楼,那也绝对是头牌呀!”
冷若霜听他出言不逊,居然把自己比青楼女子,顿时气得要死,火往上撞,脸涨的通红,也顾不得斯文,戟指唐锦鹤,怒骂道:“你放屁!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楚随心见冷若霜生气,早抢步上前,如同闪电一般,就到了唐锦鹤的面前,还不等唐锦鹤反应过来,楚随心已经在他脸上重重抽了一记大耳光,把唐锦鹤一巴掌抽了个大跟头。楚随心怒道:“像你这种人,给赃官捧臭脚的狗腿子,也敢出言侮辱我的女人?我看你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站在唐锦鹤身后的四流高手彭同烈,甚至都没看清楚随心是怎么出的手,就见唐锦鹤已经被打倒在了地上。彭同烈是齐德县第二高手,是唐锦鹤特意请来压阵的,没想到就连他也没看清楚随心是如何出手的。
彭同烈一向在县中横行,自以为武功高强,却从来没见过顶级高手,见了楚随心的身手,吓坏了,一时间惊慌失措,大声嚷道:“哎呀!不好了,这小子会妖法!”
一句话,倒点醒了楚随心。对呀,既然他误认为我会妖法,我何不借坡下驴?就装作是妖法,我今晚索性就吓他们一吓,叫他们做梦也怕!
唐锦鹤倒在地上,用来装点门面的象牙折扇也给摔飞了出去,不知掉到了哪里。此时他嘴角流血,痛得捂着腮帮子嗷嗷大叫。
正在此时,咣当一声响,正房的屋门被人踢开,县太爷诸真成黑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的台阶上。倒在地上的唐锦鹤挣扎着爬了起来,跑到诸真成身边,将诸真成护在身后,捂着肿起老高的腮帮子,龇牙咧嘴道:“快快快,快保护大人,保护大人!别让刺客伤了大人,这小子会妖法!”
楚随心听他说话声音有些不对,怎么跟刚才不一样了?等楚随心仔细一瞧,差点儿没乐出声来,原来自己刚才一巴掌打得太重,把这厮的牙给打掉了两颗,这人现在说话漏风,所以声音和刚才不一样了。
立刻有二十余名唐锦鹤的心腹冲了过去,持刀护住了诸真成和唐锦鹤,一个个紧张无比,如临大敌。对方会武功不可怕,会妖法的话,那简直太可怕了!
此时,赫兰玉双已经提着一颗人头,从屋顶跃下,把人头随手往地上一丢,那颗人头骨碌碌滚到唐锦鹤和诸真成面前。赫兰玉双怀中抱着刀鞘,讥笑道:“这等废物,也敢挡老娘的路?不自量力!”
唐锦鹤见了那颗人头,正是本县第一高手罕必羽的项上人头。唐锦鹤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可是自己精心设下的埋伏之一,就这么让人给宰了?唐锦鹤尖声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刺客凶悍,快去调兵,快去调兵来保护大人!快!”立刻有脑子转得快的黑衣人,掉头跑出去喊帮手了。
唐锦鹤是真的吓坏了,这小子会妖法,这个横眉立目的小娘们就更狠,转眼间就把本县第一高手罕必羽给宰了,这得是什么样的高手?罕必羽的武功唐锦鹤是知道的,一县无敌。那这娘们如此年轻,却能杀了罕必羽,多半用的不是武功,恐怕也是妖法!
冷东海见一个黑衣人跑去报信,也不吭声,转身跃上屋顶,脚步如飞,转眼就踪迹不见了。唐锦鹤见冷东海跑了,这才猛省,立刻回头大喝道:“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快叫弓箭手啊!叫弓箭手!这几个人是来刺杀大人的江洋大盗,都给我围起来,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立刻有黑衣人哐哐哐连敲了三声铜锣,片刻后,四周喊杀声大起,屋脊上出现了数十名弓箭手,个个持着弓箭,指向院中的楚随心、冷若霜、赫兰玉双三人。
唐锦鹤见弓箭手也来了,这才觉得心里胆气壮了一些。赫兰玉双却一脸不屑的环视屋顶上这些弓箭手,刚才那个自称什么本县第一高手罕必羽的人,几招就输给了自己,她哪里会把这些连罕必羽都不如的人放在眼里。
一直静观院中局势的县太爷诸真成忽然开口道:“师爷果然不愧智囊的称号,真是神机妙算啊!师爷算准了这些贼子会来刺杀本县,没想到他们今晚真就来了!先前本官还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些贼人的胆子大得可怕,竟然敢夜闯县衙!”
诸真成望向楚随心的眼睛,两人对视,立刻擦出了火花。诸真成冷笑道:“年轻人,你确实有胆色,赤手空拳就敢闯我的县衙,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虽然你很有种,可面对这么多高手,你就真能做到全身而退吗?”
楚随心哪里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听到诸真成这样说,猜他是话里有话,于是冷笑一声,问道:“能全身而退怎么样,不能全身而退又怎么样?”
诸真成一脸真诚的笑容道:“本官一向欣赏你这样的少年英雄,今晚你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里,就实在太可惜了!这样,你不如叫你的人先放下兵器,留在本官身边听用。过些天,本官会把你举荐给郡守大人,让你也谋个一官半职!不比你做贼的好?”
楚随心朗声大笑,声震县衙后宅。楚随心不屑道:“谋个一官半职?然后像你一样刮地皮,千夫所指,万民愤恨吗?如果做这样的官,那还是算了吧!再说,你安的心是什么心,真以为我不知道?我们要是真的放下兵器,等下会不知死的有多惨!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凡人,你想欺我,门都没有!”
被打飞了两颗大牙的唐锦鹤怒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放下兵器就有活路了?告诉你们,太爷已经法外开恩,不但不惩罚你们,相反还要举荐你们,你们不要狗咬吕洞宾!本县那些大胆的刁民抗税,已经犯了王法,罪不可恕!可你们还年轻,不要为了争那点儿银子就误入歧途!年轻人,我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原来唐锦鹤知道当地百姓痛恨诸真成,又风闻几个富户私下说过要花钱雇佣几个杀手来刺杀诸真成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地民风彪悍,这样的事当地百姓也不是做不出来。
尤其傍晚的时候,从天齐岭方向有姓付的班头飞鸽传书回来,说是有个帅气的年轻人带着几名高手,自称什么侯爷,救了那些要京控的刁民,还打伤了衙役和官兵,而且这些人随后又快马加鞭,直奔县城方向来了。这一定就是那些刁民雇来的杀手了。
偏巧桑兰国有个著名的帅哥杀手,绰号叫做血手侯,在附近的州郡很有些名望。唐锦鹤收到信后,一分析,认为那个自称侯爷的年轻人就是那个著名的帅哥杀手血手侯,他此行一定是收了那些刁民的银子,来刺杀县太爷的。所以预先做了防范,在衙门后宅里布下了人手,都伏在暗处不出来。
等到楚随心几人出现在窗下时,师爷唐锦鹤才命伏击的人全部就位,唐锦鹤暗自得意,果然那年轻人还是年轻,这就中了他的计了!他哪里知道,此行来的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什么血手侯,而是大越国的安越侯楚随心。
诸真成嘴里安抚着楚随心,却贼眉鼠眼的打量冷若霜,心中暗道:“这个小妞如此年轻貌美,让人一见倾心,简直胜我的弄玉十倍!等一会儿我先设计收拾了这个小子,然后就把她给绑了,废了武功,囚禁在后宅,等我弄些药来,先把她占有了,再花些心思,调教些日子。世上哪个姑娘不爱荣华富贵?也不愁她不跟我!”
楚随心见对方早有准备,可是从他们说出来的话来看,却似乎把自己误认为是什么杀手。楚随心暗道,既然如此,不如将错就错,他们误认为我会什么妖法,我何不装神弄鬼,戏弄他一下?
想到这里,楚随心冷声喝道:“诸真成,唐锦鹤,你们肉眼凡胎,不认得上界仙人!我乃是夜游神下凡,奉玉帝旨意,同夜游仙子、仙姑一同前来,调查你这赃官的罪行!结果你却把我误认为是人间的杀手,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诸真成和唐锦鹤对视了一眼,两人差点儿没笑死。唐锦鹤捧腹大笑道:“小子,你还真是敢信口开河啊!你是真把我们当成三岁的娃娃了?夜游神?我呸,我还说我是元始天尊下凡呢!”
连冷若霜和赫兰玉双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感觉楚随心有些滑稽,这玩笑开大了。冷若霜暗自好笑,五师哥什么时候成了个神棍,还会装神弄鬼了?
楚随心冷冷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肉眼凡胎,怎么能明白我们神仙的手段!不让你们见识一下神仙的本领,谅你们也是不会相信!诸真成,你们来看,我要把站在你们左边的那名脸上有青色胎记的黑衣男子魂魄摄走,他立刻就要倒下!”
楚随心话音未落,那脸上有青色胎记的男子果然应声倒下,仰面朝天,口歪眼斜,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