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汤文听到楚随心开出的价码,顿时觉得一阵肉痛。这个姓楚的真是狮子大开口,两万两银子还好说,还要五十骑兵啊!他这弘德县满打满算也不过两百余名骑兵而已!他楚随心一下就要拿走五十精骑,只给自己只留百余名骑兵?要知道,附近几县当中,只有弘德县拥有两百余名骑兵。
这两百名骑兵让弘德县拥有超过附近几县的强大战力,却也让弘德县有着巨大的财政负担。养活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需要负担超过千名步兵的费用。训练和饮食所耗费的银子超过步兵,再加上战马的饲养费用,兵器铠甲等等费用,使养活一名骑兵的成本相当于养活六七名步卒。
两年前,正是刘隆周给周汤文定下了养活一支骑兵的计划,并很快招兵买马,付诸了行动。因为河范对兄弟河顿过于信任,以致于大权旁落,导致大世子和丞相等人不满,刘隆周敏锐察觉到不久之后的桑兰,必然会因为王位纷争而大乱,到那时谁手头有兵马,谁就是草头王。
当然,以弘德县的情况,周汤文自然是没有拥兵自立的实力,可是想要跟着大人物混,想乘风而起,那也是需要一定的资本的。而兵马钱粮就是最好的资本。
只不过刘隆周和周汤文都没想到,原本投靠他们,信誓旦旦要为周大人效力的山石帮主鲁其陵,会暗中投靠了望山侯河其良。在鲁其陵的眼里,他的山石帮奇货可居,既然望山侯河其良给的价码更高,那他为什么不投靠望山侯,而非要跟着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混呢?
谁手里有兵,谁就有话语权,鲁其陵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最近他才疯狂招兵买马。不过表面上,鲁其陵还是要装作对周汤文效忠的样子。毕竟他鲁其陵和山石帮都在周汤文的弘德县,这位县太爷还是有用的,不可轻易得罪。尤其县太爷手下还有两百战力很强的骑兵,所以鲁其陵只能利用周汤文,而不能当面翻脸。
周汤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这一着急,嗓子都沙哑了。周汤文试图讨价还价道:“侯爷,两万两银子下官倒是能勉强凑得出,至于这五十名精锐骑兵……下官很难答应侯爷啊!毕竟这骑兵不是我周家的,而是朝廷的。而且带着五十名骑兵出行,没有兵部的文书,恐怕连一个县也过不去!”
楚随心瞧了一眼周汤文,不动声色道:“好!既然周大人这么说,那本侯就改变主意了,现在本侯要三万两银子,一百名骑兵。对了,还外加你身边的这位师爷!周大人如果对本侯开出的条件不满意,本侯还可以再往上加!”
周汤文听到楚随心的话,差点儿没吐血!这价还的,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周汤文只好又陪着小心道:“侯爷,隆周他跟随下官已经两年有余了!下官身边就这么一个办事还算靠谱的人,所以下官舍不得他离开。要不,下官出几名美女,换隆周留在我身边?哪怕侯爷要我用最宠爱的第三房小妾来换都行!”
冷若霜立刻沉下脸,“嗯?”了一声。周汤文立刻知道自己错了!他当着冷若霜的面说送女人给楚随心,这不是得罪了侯爷的夫人吗?若是一个人得罪了女人,那是绝没有好下场!周汤文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楚随心哈哈大笑,一脸轻蔑道:“周大人真是好主意!不过本侯缺的不是漂亮女人,缺的是人才!兵马!钱粮!本侯流亡在桑兰,无一日不想着杀回大越,向种士良复仇,还哪有什么心情去寻欢作乐!况且连周大人这样一个的小小知县都敢不给本侯面子,本侯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周汤文听到楚随心挖苦他,只能苦着脸道:“侯爷,请恕下官之罪!下官也是一时糊涂,这才猪油蒙了心!下官狗眼看人低,下官不是个东西!”周汤文一边说,一边抽自己的大嘴巴。周汤文知道,在楚随心面前扯谎是没用的,还不如坦诚一些。这位侯爷连南宫久岸都不杀,难道会杀他?
刘隆周在后面咳嗽了两声,心道:我的周大人,你可够糊涂的!你也是男人,你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思?就算他再喜欢漂亮女人,他老婆在他面前,他能那么痛快的答应吗?这件事想办也不是不可以,你悄悄来啊!你这么明目张胆,他就只好装正人君子了!你这人可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汤文在肚子里措词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道:“下官原以为那位蒙面男能打败侯爷,哪想到侯爷虽然年轻,却如此神武,反倒把他给打败了!下官承认,是下官走了眼,下官不识英雄,下官……”周汤文作痛心疾首状,又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脸都被他自己抽红了。
楚随心皱眉道:“行了行了!打几下可以了!刘隆周这个人,我要了。你那五十骑兵,我也要了!记着,骑兵要挑最精锐的,不然我可不答应你!至于银子,尽快搬来,本侯会让人用马车拉着银子走。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筹到这笔款项都行,本侯可没时间等你筹措!”
这下周汤文再不敢讨价还价了,只能低头连声答应。周汤文转回身,走到刘隆周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刘师爷,咱们侯爷可是相中你了!你还不为侯爷筹款子去?这也算是你为本县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刘隆周只能低声答应道:“是!请大人放心,属下这就立刻带人去办!”
周汤文忽然附在刘隆周耳边,冷声道:“刘师爷,恭喜你成功另攀高枝换了新主子!以你这一身的本事,从此英雄就有用武之地了!怎么也比跟着我这不值钱的七品知县要好一百倍!本官知道,人往高处走,所以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下官也就是了!”
刘隆周脸上堆笑道:“大人,您说这话可见外了!晚生可是知恩图报之人,这两年来,蒙大人对晚生的器重,对晚生所说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刘隆周这才有机会做些事情,能一展胸中的报负!其实这些小事也算不得晚生一个人的功劳,全是托大人的洪福!大人的恩德,晚生铭感五内!”
周汤文没奈何,拍了拍刘隆周的肩膀,“隆周啊,本官知道你是个感恩的人,其实本官也是不想放你走,毕竟这两年咱们一起共事,合作得非常愉快!可今天是楚侯爷点名儿要带你走,我又怎么敢藏着私心,把你留下来呢?本官刚才所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可不要当真!咱们虽然就要分别了,可是情份仍在!”
刘隆周双手捏着扇子,向周汤文躬身道:“大人,晚生跟随大人两年时间,所赚的银子多半都用来喝酒,买书,逛青楼了!因此晚生也是身无长物,今天向大人告别也就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可送!但是晚生在此向大人保证,将来如果有一天大人因为什么事情需要晚生帮忙,晚生一定竭尽所能!”
周汤文点头道:“好!那本官就祝你从此跟随楚侯爷能够步步高升!”
刘隆周再向周汤文作揖,转身带人回去筹银子去了。银子还没到位,周汤文自然是别想走,他倒也自觉,在一旁安心侍立着,时不时拿眼角余光瞄一下楚随心,只见楚随心歪在躺椅上,旁若无人的喝茶吃果子,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根本就不把四周弘德县的兵马放在眼里。
周汤文不得不承认,他若和楚随心换个位置,他可能就没有这么从容自在了。
楚随心忽然又问道:“鲁帮主何在?现在咱们两个人是不是得算算账了?嗯?”
正在一旁因为周汤文不爽而暗暗发笑的鲁其陵吓得腿一哆嗦,心道:坏了!我以为我他收拾完周汤文也就没什么事了,他怎么会针对我?
鲁其陵顾不上兴灾乐祸了,赶紧答应道:“回侯爷的话,小人在!”
楚随心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鲁帮主,既然周大人都已经认捐了三万两银子,还搭上了一位智囊的师爷,下一步是不是到你了?你是准备捐多少银子出来?准备让多少人加入我的虎士营呢?”
鲁其陵心道:我的妈呀!这位侯爷张口就问我要银子,这也太狠点儿了吧!还要我的人加入他的虎士营,这我敢不答应他吗?我要是不答应他,他恐怕要让小卒四处追杀我了!我也是倒霉透顶,想抢几匹马,没想到撞到这位爷身上,你说我这不是倒了霉吗?
楚随心见鲁其陵沉吟,不由冷笑道:“怎么,看这样子鲁帮主不想拿出些银子表示一下啊?”
鲁其陵吓得一哆嗦,马上高声道:“侯爷!您可千万别误会!您说,您要什么!只要是我能搞到的,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侯爷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