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其陵来到楚随心面前,把胸脯拍的山响,一脸仗义的表情,他向楚随心拼命保证,只要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定会尽量搞到银子,以满足楚随心的需求。鲁其陵是真怕了,他原以为南宫久岸能轻松搞定楚随心,没想到南宫久岸却被楚随心给搞定了,这是何其尴尬的事情!
楚随心见鲁其陵一脸心虚的假仗义,知道他是真怕了。楚随心也不客气,靠在躺椅上啜了一口胭脂姑娘送到唇边的贵人香茶,摆足了胜利者的姿态。楚随心傲然道:“今天本侯路过这里,本来不想惹事生非,可是你小子先动了手,那也就别怨本侯对你不客气!”
鲁其陵头上冷汗直流,鲁其陵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苦苦哀求道:“侯爷,您是贵人,千万别和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我就是个混混头子,带着一帮弟兄混江湖,在这里搞点儿银子,当个地头蛇,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就给人砍死了!您是贵人,前程不可限量,求您一定要高抬贵手!”
楚随心瞥了一眼鲁其陵,“鲁大帮主,你先给本侯一个对你高抬贵手的理由!今天本侯不亲手宰了你,就已经是对你宽宏大量了!本侯一路从大越来到桑兰,有来找我麻烦的,本侯从不客气!本侯不主动惹事,但是有人敢惹到我头上,我绝对不客气,不把他打死就已经是本侯仁慈了!”
冷若霜在一旁暗笑,她很少见楚随心这样说话。
鲁其陵陪笑道:“侯爷,小人知错了!侯爷应该也知道,小人最近想壮大自己的实力,所以一直在招兵买马,可是马匹是稀缺品,小人就派人四处搜罗好马,买也好,抢也罢,总之必须搞到马匹才行。今天也是有弟兄向小人回报,说侯爷一行人的坐骑很好,都是宝马良驹。小人就想着,这可真是老天爷垂爱!”
“小人带着弟兄们来抢夺马匹,也是无意中惹到了侯爷,这是小人的不对!当然,那位南宫久岸几天前到了山石帮,他就是冲着侯爷来的,可小人对此实在是不知情啊!侯爷,都说不知者不罪,念在小人先前不知情的份上,求您千万高抬贵手!对了,小人刚从睢罗国得到一只狮子,十分威猛,小人愿意把那只狮子献给侯爷!”
楚随心不以为然道:“一只狮子有什么用?本侯看重的是人,不是畜生!若是本侯在安越侯府闲着无聊时,这畜生倒可以养来观赏,解解闷。可如今本侯是一心要为杀回大越国,为解决种士良而努力,还哪有时间养这东西?这东西对解决本侯目前最大的问题毫无用处,还牵扯我的精力,不要也罢!”
鲁其陵恭维道:“是是是,小人明白了!侯爷是干大事的人,小人十分佩服!”
楚随心道:“鲁其陵,我看你也别拍我的马屁了!这样,本侯原谅你之前所做的事,但是你得准备五万两银子!还有,把你山石帮的精锐都带上,随我往望野城去!本侯看得出来,你小子是个有野心的人,既然你想做大事,跟谁还不是混?本侯能给你的,绝对比别人给你的条件要高!”
鲁其陵瞬间被楚随心的话给惊呆了,他原以为楚随心会狠敲他一笔竹杠,却没想到楚随心的野心更大,不但要银子,还要把他的山石帮都给打包带走!鲁其陵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冷若霜回头道:“祁掌柜的,酒菜准备好了么?侯爷要请周大人、鲁帮主和风公子吃饭!”
掌柜的祁东鲤高声答道:“回夫人的话,酒菜已经齐备了,马上就开席!”
鲁其陵慌忙拱手道:“侯爷,侯爷,使不得啊!侯爷大驾光临弘德县,我们这些人不小心得罪了侯爷,本来应该是我们请侯爷喝酒,给侯爷赔罪才是!侯爷怎么还请小人喝酒呢?侯爷这样做,简直让小人无地自容啊!”
楚随心淡淡道:“先不提那些!现在本侯请你喝酒,你喝还是不喝?”
鲁其陵斩钉截铁答道:“喝!必须喝!侯爷请小人喝酒,那是小人的荣幸!小人求之不得啊!”
楚随心哼了一声道:“那不就对了!一般人想让本侯请他喝酒,本侯还懒得搭理他呢!来吧,大家都来喝两杯,喝了酒,好说话!”
周汤文在一旁心中暗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个姓楚的夺了我五十精骑,又夺走我的师爷,如今又要把山石帮也挖走,可真是欺人太甚了!要不是看在打不过他的份上,我倒真想和他动手,打他一顿出出手!从今天起,我回去之后一定要习练武功,靠别人终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
片刻时间,几张桌子摆齐,酒菜也都端了上来,楚随心请周汤文、鲁其陵和风染入了席,冷若霜和袁从信、刘隆周也一同入席。至于冷东海、秦白羽和嬴龙牙、牛太沉和山石帮副帮主品连茹等人,则是在另外两张桌子上吃饭。南宫久岸伤重,留在马车上没有下来。静乐师太是出家人,祁东鲤另给她备了一份斋饭。
楚随心端起酒杯道:“诸位,今天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能聚在一起吃这个饭,也算是有缘。不管它先前是不是恶缘,最终都变成了善缘。总而言之,咱们大家是结了这个缘,本侯很开心,所以要敬大家一杯!”
众人一起举杯,周汤文站起身,一脸歉意道:“侯爷,下官惭愧!”
鲁其陵也站起身,点头哈腰道:“小人惶恐!”他已经知道,楚随心要他带着山石帮精锐加入虎士营一事是不能推脱的,他要是敢推脱,楚随心绝对会和他翻脸。不过鲁其陵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楚随心的“光荣事迹”,知道这位侯爷豪爽,在大越国京城曾干过千金买一笑的事情,所以看样子他多半会厚待自己。
楚随心笑道:“你们也不必惭愧,也不必惶恐!只要你们能把本侯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本侯就不计前嫌!本侯是个务实的人,就算咱们发生矛盾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要本侯能拿到本侯想要的东西,一切都好办,明白了?来,大家先干了这杯酒,咱们再慢慢说!”
众人举杯,都跟随楚随心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楚随心喝下这杯酒,回味了一下,笑道:“这酒入口甘冽,香气浓郁,回味悠长,还真是不错!”
带着大女儿在一旁伺候酒宴的祁东鲤得意道:“那是!这可是本地上等的青竹酒,这可是宫中指定要的贡酒之一!除了宫中之外,也就只能在本地能喝到正宗的青竹酒了!多少达官显贵都以喝到青竹酒为荣,简直炒成天价!我这几坛青竹酒啊,也是十年的陈酿了,今天要不是侯爷和夫人驾到,老汉也舍不得拿出来喝!”
楚随心笑着问风染道:“风姑娘,你觉得这酒的口感怎么样?”
风染吃了一惊,差点没把刚喝到嘴里的酒给喷出来,风染放下酒杯,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话一说完,她又后悔了,这么急着承认干嘛?
冷若霜眉开眼笑道:“当然是我告诉师哥的了!你的举动虽然能瞒过普通人,却瞒不过同是女子的我!刚才你在树梢上,无意间撩动发丝,我就已经发现你是个女子了,哪有男人那么撩头发的?后来我细再听你说话的声音,又仔细端详你那小书童万灵,发现她也是个女子时,我就更加确定你是女子了!”
楚随心哈哈大笑道:“师妹提醒我之后,我才开始关注姑娘的一举一动。尤其风姑娘你站在树梢之上抱着琴的姿势,使我想起了一个人!我们家的姬妹妹,抱琴的姿势和你尤其相像!因此我猜你和她师出同门,而且琴上的功夫,非同一般!你的琴,绝不止是用来弹奏,恐怕还会用来对敌!”
风染听了这话,不由爽朗大笑起来,点头道:“好吧,既然被哥哥和姐姐给看破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论起来,姬家的小玄清姐姐是我师姐,我和她是同辈分!我们的功夫,都是出自扶摇城!扶摇琴在小姬姐姐那里,我却没有好琴做兵器。我此行来到这里,正是来寻找天波琴的!”
“楚大哥如今娶了我姬家姐姐,我也就得称你为大哥,称冷姑娘为姐姐了!咱们哪,这可算是亲戚了!”
楚随心和冷若霜听了风染的话,相视大笑。
一旁正喝酒的鲁其陵听了风染的话,不由动容道:“风姑娘,你是怎么得知天波琴在弘德城外铁莲山出现的消息?”
风染答道:“天波琴和扶摇琴齐名,也是上古三大名琴之一,也是世间少有的,能作兵器用的琴。扶摇琴在小姬师姐手里,我自然不会去夺人所爱。可是天波琴就不同了,自从五十年前消失之后,一直沉寂,没有任何消息。我是天生的琴痴,在半个月前,我在枯涧城感应到天波琴有出世的异动,而且是在铁莲山方向!”
鲁其陵大笑道:“风姑娘,你可算是来着了!你要是问别人,他不一定知道,可是我却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天波琴在铁莲山龙魂岭出现,如今已经有十余名江湖人士往龙魂岭方向,去找寻天波琴了!其中武功最强的一位,也是以琴为兵器的武师,名叫邢遇飞,那是魔道的高手!”
风染又惊又喜,失笑道:“没想到鲁帮主如此神通广大,连这事都知道了!今天我可真是没有白来一趟弘德县!我既遇到了楚大哥和嫂子,又遇到了鲁帮主透露消息给我!真是大好事!对了,那个邢遇飞我知道,他本领很高。不过他手中已经有了一把天伤魔琴,他还要天波琴有什么用呢?”
一直默默喝酒吃菜的刘隆周终于开了口,刘隆周答道:“谁还会嫌自己家的宝贝多么?况且那邢遇飞既然是以琴为兵器,那么他的弟子门人,都有可能是以琴为兵器的。这样宝贝的天波琴出现,他又怎么会没有兴趣呢?晚生只恐怕风姑娘此行想拿走天波琴,会没那么容易!”
风染冷笑道:“我既然敢来弘德城,还会在乎什么邢遇飞?别说是他,就是他师父舞阳尊者在此,我也要斗上他一斗!”
楚随心刚要接话,祁东鲤的大女儿祁晚莲惊慌失措跑过来对祁东鲤道:“爹,妹妹的病,怕是不行了!”
祁东鲁听到二女儿祁晚萍的病势不好,不由“哎呀”了一声。祁东鲤心慌意乱,忙对楚随心作揖,一脸歉意道:“侯爷,对不住了!老汉要去看看我那女儿!她的病最近是越来越重,恐怕也熬不了几天了!”
风染在一旁举起酒杯,慢条斯理道:“祁掌柜的,你也不用慌!你女儿的病,我能治!不过呢,得有个条件……”
祁东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霍然回过头,望着风染,激动道:“风姑娘,你说你能治我女儿的病?!”祁东鲤一向最宠爱这个生了病的二女儿。如今女儿的病越来越重,药石无效,祁东鲤也是为此满腹愁肠,无计奈何。他刚想去看女儿,可是却给风染一句能治他二女儿的话,弄得差点跳起来。
风染抿了一口酒,微笑道:“不错!我确实能治你女儿的病!你女儿的病,无论是汤药还是丹药都无效!你就算遍寻天下名医,哪个也没有我的手段!先前看在你女儿肯把琴借给我的份上,也算是缘份,我出手救她一命,也无不可!不过呢,她想病好,得拜我为师才行!只要她肯拜我为师,我就能治她的病!”
祁东鲤咧着嘴傻笑道:“这个容易啊!她要是能有姑娘这样的师父,那可是她的荣幸!”
假扮小书童的侍女万灵噘嘴道:“小姐,你真要收她为徒?去年河卢城的诸婉儿要拜你为师学琴,你都不允……”
风染点头道:“不错!祁姑娘她是个学琴的好苗子,我刚才见到她弹琴的手法,晓得她也算是近于琴道了,不过还需要人提点。我已经仔细观察过她,晓得她的病是伤在肺腑和经脉,药石通通无效。若是没有我的琴功相助,谁也救不了她!我能收个这样的徒弟,比收那诸婉儿要强上许多!”
万灵听见风染夸赞祁晚萍有天份,心中不大相信,可是小姐的话又不能反驳,万灵只好闭口不言了。
风染放下酒杯,对楚随心和冷若霜笑道:“楚大哥,冷姐姐,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祁二姑娘就来!”
祁东鲤乐颠颠,带着风染去看二女儿祁晚萍。女儿有救了,他能不开心吗?至于茶铺毁了的事儿,他反倒不放在心上了。盖几间竹楼,那根本不是难事。
楚随心失笑道:“看来凡事不止要缘份,还要运气!这天波琴哪,是脱不了风妹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