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耀眼紫光划过,裂地而出的肖明野,被楚随心轻松写意般一剑斩杀,紫晶剑旋即归鞘,楚随心站在原地不动,只有刚才瞬间被气机鼓荡而起的衣角慢慢垂了下去。站在楚随心身后的风染,无意中看到楚随心的右手中指指尖,轻轻滴下一滴黑血来。那滴黑血坠落地面,被尘土包裹起来,没人看到这一幕,除了风染。风染默默无言,她感受到楚随心刚刚暴涨的境界,瞬间跌落了下去。风染自幼修习琴音气机,世间极少有人比她对气机、境界这些事情更敏感。风染轻轻探察,她感觉到楚随心体内的气机内力,在那一剑之后,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存在了,就像没有练过武功一样。此时,肖明野听到楚随心的名字之后,睁着眼睛彻底死透了。他不是听到楚随心的名字之后很服气,而是伤势太重,不得不死。肖荆山彻底傻了,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楚随心,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和死神程钟动手。程钟见肖荆山招法散乱,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是真不把我程钟放在眼里么?程钟手中竹杖轻颤,重重点在肖荆山胸口。竹杖之上黑光弥漫,肖荆山胸口遭到重创,人立刻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手中的精钢折扇也掉落在地上。肖荆山吐出一口鲜血,却仍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心里既震惊又不服。不等他有所动作,十几名虎贲步卒已经冲上去,刀剑齐出,逼住了肖荆山。十几名虎贲步卒异口同声喊出一声:“不许动!”河成秀环顾四周,见那些天命堂的杀手都已经被围了起来,朗声道:“现在肖荆山已经被擒,本王劝你们都放下兵器,不要再反抗了!否则的话,今晚你们都难逃一死!”肖荆山不理会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剑,他望向楚随心,一脸不甘心问道:“楚随心,你这一剑叫什么名堂?”要知道,肖明野是真正的一流高手,已经摸到了超一流境界的门槛,就凭他这样的身手,竟然被楚随心一剑斩杀,这楚随心的武功该是何等惊世骇俗!这就是楚家那个的废物吗?肖荆山对此实在不能理解。楚随心瞥了一眼肖荆山,轻描淡写道:“没什么,这是我师父白乐天先生传给我的开山一剑,本侯悟了很久,今天刚好拿他做试验而已!算他倒霉,不幸撞在了本侯的剑上!”肖荆山怒道:“楚随心,你骗人!白乐天的剑招我早就研究过了,他的开山一剑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就算白乐天本人在此,他也绝对用不出刚才那样一剑!你,你一定是服食了什么瞬间提升境界的丹药,要么你就是借了别人的力量……”除此之外,肖荆山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能解释楚随心刚才的表现,那实在太不合常理了!楚随心站在那里,闭上眼睛,仍旧一脸轻描淡写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侯没有什么想对你解释的!古人有十年磨一剑,我十年悟一剑,刚好悟到了而已!”肖荆山愣了一下,他坐在地上,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不甘。良久后,肖荆山狠狠啐了一口,爆粗口道:“去你娘的‘刚好悟到了而已’!你骗谁?!”肖荆山真是愤怒已极,你特么当着我们的面杀人,杀得如此轻描淡写,然后丢出来一句“刚好悟到了而已!”你楚随心的武功是什么水平,我们老冤家天命堂会不知道?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别说肖荆山不相信,就是袁从信、胡铮珠等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可都是楚随心最亲近的人之一,楚随心今晚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一剑秒杀肖明野。而肖明野的真正实力,无限接近目前境界的袁从信。那么当今江湖上能秒杀袁从信的,有几人?恐怕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肖荆山见自己手下众杀手都已经被困住,外围河成旭派来的伏兵也被虎贲军杀散,自知今晚在劫难逃。肖荆山心头绝望已极,他本以为自己带人缠住河成秀座下高手之后,伏下肖明野最后时刻出手,就能够做到对河成秀一击必杀。可是楚随心突如其来,有如神助的一剑,彻底粉碎了他的念想。一个人最绝望的事,就是希望破灭。河成秀厉声道:“肖荆山,让你的人都放下兵器!”肖荆山的头嗡嗡作响,他的鼻子里也滴下血来,刚才程钟这一记竹杖很重,重到他难以承受。肖荆山茫然四顾,他望着那些灯笼火把,望着那些森严的刀剑,望着对面的众多高手,望着自己手下那些明知不敌,却仍在拼命的弟兄,他再望望远处漆黑的夜色,头顶的星空,以及偶然抚过脸庞的晚风,他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也许当初他不来桑兰,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可若是不来桑兰,自己当初的那些梦想又如何实现?难道就一直在种士良和宫必安手底下,郁郁不得志?他肖荆山是个太监不假,可他是个有梦想的人,至少也是个有梦想的太监!难道太监就不能出人头地,太监就不能做国王,做皇帝?凭什么!河成旭再次大声重复道:“肖荆山,叫你手下的人都放下兵器!只要你让他们放下兵器,本王可以饶你们不死!”肖荆山吐出一口血来,他望着河成秀,眼神轻蔑道:“不!”今晚,肖荆山的梦想彻底破碎了,他知道,自己的梦想永远也不会实现,他永远也不会成功了。既然已经死到临头,那还不如死得壮烈一点儿!人生在世,至少努力过了,也算不白活一回。河成秀见肖荆山坚持不肯投降,也被对方的态度给激怒了。不降?那就去死好了!河成秀冷笑一声,向前跨了几步,河成秀扭了扭脖子,拔刀在手,冷冷道:“肖荆山,不降是吗?你可别说本王没给你机会!”河成秀转过身,对赵涂道:“赵涂,既然这些人不肯降,那就都给我格杀勿论,一个都不要留!”既然国王陛下已经下了格杀令,赵涂当然就不客气了。赵涂把手一挥,高声道:“弟兄们,陛下有令,把这些人格杀勿论!”虎贲军如潮水一般涌上去,他们单兵作战的能力自然不如这些杀手,可是他们人多啊!而且自己这边又有高手正在和敌人对战,他们只是来帮虎吃食而已。十余名杀手聚在一处,背靠着背,做困兽之斗,他们知道,今晚逃不掉了。片刻之后,在场的十余名杀手已经遍体鳞伤,这种人海战术的打法他们是挡不住的,被弄死也只是时间问题。肖荆山心中绝望,眼神中也没了光芒。他知道,今晚他难逃一死。等他手下的弟兄死光之后,河成秀才会杀他。河成秀会把他留到最后,让他眼睁睁看着他这些弟兄是如何惨死。河成秀不但杀人,还要诛心。夜空之中,忽然传来有如炸雷一样的声音,“谁敢杀我天命堂的人?!”虽然军营中喊杀声震天,可是这个声音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远处滚滚而来,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听到这个声音的肖荆山,忽然身体一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之后,一个红色影子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河成秀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地面烟尘四起,凝成环形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去。离冲击波最近的一圈虎贲军士卒已被冲击波撞得横飞出去,口中吐血,跌落在地上。再远一些,士卒们手中的火把也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几乎熄灭。很多士卒不得已,只能转身护住火把。楚随心身边,忽然多了那只独角虎。楚随心面无表情,把右手轻轻放在独角虎初秋的脖子上,随着一声雄浑的虎啸,烟尘冲击波被啸声震碎,缓缓落了下去,场中烟尘不兴。落地的红光是一位中年红衣女子,她脸上罩着红色面纱,这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庞。可是她的身材妙曼无比,凹凸有致,就算隔着薄纱一样的红衣,看起来也热情似火,让人一见之下自然生出一种想要得到她的感觉。可是这个女人落地之后,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无比凌厉的气息,那种凌厉气息实在让人胆寒。刀剑下的肖荆山拼命挣扎,声音沙哑道:“卑职肖荆山,参见大当家!”肖荆山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刀剑,恭恭敬敬向红衣女子行礼。这名女子一到,手下这帮弟兄就不会白白死在这里。至于他肖荆山会不会死,那就只有老天知道了。其余天命堂的杀手也一起拜了下去,“属下参见大堂主!”一言既出,众人皆惊,天命堂大堂主宫必安到了?!传说中武功极强,强到惊世骇俗的天命堂大堂主,竟然是个女人?!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吧!红衣女子望向肖荆山,冷冷道:“肖荆山,你可真是带的一手好兵!你个饭桶,本尊把这么多弟兄交给你,希望你能在桑兰大展拳脚,除掉楚随心。可你,太让本尊失望了!你既没能除掉楚随心,也没能光大本堂,反而让天命堂频频受挫,在桑兰沦为笑柄!肖荆山,你知罪么?”肖荆山低下头,伏在地上,沉声道:“卑职无能!卑职知罪!请大当家的降罪责罚,卑职绝无怨言!”红衣女子哼了一声,转过脸望向河成秀和楚随心,冷冷道:“河王爷,楚侯爷,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合伙欺负我天命堂的弟兄,未免有些太不仗义了吧?嗯?”河成秀没回答红衣女子的话,反而好奇道:“你是天命堂大堂主宫必安?你是个女人?!”红衣女子冷冷道:“很奇怪吗?天命堂的大堂主就不能是女人?你不也是女人生的吗?”河成秀失笑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是说,这事实在有点儿让我意外了!天底下第一大杀手组织,它的当家人是个女子,这未免有些惊世骇俗!换而言之,虽然天命堂很可恶,可是这也证明了你的能力,你确实非常地与众不同!”宫必安听到河成秀这样说,脸色稍霁,又问道:“桑兰王,你还没回答本尊的问题呢!你仗着人多势众,在这里欺负我天命堂的兄弟,未免太不仗义了吧!”楚随心在一旁冷冷道:“新鲜!原来天命堂是靠着仗义两个字行走江湖的!那为什么你天命堂要做种士良的走狗呢?你选择做了收银子杀人的杀手,就是见利忘义之辈,于国不忠,于民又有何益?所以,请你不要侮辱‘仗义’两个字!”宫必安握紧了右拳,黑暗中,众人清清楚楚听到骨骼咔咔响的声音。宫必安冷冷道:“楚随心,你武功不怎么样,可是牙尖嘴利,刻薄倒是强人三分!这么告诉你吧,种大司马对本尊有恩,所以本尊出于报恩,才与他合作的!本尊不顾那些忠义的虚名,把报恩放在第一位,这不正是本尊仗义的表现吗?有何不妥之处?”程钟在一旁上下打量宫必宫,忍不住啧啧赞道:“哎呀呀,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气势,能做天命堂的大堂主,了不起!了不起!实在是难得啊!”宫必安侧过脸,隔着面纱瞧见了程钟脸上的青色胎记,宫必安道:“你这老头,武功境界倒是不低。瞧你脸上的青痣,想必你就是什么死神程钟了?”程钟听到宫必安知道他的名号,不由一阵得意,手扶竹杖咧嘴笑道:“不敢不敢,那是江湖朋友谬赞,给了老夫这么一个小小称号,惭愧惭愧!”宫必安冷冷道:“你说得很对!你已经老朽了,过时了!若是我天命堂能早些来到桑兰,本尊早已经把你的名号给取消了!什么死神程钟,阎王老子同意你叫死神了吗?”程钟大怒,刚要反唇相讥,可转念一想对方是个女子,不由皱了下眉头。他程钟是昔年桑兰第一杀手,就算是打赢了一个女人,脸上也没什么光彩。万一要是打输了,呵呵,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楚随心问道:“宫必安,你不在大越老老实实呆着,跑到桑兰来做什么?”宫必安冷哼一声,“楚随心,本尊手下以肖荆山为首的这帮废物,把你从大越国一路‘护送’到桑兰来,又眼睁睁看着你一点点坐大,任由创建了什么虎士营,拂衣堂!这些人,可谓无能之至!前阵子,本尊有要事在身,没时间理你,也无法亲至桑兰取你项上人头。现在本尊要忙的事终于告一段落,还能容你活在世上么?”楚随心“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这话说的,本侯好害怕啊!说得好像阎王爷是你家亲戚,你想杀谁就能杀一样!别说你小小天命堂,就是种士良亲至此处又能如何?”“大胆!”一道红影,犹如鬼魅一般,飘向楚随心。别人只看到一道残影,只有楚随心和程钟、天孤煞星等少数几人才看到宫必安向楚随心出手了。速度之快,就算是死神程钟也望之兴叹。程钟自认绝没有这等速度,要是这娘们对自己出手的话,自己能不能躲开都不好说。红色影子出手的同时,极少数人见到一道霹雳般的紫光闪过。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后,楚随心退后三步。楚随心脸色苍白,他的左肩在流血。就算是有缥缈仙踪这样的身法,他也还是受伤了。这个娘们的速度,实在是恐怖至极!宫必安如同闪电般退回原位,语带惊讶道:“好小子,你可以啊!难怪这么多人都赢不了你!”胡铮珠见楚随心肩头受了伤,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扑上去,以左手按住楚随心肩头上的伤口,胡铮珠焦声问道:“侯爷,你没事吧?”胡铮珠把金疮药倒在楚随心伤口上,小心翼翼道:“侯爷……”楚随心拍了拍胡铮珠的纤纤玉手,挤出个笑容道:“没事的,你放心好了!”胡铮珠见楚随心还能笑出来,显然并不是很惧怕宫必安,她心里莫名一宽。楚随心望向宫必安,冷笑道:“你可真仗义!仗义到出手偷袭!不要脸!”宫必安呵呵冷笑道:“不仗义是你说的!既然你已经评价本尊不仗义,是个坏人了,那本尊为什么要做好人?锅既然已经背了,那就必须得把坏人做到底,你说对吧,楚侯爷!”楚随心摇了摇头道:“你这娘们小肚鸡肠,不是好人!”“闭嘴!”红影飘忽,众人眼花缭乱,只看到有数十个宫必安同时出手攻向楚随心。每一个宫必安手中都持着一枝红色梅花,从宫必安身上传出的寒气,让众人都感觉冷酷到极点。在场这些人当中,武功低一些的已经牙齿格格发抖了,仿如身置冰窖一般。紫光再度灿烂,楚随心手中紫晶剑幻化出万千道剑影,试图挡住宫必安的攻击。死神程钟见状,厉声喝道:“大家都后撤!后撤!快后撤!”程钟护住河成秀,疯狂命令众人后撤。袁从信见死神程钟表情十分凝重,就知道今天这事没那么容易。众人闻声,都纷纷向后退去。有两名贪看高手比武的虎贲军士反应慢了些,胸前甲胄被狂暴的气机割裂,鲜血瞬间飙出,人已经仰面倒了下去,死于非名了。楚随心连眼都不眨一下,手中紫晶剑化作万点繁星,竟然硬生生挡住了宫必安手中的红色梅花。第一招楚随心失利,肩头受伤,可第二招,双方竟然隐隐有势均力敌之感。程钟目不转睛看着二人过招,脸上既有有惊异,又有感慨。宫必安再度退回原位,隔着面纱,楚随心都感觉到她脸色稍霁。宫必安微笑道:“楚随心,你小子可以嘛!第一招就没有输给我,第二招也守得风雨不透!看来整座江湖都看错了你,你不但不是废物,还应该位列高手!白乐天那死鬼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果然有两下子!”楚随心脸色忽然凝重起来,楚随心哼了一声道:“第一招,你刺中我肩头,我刺中你手腕,咱们算是势均力敌。这第二招,你攻势强大,我虽然用惊天剑法把你拒之门外,没让你伤到我肉身,可是你的寒气却趁机打了过来,寒气入骨,让我经脉流转不畅,这一招却是你赢了!”宫必安呵呵大笑道:“楚侯爷,你倒是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嘛!我就说,天下人都小瞧了你楚侯爷!就连你的对手种大司马也低估了你的实力!今天本尊若是不能把你带走,二十年后,你恐怕要无敌于当世了!”两人话音未落,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地面已经裂开数处,原来两人的剑气太过狂暴,已经把地面割裂得如同犁过一样。程钟把众人带着向后退出十几丈远,犹然不放心,程钟对天孤煞星道:“天孤老弟,桑兰王就先交给你了,你可得保护好他!这两个人今天打起来,恐怕等下要天崩地裂了!这十几年来,老夫就没见过这种境界的高手打架,今天有幸给我竟然遇到了!咱们楚小侯爷的实力,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天孤煞星点头道:“程老哥放心,有我在,大世子,咳咳,桑兰王不会有事的!”河成秀一脸担忧道:“程先生,楚兄弟不会输给这个女人吧?”程钟安慰道:“桑兰王放心,有老夫在,怎么也不至于让楚小侯爷有生命危险就是了!不过别的,老夫不敢保证。他们现在动手,那是神仙打架一样,瞧这架势,楚小侯爷是不绝肯退,老夫也没法劝他,就只能尽量保证他不死!”风染有些狐疑道:“程老先生,你如何保证他不死?貌似这位宫大堂主的武功比你还要高明一些嘛!”程钟嘿嘿笑道:“小丫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管看着就是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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