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个医者……——胡明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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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教授，抢救失败了。”
简陋的手术室内，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时不时震落几粒石子。
“那些怪物快要冲进城里了，教授我们先走吧。”助理在旁催促着，身下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的城市守卫者。
天花板逐渐开裂，可教授却不为所动。
“唉，第一百零七个了。”他哀叹一句。“李昂，你觉得我们还重要吗？”
胡明教授拖延着语气问道身旁的助理。
李昂满脑子都是带着教授离开，对于这问题，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救不了这个时代了。”胡明自言自语着。“一切都在变，医者的使命或许不止是救死扶伤了，我们能做到更多。”他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教授……”李昂也难开口，他很清楚的知道，人类被逐渐灭绝只是时间问题，凭医者根本不能逆转，最多只是苟延残喘。
“李昂，我想了很久，与其受伤后的缝补，不如在身前穿上盔甲！”胡明眼神突然坚定，像是决定了什么。
而这时，一队守卫者涌入了手术室。
“车已经停在外面了，二位赶紧离开这里！”头领站了出来也催促着。
胡明却摆了摆手。
“不逃了，安全的地方永远寻不到机遇，只有在未知的领域，才能找到翻盘的契机。”
“李昂，你上车跟他们走吧，这次我想自己从后面出城。”
“我的知识太片面了，我需要知道更多！不论是刀山或是火海，我都要去赴往。”
面对教授的决绝，李昂深知自己无论如何开口，都无法撼动他坚定的心。
更何况，教授说的是正确的，逃亡不是出路，只是一个又一个死循环。
只是，这太突然了。
犹豫了很久，李昂还是点头了。
“教授，您注意安全。”
说完，他走出了手术室，期间守卫者还想强行将胡明带走，但都被他拦住了。
他说：“听教授的，他可以拯救我们。”
最后，这里只剩下了胡明。
他走到手术室后门，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尸体。
开门，走了出去……
……
两年后。
一间山洞内。
顶上几盏不是很明亮的灯泡。
照着下方横放着的几台机械仪器。
仪器前，一个瘦如骷髅，白发杂乱的男人正调试着什么。
……
完成最后一轮调试，胡明躺在了仪器上。
他胡子拉碴的脸上挤满了紧张。
启动开关，仪器上的传送带将他送入了一个圆柱桶内。
这是一场对自己的改造实验，也是第一次活体实验，如果失败，那么也是最后一次。
……
传送带停止后，仪器往圆柱桶内灌入着一种绿色的液体。
胡明整个身体被淹没，意识也逐渐被麻醉。
接下来，他之前所设好的程序开始一步一步运行。
首先，一道激光射了出来，沿着他头颅一圈，将天灵盖切开，露出了有些萎缩了的大脑。
然后，一支机械臂挥着精密的刀器，开始对他的大脑进行切除。
过程很慢很慢，这也是最困难的一步，一旦出现纰漏，胡明就得永远留在这里面，棺材都省去了。
……
两个小时后。
浸泡着麻醉液的大脑已被完美切除。
而下一秒，一颗崭新的大脑被传送进了圆柱桶内。
这不是人类的大脑，而是这两年中，胡明精心物色出的最聪明的大脑。
接下来，是验证胡明想法是否正确的关键一步，人族能不能得到一线生机，就看这颗大脑能不能被自己所用。
机械臂开始运转，拿起了那颗满是希望的大脑，放入了胡明的头颅内。
……
一切操作已经结束。
绿色液体溢出，胡明被送了出来。
山洞内一片死静。
忽然，一声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
胡明嘴中咳出几滩麻醉液，然后坐了起来。
“成功了！”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双手，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充足。
之前的迷惑，此时脑中统统都有了答案。
“人类有救了。”
胡明依旧记得自己的使命，可他却发现，自己没当初那么激动了，就好像这两年间支撑他走下来的信念突然和他断了联系。
对于人族，他竟然开始有些漠不关心。
心中的念想逐渐偏向了一处阴暗的角落。
胡明在潜移默化间，正发生了改变。
而这时，意外横发！
洞口冲入一道黑影，扑中了胡明。
借着微弱灯光，胡明看清了这东西的长相。
惨白色的皮肤，嘴里两颗獠牙，身上缠绕着不少锁链。
和吸血鬼一副模样。
他大张血口，压着胡明就想往他喉咙咬去。
牙尖触及到一丝鲜血时，他却停住了。
“好臭的血！”
他又嗅了嗅胡明全身，说了一句：“你居然和那恶心的东西换了脑袋，疯子！”
胡明眼中平静无波澜，没有人类该有的恐惧。
“你想要鲜血？”他突然问道。
里斯被问愣住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鲜血。”这一次，胡明嗓音突变尖锐，像一个卖毒苹果巫婆的声音。
……
夜晚。
琅歌城。
“这里是人族幸存者的城市，我可以带你进去。”胡明对着衣服内的黑蝙蝠说着，然后又问道“不过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黑蝙蝠吱了吱牙，冒出了一句：“我是蝠王，蝙蝠都为我所命，我也有办法让它们更强，更有杀伤力。”
点了点头，胡明进行了最后一次提醒：“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需要很多很多……试验品。”
随后，一人带着一蝠，进入了城内。
……
这一晚，城内闹开了锅，里斯带领着蝙蝠军团，吞噬着人们的鲜血，大快朵颐。
不过他们大多是雨露均沾，只是吸取了幸存者的部分鲜血，没有吸干，按照约定，留了一口气给胡明做试验品。
……
城外。
胡明遇到了正准备逃跑的李昂。
“胡教授，你到底怎么了？”李昂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昔日他最敬仰的人，此时却成了毁灭他们的人。
胡明只是盯着他，没有开口，眼里无一丝情感，像在看一具尸体，双手双脚也都宛如拼凑的积木。
他拿着一柄利刃，越逼越近。
“教授，你醒醒！”
李昂忽然大吼一声，惊的胡明有些耳鸣，大脑受到了惊吓。
胡明愣住了，他望着眼前的一切，望着李昂身上被自己割开的伤口，望着身后浓烟滚滚的城市……
崩溃了……
“对不起，李昂，快跑！”
他扔下了利刃，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毁灭……
“记得，救我！”他佝偻着身子，恳求道。
下一瞬间，那颗大脑又要苏醒了。
胡明朝后狂奔而去。
一边跑，中间的头发一边掉落着。
一边跑，脑袋越发膨胀变大。
一边跑，身子一边萎缩。
……
跑到城内。
新的大脑彻底顶替了胡明的位置。
他望着满地奄奄一息的人类，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撑死我了，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身后传来里斯满意的笑声，他大摇大摆走到了胡明身前，居高临下欣赏着面前的‘杰作’。
“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真丑！”他还不忘吐槽一句胡明此时的侏儒样。
“疯子，我问你一个问题。”里斯不住嘴，又开口问道：“出卖同类的感觉怎么样？”
就见，胡明冷漠地扫视了一圈残败的环境。
略带笑音说道：“出卖？我可没出卖他们，我是在救他们，我会把他们进化成最完美的生物。”
“我和你不同，这些杀孽都是你造成的，而我是医者，是救世主！”
口中的医者，何其的讽刺！
所谓的救，便是将这些幸存者视为实验品，成功了便是救，失败了，也只是抢救失败。
从这一刻开始，那个为民为性命的胡教授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了这个眼里只有实验，不论感情的胡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