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自白
廖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确实，数学这种纯粹而自洽的大杀器，应该是能在不同的世界里都通用的。
但是我不会呀……
正纠结是该说点什么，还是直接继续原来的话题，就听纳兰薇轻呵一声：
“你别在意。他学的也不好，估计还指望着你教他呢——我们绕回正题，你的灵感，很显然比以前——比奇锐强，否则在铁舍里香玲不会察觉不到的。”
廖飞明白过来，便问：“那如果你们将灵感聚焦到我身上，我也察觉不到吗？”
“有意隐藏的话，自然可以不让你知道……你刚说话的时候我就试了一次，你应该没感觉到吧？”纳兰薇说。
确实，毫无感觉。
纳兰薇又继续：“而且你这个使用强度和持久度也实在是……总之，开销和控制的问题都还好，可以慢慢来——而且有我们在。
“更大的问题还在于，你居然是先记起‘灵性’再记起‘灵感’的……你现在状态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把你能想起来的记忆都先记录下来一份。”
鲁邦兄也正色看了过来，说：“咳。不要勉强。现在，差不多辰七了，最好是出夜前就出城。但是在流程上，动身之前，你最好再录一份‘自白’——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
廖飞没有异议：“我理解的。我也对我自己的记忆力不太放心的。倒是，听这意思，鲁邦兄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他的行迹太过明显，而且才刚进城。最好是分开来，我们潜出城外，然后到远一点的地方再汇合。”纳兰薇说。
鲁邦兄稍一沉吟：“既然事情有可能很不简单，我建议，我们一直保持距离？”
“可以。我赞成。”纳兰薇说完，望了过来。
“……一样。但是如果出了问题，能及时通讯和救援吧？”廖飞想着还是明确一下为好。
“不成问题，我们也算是有点经验了。那么，你的状态……？”鲁邦兄说。
廖飞想了想，也不矫情：“确实有点累……出城的话，是走野路吗？我还不确定我能不能走得动……”
纳兰薇笑了笑：“嗯，走山路。你的话，大不了再搞个木桶。另外……”
就见她举起一只手，青葱般的手指在空中灵活翻动。
右手。
廖飞反应过来，一试，自己的脚趾、脚踝、膝盖也都稍微能动弹了。
而且几条腿的知觉好像也都自然了一点……
心绪平复下来后，当即开口：“不成问题。能说多少说多少吧，另外可以备注一下我状态的问题。”
……
一直说到了自己在寝舍外注意到纳兰薇的光，廖飞只觉累得不行，便打住了。
倒是居然也没有太口干舌燥……
鲁邦兄却递过来一杯水，说道：“喝点吧。你应该还需要喝水的。”
看来他们是不怎么需要咯？
杯子应该是木头做的，大致呈圆柱状，表面相当光滑。
居然能抛光到这种程度吗……
水是清水，无色无味。
还真是有点想喝。
啊，其实按流程我该先问一句有没有加东西的……
“没加东西，干净又卫生。”纳兰薇的声音，很平静。
鲁邦兄也轻轻“哈哈”几声。
还真贴心。
一口下肚。
舒服。
“两位继续商量，我先睡会儿？”
就见纳兰薇“呵”一声就转回头去了，也没看清她什么眼神。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喝水，第一次睡觉，第一次……
感觉不错。
缓缓躺倒，被子拉好。
视野的正中只剩下了天花板，一片平整的米白色。
眼睛一合，心神一松。
灵气微显波动，伴着纳兰薇的声音：“我有在用干涉术。”
光亮和声响都在变弱。
……
“……叫醒他吧。”
廖飞本来浑身有点懒洋洋的，突然一阵紧张，清醒了大半。
刚才不是临小雅的声音！——
纳兰薇的声音。
我醒了。
眼睛睁开，又看见了米白色的天花板。
“不用叫咯。”鲁邦兄的声音，低沉中透着轻快和爽朗。
“辰末，第三四刻了。没人碰过你。睡得怎么样？”纳兰薇说的很自然。
扭头看过去，她倒是没看这边。
再度坐起，一切如常。
倒是知道了个新的知识点。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晨勃的。
“……很好。谢谢。”
口腔里居然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该说，不愧是修士吗……
按部就班的做过了第二次“自白”。
虽然有几个点漏了，但在鲁邦兄提问时，也对答如流。
看过内容，没有问题。
“这个叫‘信纸’，我们两个已经在上面留了印记。但是呢，你还办不到。”鲁邦兄把纸要了过去，边说，边整理在一起，又递了过来。
“所以，你得在这几处，用‘锋锐’戳一个洞。戳完了，这纸上的内容就不能改了……会上交的。”他说的很诚恳，不过似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口吻。
是怕我反悔吗？
“刚才忘记说了，抱歉。”他又说，甚至好像有点紧张？
廖飞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便连忙笑着回道：“不至于。不至于。我本来就想着公开的。”
纳兰薇又是“噗呵”一声轻笑出来。
然后便是鲁邦兄恢复了爽朗的声音和纳兰薇在说笑。
原来是我刚才没等他们开口就直接开始自白，打乱了鲁邦兄的“标准流程”吗……而且纳兰薇其实早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廖飞将灵感聚焦到这一叠“信纸”上，确实能感应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殊灵气，间杂分布在每一张信纸上。
两种灵气像是逐个字逐个字的错开，而且每个段落的首尾处似乎也有玄机。
正是鲁邦兄和纳兰薇的灵气，比以往所感应到的都清晰独特的多，尤其是落款处，异物感显著。
而自己要戳洞的八个地方，便在整张纸的四个边角处，以及落款处自己名字的四周。
戳完之后，便也能在洞洞的位置上感应到自己的灵气了。
这算是“灵气签名”了吧。
……
“我们体型相似，我去给你要套衣服。”鲁邦兄边说边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并不亮堂，甚至好像能看到夜幕。而且按之前的感应结果来看，很宽敞，不像走廊，反倒有点像是露天的院子。
门关上了。
“这里是悦来客栈，算是上房，所以房间之间会很空旷。”纳兰薇说。
也对，修士嘛，彼此都有灵感。
不过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洗澡更衣的……
“需要跟你说明一下路线吗？”纳兰薇又说。
“不用了，反正我也还什么都不懂。”廖飞笑笑。
“信得过我们了？”
“嗯。起码信了七成。”
“才七成？——噢，应该说，居然有七成？”纳兰薇把头转了过来，眼神里像是带着点笑意。
“有。我……穿越前，刚好认识了个朋友，很合得来，甚至敢睡一张床。我对她，也就七成。”廖飞看着纳兰薇的眼睛，尽量不太刻意。
“女的？”纳兰薇笑意不改，甚至好像还带上了些戏谑？
“女的。我们算是‘床伴’。”廖飞也是尽量面不改色。
“‘床伴’……所以不谈婚论嫁？你们那里有点开放啊。”
“嗯，有点。不过这里好像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额……”廖飞没找到什么词。
“你想说，保守、守旧、拘束，之类的？”
廖飞点头。
“历史的进程吧，最早还是妖族掀起的潮流。思凡里也有个代表人物，到了益州，你会见到。”
还真是厉害……
隐隐能听到鲁邦兄的脚步声。
“这些不记下来吗？”廖飞问。
“你想记下来？”纳兰薇还是那副神情。
“可以记。”
“……那就算了，没什么必要。不浪费‘信纸’了。”她笑了笑，身形逐渐消隐，同时慢慢起身。
鲁邦兄开了门，就往里走。
廖飞兴起，便把灵感张开。
灵气波动是真的并不怎么明显。
就见纳兰薇往门口走去，几乎已经完全透明。
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