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5月25日
北大西洋
对舰艉的地毯式搜索直到天亮才结束,仍然是一无所获,贝克尔甚至都开始怀疑电侦处情报的准确性了。海上无线电环境极为复杂,各种无线电信号充斥在空中,除了目前交战国的军舰和商船的信号外,还有其他国家的军用信号和民用信号,同时大气电离层也经常会有信号脉冲,将偶尔出现的无线电杂音错认为无线电信号的事经常发生。象瑞谢特所说的捕捉到的那种短促信号,很有可能仅仅是杂音。
但是贝克尔毕竟不是无线电专业人员,他还是说服自己不要轻易下否定的结论。
只是这几天连续的作战和搜寻,也已经使他和警卫队都极其疲惫了。
他觉得,他们都需要休息,哪怕是短暂的。
直到天色擦黑,也没有英国人的鱼雷机来袭击,难得的一整天都平安无事,“俾斯麦”号的航行就象是一次和平时期的巡游。
舰上的警戒降低到了二级战备,水兵餐厅开始提供啤酒,军官餐厅则搞了一个酒会。今天是吕特因斯52岁的生日,希特勒和雷德尔都发来了贺电,英国人一天都没来找麻烦,可能也可以被视为他们最起码的礼貌,哈哈。这是海军上将在军舰和大海上度过的许多个生日之一,他出席了酒会,接受军官们的祝福,但只停留片刻就离开了,还叫走了舰长和参谋长。没有了两位最高将领,酒会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军官餐厅内以及走廊的墙壁上悬挂了随军摄影师拍摄的照片,宣传处从早上就开始布置了。摄影师们每天都拍摄大量的照片,尤其是交战的这两日,更是不顾危险,在第一线进行拍摄。他们也希望能将作品尽早地展示出来,更何况这些记录胜利的画面,能有效地保持士气的高昂。
贝克尔随意浏览着这些照片,摄影师拍摄的炮兵射击以及“胡德”号沉没的画面,最吸引人,聚集了好多军官与照片的拍摄者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很少以他的士兵为主题的,仅有的几张都是海军步兵在舰上持枪站岗和巡逻的照片,缺乏戏剧性和震撼力,也就没有了什么宣传价值,几乎被陈列在最角落,没什么人驻足观看。
贝克尔喝了点酒,就没有控制住失望的情绪。他走到那一角,独自认真地端详那几张照片,那些他最熟悉的脸。
一个摄影师过来和他打招呼,自我介绍是这些照片的拍摄者。他们客套了几句,摄影师很自豪地说自己特意将镜头对准了舰上不起眼的普通士兵,这一点也是戈培尔博士所特意强调的,除了警卫队的士兵,他还拍摄了轮机兵、损管兵、厨师等等。看贝克尔有了兴趣,摄影师就开始详细地介绍每一张照片的拍摄背景,以及其中蕴含的艺术性。
贝克尔装作饶有兴味地听着,实际上除了自己的士兵,他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此刻想找点别的东西来占住脑子而已。
摄影师给他介绍自己的一张力作,两个正在桅杆上作业的通讯兵。
贝克尔顺着摄影师的手指,装着欣赏着他刻意营造的光影效果。忽然,贝克尔发现,桅杆底下的那个老兵,他身上那件单薄的工作服,没有任何标记。
他将脸凑上去,又仔细看了几眼。
“这个人是哪个部门的?通讯兵吗?”
“上面那个是,下面那个说是轮机舱的。”
“他跟你说的?”
“不,是他走了后那个通讯兵说的。那个老兵脾气可不大好。”
“你还有他的照片吗?”
“有啊,还有其他几张,但是拍的不好”
“走,带我去看看,还要给我底片。”
底片被放大了六倍,大致能看出这个人的轮廓。那个通讯中士被叫了来,接着轮机班的水兵都被集中起来了,让中士辨认,连在医院的那几个伤员都没有放过。
现在很清楚了,这个人就是混进来的“鼹鼠”,至少他冒充了轮机班的人。
两个小时后,根据照片的轮廓和通讯中士的回忆,一张“鼹鼠”的肖像,被绘制了出来。
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了,贝克尔没有丝毫困意。
电话铃响了,又是瑞谢特。
神秘的无线电信号又出现了,而且,这次持续的时间很长。
贝克尔兴奋起来。
半小时后,在这个无线电信号再次发出时,侦测仪锁定了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