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兵卫打开油画:“有时候忠心的走狗也被称为圣母。”
这是混血种间经常流动的作品,算是原着的摹本,虽然只有原画的十分之一,但画得精致,栩栩如生。
他总是会看着油画正中间的人发愣。
这大概是一个男人最本质的反应。就像安格尔《泉》中赤\/\/裸举着壶掼的少女,或是安格尔《大宫女》中露出光洁背部的少女,虽然只是油画,但少女的靓丽让观看的男人都会蒙上来自身体的“越轨”之感。可又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那种朦朦胧胧的微笑,使人混杂着圣洁的敬畏。
“你喜欢她?”德川赖三院问。
“喜欢。”半兵卫色厉内荏,“没有人不喜欢她。”
“所以你是为了她?”德川赖三院似笑非笑。
“为了她?”半兵卫一下子没整明白的德川赖三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德川赖三院抹着鼻子:“帝王除了江山,便是美人。”
德川赖三院这话虽然是开玩笑,可细细琢磨也有道理。“高大上”的帝王,好像除了江山,就只剩下美人是自己所追寻的。不......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只要把江山,换成功成名就。
半兵卫却没说什么。
一刻的寂静后,窗外传来“嘭”的声响,林子里的树枝上下跳动,因雪而藏起来的鸟全被惊吓得飞离。
德川赖三院蹿过去一看,一团火红色跳跃着冲破窗户窝进半兵卫的怀中,像在害怕,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叫声。
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德川赖三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通体火一样鲜艳的皮毛,油光水滑,每一根毛尖上似乎都能泛出油珠。颈部到腹部,一抹菱形的白毛如同富士山顶的雪那么纯净,尖尖的小耳朵倒垂着,几根柔软的绒毛微微颤抖,一双圆滚滚晶亮的小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轻声叫着。它的右腿,似乎是因为子弹的原因,磨擦破纤细的皮毛,露出半截烧焦半截粉嫩的肉。
“你的宠物?”德川赖三院挠了挠头,“还挺......好看的,它被人袭击了?”
半兵卫点了点头:“‘黎明’袭击了它,并不是对方枪法有问题,而是小家伙移动速度比子弹速度更快,但‘黎明’还是伤到了它......那颗‘黎明’里,是‘慈爱’的血。”
“‘慈爱’?”德川赖三院从桌上递过水果刀。
“与‘愤怒’相对的七美德......没想到她们竟然有‘慈爱’的血。”
半兵卫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狐狸,对着伤口下刀,既快又准。
看着小狐狸像个孩子似的怯怯眼神,掌心搏动着它温暖的心跳,德川赖三院的心也感到很暖。
人,总是善良些好。
小狐狸蜷缩在半兵卫怀里舔舐着伤口,看得德川赖三院一阵心疼。
终于,它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腿微跛,却无大碍。抬头叫了几声,也许是错觉,德川赖三院好像从它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竟然会担心受伤的狐狸。”半兵卫有些奇怪,“你手里可是还有四岁孩子的血。”
“所以人这个物种很奇特。”德川赖三院义正词严,“在某些人身上,他会对人抱有极大的好感,但却恐惧或者弑杀其他动物,而有些人身上,他会对动物抱有怜悯,对人感到恶心心烦,还有的人,只知道爱自己,只要对自己有利,亲人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