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车呜啸着,亮着红蓝流转的警灯抵达歌舞伎町的时候。
这里早已挂满横尸,衣衫不整的客人们蜷缩在黑暗里瑟瑟发抖,刺鼻的血腥味让下车的警察各个脸色苍白。
“完蛋了。”
作为日本警视厅巡查部长的东条一郎看着血河在死寂的高楼内缓缓流淌,就明白这次事件一但宣扬出去,将会给民众造成多大的恐慌。
“刑事,警视厅的来电。”
下属的巡查递来对讲机,东条一郎顺手按下通话键。
下一秒,里面传来的男人声音就令巡查部长不自觉地双腿并紧,站得笔直。
只因现在跟他通话的是警视厅的最高长官,大岛警视总监。
“东条,事情我已经清楚了。这次就是一次黑道火并的行动。无辜的民众已经在警方协助下,转移到安全区域,伤亡都在可控范围内。”
大岛幸开口就为整件惨案定下基调。
“是,我明白,我们不能让这次恐怖袭击的事件给周围民众带来恐慌。”东条一郎颔首道,又试探地问:“只是,火并的两方黑道是?”
“名为皇家国教骑士团的机车党,之前昭和会的事就是这群蠢猪一般的不良少年做的。还有……”
大岛幸低声的咒骂忽然停住了,东条一郎在沉默中等待。
“还有野田组。”
大约过了三十秒,正在执行任务的巡查部长才听见这么一个名字。
野田组?哪个野田组?
东条一郎似乎从未听过日本黑道中还有这样一个着名的帮派。
等等,不会是那个负责下水道管道疏通的野田组吧。
东条一郎记得自己有次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还见过野田组的二代目野田浩。
那家伙穿着一身蓝色工人服,戴着头盔,正脏兮兮地从下水道管道里爬出来。
只用白毛巾擦了擦脸便毕恭毕敬地上来递名片,似乎想要问问市政府以后的工程。
那个男人会有这般的魄力和决断,带领着手下管道工将这栋楼杀得血流成河?
东条一郎只觉得这个世界疯了,但身为警察的直觉让他知道,这件事必定不可能如此简单。
“好了,就这样办。公关一定要做好,得让民众明白,在这次事件内丧命的全都是黑道渣滓。”
不待东条再问,对面就已经挂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你似乎很讨厌黑道?”
警视厅总部大楼,五十岁的大岛幸正被人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就像任何一个国民都很难想到,东京警视厅的最高长官此刻会被一个黑道用枪指着。”
大岛幸身材微胖,留着八字胡。
尽管对面的年轻人露出白皙的牙齿,作出挑衅的笑容,但他依旧保持着本能的愤怒。
“你很聪明,只要照我们的话办,我们就不会有换掉你的想法。”
明智阿须矢并不理会他的愤怒,只要谢幕是按蛇歧八家的规划来安排,他们当然足够大度地允许演员在演出过程里自由发挥些。
“但我更希望你们去死。”
大岛幸呼了口气,自他登上警视总监的位置,才从上一任警视总监那里,得知这群隐藏在东京地下的疯子。
他这些年所看到的,关于警方找不着凶手甚至死者的刑事悬,百分之八十都与这个组织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联。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就像爬山一样,人们总以为只要爬上最高的山,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到云,与天相接。”
眸子里带着野性的年轻人坐在办公桌的对面,侧着身看向这位高权重的长官。
“但是你要知道,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就得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风险。或许你向往的天,也并非圣洁而伟岸。”
明智阿须矢看着眼神逐渐茫然的大岛幸,冷酷一笑。
“那么,再见。”
青年收起枪,缓缓退到阳台边,在大岛幸的注视下一跃而下。
十八楼的风很大,当大岛幸跑到阳台向下看的时候。唯有狂风凌乱地吹着他的头发,下方空无一人,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有必要每次都设计一个特别的退场动作吗?”
单手挂在十六层楼的明智阿须矢荡入窗内,掉下来的时候他就抓住了早已系紧的透明丝线,只是差点被惯性拉得手臂脱臼。
“没办法,毕竟咱们是混血种。用家老的话,那就是在凡人眼里,总得表现出点神明的与众不同。”
同他配合的风魔家后裔笑着道。
要论起蛇歧八家的起源史,不就是依靠混血种超乎常人的能力,在民众内奠定神话的色彩吗?
可随着科技的发展,原来靠刀剑可以稳压普通人的混血种也要适应时代改变,学习枪械以及智能科技。
纵然他们依旧在新时代如鱼得水,可蛇歧八家的老人们都感觉到压力。那就是他们的话语权随着科技的发展而变弱。
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枪械可以量产,但混血种终究是少数。
他们当中有激进派认为需要更强的血统,才能彻底拉开与凡人的差距。
“如果是少主站在这里,只怕一句王权没有吟诵完,就足以让这老家伙低下高贵的头颅,对着蛇歧八家俯首称臣了。”
明智阿须矢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眼神里略带羡慕道。
“没想到执行局王牌专员也会有失神的一刻。”风魔家的同伴关掉灯,黄金瞳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亮着霓虹灯的街道下,李龙渊仍旧穿着那套厚重的骑行服,解下手套,按着手机键位给绘梨衣发消息。
只是聊天的内容仿佛是在教唆小女孩如何逃离家人的管控。
他说过,下次来日本的时候,会打破绘梨衣身上所有的枷锁,让笼中鸟找寻真正的自由。
据李承乾留下的资料来看,绘梨衣和源稚生以及风间琉璃貌似是三个皇血样本的培养皿。
所以李龙渊要同时获得他们三人的基因序列,在与上衫越的基因一一测序对比,找出真正能让白王苏醒的钥匙究竟放在谁的身上。
“风君,绘梨衣要早点睡哦,这样才可以早点见到你。”小黄鸭头像跳跃,发出纯真的话。
“记住我的话,如果跑不掉,就打电话给我。”
李龙渊强调一句。
“好的,晚安。(>
绘梨衣乖巧地回。
“晚安。”
李龙渊熄了屏幕的光,身上的血腥味在夜雨下缓缓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