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远古的记忆

　　“你的…父亲？不！我们不能在这种地方谈论国王陛下……四皇子，请您离开……”

　　“假设在宫廷里，你们更不可能敢谈论我的父亲，他的过去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不，四皇子，我不能，也不敢。我该离开了，宫廷里还有事物需要我处理。”

　　“德洛恩叔叔，我翻遍了整个王国一切相关的书籍，那些保留下来的禁书之中，有您的名字。”

　　“皇子，您不应该违背国王的命令去窃取那些被封存的禁书……”

　　“它们应该被销毁，可有人在偷偷保存下来，并将它们收录在那些无人所能染指之地。”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从未知晓这一切……”

　　“嘁，不说吗？我希望你的血液真的有用，普罗斯帝尔……”

　　“什……什么？不……你不应该……”

　　“注视我的双眼，凡人。我以先知之名呼唤你，并解读你所藏匿于无神之地的久远记忆！”

　　“不……哥哥……”

　　曾经……

　　旧王时期的宫殿里，一名未知的男人背着一把血红色的长剑走入空无一人的大殿里，与王座上的旧王直面。

　　“父皇，您应该离开了。”

　　“卡格斯，我最亲爱的孩子……我竟然抱有一丝这一日不会到来的幻想。”

　　“我已经获得了先祖的力量，而你，已经是过去的战士了。”

　　“孩子…或许我当年就不应当对你仁慈，但我无法接受那残酷的虚伪命运……”

　　“仁慈？卑鄙的家伙，你为何总是把自己塑造成一名所谓仁慈的王呢？”

　　“因为，我生来便是仁慈。”

　　“在我面前这套可笑的术语还是少用点吧，你我在命运之下皆是一丘之貉。但区别是我不会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去逃避命运，我会向先祖证明我才是唯一一个足以超越命运的最强者。”

　　“看起来……我们无法就这件事进行交谈了不是吗？”坐在王座上的旧王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周围的气场也瞬间充满了血腥的气息。

　　“我是你的孩子，一个宿命之中便要弑杀你并撺取王位的孩子。你用尽一切手段试图将幼小的我赶尽杀绝，以此躲避先祖降下的命运。真是一个懦夫，你不配成为我的父亲。”卡格斯露出了自己藏匿于酒红色长发之下猩红的双目直面着王座上自己的父亲。

　　“我没想到你能够活下来，明明那个贱种已经被剥皮乃至烧成了灰烬，我连她的血液都饮干了，为何……”旧王一边说着一边从王座上站起，此时皇宫之内的气息已经压抑到了极点。两股强大且相似的力量在无形之中碰撞着，哪怕神明都要为这一刻而颤抖三分。

　　“因为先祖选定了我，来取代你这个无用的虫豸。”卡格斯缓缓上前并将背后的长剑拔出。

　　看到卡格斯拔出武器，旧王也一反往日那副慈祥的模样，而是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面对自己的孩子。

　　两人面对面相隔不到五米，伴随着卡格斯紧握长剑的手中一滴血液滑落在剑刃之上，一场只定生死战斗开始了……

　　年幼的德洛恩躲在角落观察着这场超出他认知的战斗，那全身覆盖着灰尘，肌肤如火山岩般开裂并流淌着炽热如铁水的血液的父亲显然与他平日所见到的那人截然相反。

　　卡格斯与旧王强大的威压让德洛恩忘却了如何恐惧，他甚至仿佛已经遗失了对于生死感知的本能，只是呆滞地停在原地。

　　大概过了数十分钟，整个大殿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卡格斯手持剑格之上睁着一只眼睛的长剑向旧王一次次劈砍过去。

　　那长剑仿佛是以卡格斯的血液为食般，他的每一次挥舞都会致使其手掌的裂缝中有血液被吸食出来并伴随着长剑上怪异的符文槽流淌至剑格的血瞳处滋润它。

　　而另一方年长的旧王已经感到这场战斗的吃力，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到现在只能被动躲避甚至不能防守正面接住卡格斯的进攻，旧王明白如果不找机会扭转战局那么他就算一直躲下去也得累死。

　　卡格斯和没事人一样，在旧王又一次躲过他的进攻以后单脚向地面重重一踏便使其裂开一道仿佛直通炼狱、深不见底冒着滚烫热气的裂缝将长剑插入其中淬炼至锋利后便拔出再次发起下一次的进攻。

　　此时的旧王终于注意到了躲在角落阴影之处的德洛恩。看到这个自己以半神之血创造的孩子，他感觉战胜命运的机会来了。

　　旧王用手向地面一划，那无数带有熔岩的碎石如雨点般朝着卡格斯飞去。卡格斯瞪大双眼，仿佛预知了每一块碎石的落点般游刃有余地避开了旧王的攻击。

　　可卡格斯毕竟还是年轻，他所躲过的碎石在撞到他身后墙面的一瞬间便化作了一团极为怪异的黑色液体贯穿了他的膝盖与手臂，并将他束缚到墙面之上，使他动弹不得。

　　看到卡格斯被困，旧王赶忙冲向德洛恩。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德洛恩如失去了提线的木偶静待在原地，即使被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恶魔一般的父亲所掐住脖子高高举起准备饮下他的血液也无动于衷。

　　被困的卡格斯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快速挣脱束缚，更何况一旦旧王吸食了血子的力量之后便可以轻松将自己反杀。

　　但长剑落在了地面上，那漆黑的液体又开始随着他身上的毛孔逐渐渗透入他的体内欲要将他同化。

　　卡格斯心一狠，用尽全力将右手从墙上拔出，即使皮肤被撕裂，即使血管被刺穿，即使骨骼已经被感染，他也以愤怒为力量源泉将自己的右手化作了一种紫色的晶体。

　　他用化作晶体的右手幻化成刺剑的形态狠狠插入左手挑出一段肉筋带血将其飞向旧王。那挑出的肉筋如长矛似的贯穿了旧王的心脏，并开始吸食他的骨髓、血液、细胞乃至灵魂。

　　直到旧王化作尘埃跪倒在地面之上，吸收了他力量的卡格斯也恢复了完整体。他挣脱了液体捡起掉落在地面上的长剑来到了德洛恩身旁。

　　此时因旧王瞬间死去而从空中直接落下的德洛恩感到头部一阵剧痛，似乎是摔破了。他的身体开始恢复了知觉并因恐惧而麻木，他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流出。一切都结束了。

　　卡格斯将德洛恩抱起来，而后将手划破以血液浇灌他受伤的头部为他治愈伤势，同时温柔地对他轻声说道：“忘却这一切吧…弟弟……忘却这悲惨的记忆吧……”

　　“妈妈……我替你报仇了……妈妈……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