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尊敬的王子陛下~”红魔谢林顿那粗狂的声音将我从过往的回忆中拉回至现实。
艾丽西亚不敢相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全身裹满燃有火星的黑色布条但是却偏要露出自己巨大而尖锐嘴唇的巨人,我相信在她的一生中对于红魔这种稀有种族的认知应该只停留在书本以及帝国内一直流传的“最强战士”这个名号之中。
“我没想到父亲居然会让王国最强的战士来辅导我这个废人。”我不屑地瞥向谢林顿,我想我在最初写信给那帮大臣说需要一个战斗导师时就应该把谢林顿给特意标注不要。
“很抱歉让您看见了我,但是您原先的战斗导师克里姆特已经准备退休了。更何况我相信国王陛下会非常希望我来开导他陷入迷茫的孩子。”谢林顿来到我的面前,他巨大的阴影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芒。
我虽然对于这家伙并没有好感,但碍于艾丽西亚那憧憬的眼神,我也不好找理由将他驱逐。毕竟再怎样低劣他作为红魔一族依然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
“为自己开脱的话就少一点吧,我觉得父亲比起让你来这里跟我闲聊更想要看到你对我们有实质性的教育。”我将谢林顿腰间所佩的几块雕刻着红魔灵魂符文的黑石取下一块,随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涂抹在石板之上,使其刻入我的契约以后便将令牌扔给谢林顿。
不知为何,每当谢林顿接近我时,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怒火在心中燃起,并且不论脾气还是行为都暴躁异常。
虽然我的内心并不惧怕谢林顿,甚至对其仅有厌恶,但是我的身体总是无法控制自己。因此,对于谢林顿我一直都是出于本能地快速远离他直到我内心平复以后的安全距离为止。
我站在安全距离外漫不经心地整备着武装,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艾丽西亚。
看到我刚才行为的艾丽西亚面露不解,并扯了扯谢林顿的手臂问道:“那个……红魔先生?请问哥哥刚才……是在干嘛?”
此时的谢林顿才注意到一旁原来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我想从他那明显吓了一跳的行为中可以推算出,假设艾丽西亚不说这句话,那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注意到她了。
“哦,不。我很抱歉,我尊敬的女士。我刚才并没有注意到您。您真是太过小巧可爱了~至少相对于我而言。”谢林顿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就他这幅惊悚的模样与那开咧到耳根的笑容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啊……嗯……我……”听到谢林顿话的艾丽西亚显然有点不知所措,我能清楚地感知到此时她的尴尬已经达到了极点。
“嘿,谢林顿!注意你的言辞!这是我的妹妹,一起训练的同伴。她可不是什么小巧的人偶,她是一个战士!”我不忍看到艾丽西亚如此模样,于是便开口大声提醒道。
谢林顿也不是个死脑筋,听完我的话很快便蹲下向艾丽西亚行礼道歉同时向她讲解道:“我的公主殿下。这是我们红魔一族一种独特的技艺,只要将血液涂抹在带有我们灵魂印记的冥域石板上,那么便可以进入我们强大的精神世界中接受我们一生所有战斗记忆的磨炼。”
听完谢林顿的讲解,艾丽西亚两眼放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试炼了。于是她快速的抓起红魔腰间的另外一个石板,虽然涂抹血液的那一刻有一秒迟疑,但还是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上面。
“您一定是一个无畏的战士!我尊敬您!”谢林顿向着艾丽西亚拍马屁的同时还不忘记轻轻擦拭掉她手指的血液,并拆下自己身上的一段布条为她捆绑伤口。
虽然这种阿谀奉承的话语对我而言极为刺耳,我甚至想要告诉谢林顿他身上的布条可能反而导致艾丽西亚伤口感染。但是就艾丽西亚那得到表扬以后天真烂漫的模样,我真的无法残忍到打破这美景。
我走近将艾丽西亚拉到身旁,除了为她将作战服饰整备好以外同时从腰包里拿出了一卷浸泡过草药的布条为她放在伤口上疗伤。
看到这一幕的谢林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放松了一下筋骨,随后盘腿就坐在地面上说道:“那么,王子殿下。需要开始试炼时您知道该怎么办,最好先去准备一下吧~”
“我非常清楚,谢林顿……”在为艾丽西亚整理了装束以后我很明白谢林顿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于是便敷衍地应答道。
刚才的话音未落,我便将艾丽西亚拉到一旁。艾丽西亚不解地看向我道:“哥哥,为什么我们还不赶紧开始试炼呢?”
“那个家伙不敢离开这里,我们随时可以进行试炼,没必要操之过急,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进入幻境,红魔的战斗技艺可不是勇者救公主的横版过关游戏。”我一边向艾丽西亚解释道,一边又将她拉到地下室中。
我真的无法想象她居然穿着简单的训练服就敢说准备好了,哪怕只是最平凡的实战模拟训练也不能这样。我的那只顾杀戮的父亲可不会在意一个本就不看好的孩子肢体完整与否。
“这……这些是什么?”来到地下室,刚到这里没几天的艾丽西亚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地合不拢嘴。
我虽然并不喜欢战斗,可是我有搜集各式特异武器与强大武装的爱好。这座在父亲监督之下建造的收藏室,便是我最矛盾而又不愿面对的地方……
弯刀、钩爪、镰枪、长棍、双手剑、链锤……整洁的墙面之上是密密麻麻的武器,它们每一把都被打理地锃光瓦亮,那残忍的形态仿佛随时准备贪婪的吸食敌人的血肉,将他们肢解并剁成肉沫般……
贪婪、暴虐而无情……这些武器都是曾经直到现在我的最爱……每一把都由我亲自保养……每一次当我那疯狂的欲望从内心中升起时,我都会来到这里……
他们在呼唤我……死亡与杀戮……战争与恐惧……那血腥的气味宛如命运般将我交织在猩红的蛛网之上,与那我最讨厌的设想一同捆绑……
多么可笑……这命运……
“听好了,艾丽西亚。红魔的试炼会记录你灵魂的一切,会保留你的一切记忆。别认为那只是一场梦境,它会将一切的杀戮与你的恐惧无限放大……在这个混乱的战争之国中……你不能认为所谓的试炼只是美好惬意的游戏……”
“并且我有一种预感……父亲……卡格斯……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看到了……他听到了……”
“命运……那是谁告诉我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