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带着葛莉嘉出门上了马车。肖和尼禄飞快地跑上酒馆二楼,从窗户爬上屋檐。
马车在路上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后面有两个身影不断攀爬飞越房顶,始终与马车保持着一定距离。
穿过三四个街区,马车到了一间豪宅前停下。
“哦呼。”在豪宅对面的屋顶上,尼禄惊道:“大鱼。”
“大到可能要栽水里。”
宅院被铁护栏围着,里面种满了修剪整齐的树木。一座四层高的屋子立在中间,外墙雕饰雅致古典,显然颇有年头。三楼东面是一个露台,上面似乎摆满盆栽。屋前甚至有一座喷池,池中央立着说不出名字的人体雕像。
两名贵族下了马车,其中一个也许是酒劲上来了,脚步踉跄。葛莉嘉和另一人扶着他走到门边,看守恭敬地打开大门,把他们让了进去。
肖比了一个转圈的手势,尼禄心领神会。他们沿着附近的屋顶攀爬,从四个方向仔细观察着宅院。
宅院正门朝东,北面是马棚和两间矮屋,西面是一个小花园连着后门,南面则只有高大的树木,其中一棵已经高过屋顶。
前门两名看守,后门一名,穿着便服,披褐色羊毛外套,腰间佩剑,一手提灯笼,另一只手揣在衣兜里取暖。另有一人戴顶红色的毡帽,一袭黑色皮衣,背上挂着弩,在宅院四处巡逻。
两人在南面一间民宅的顶上停下,默默观察。
随着贵族进屋,一楼的窗户亮了起来,稍顷玩闹声传了出来。三楼的窗户随后亮了起来,不久后又熄灭。
尼禄看了一眼肖,后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最多再等半小时。”
仅仅过了十分钟,一楼的玩闹声停了,窗户暗了下去。许久不再有动静。
尼禄轻笑一声:“他们比我们心急。”
“看来四楼要么不住人,要么睡着了。上面进,留神那个黑皮衣。”肖指了指最高的那棵树。
两人从屋顶跃下,悄悄摸到南面的铁栅栏边。栅栏很高,不过他们翻得非常熟练。
“这太容……”
肖慌忙把尼禄的嘴捂上。后门方向,黑皮衣和守卫打了个招呼,正朝这边走来。
两人迅速躲到一棵树后噤声。
黑皮衣没带火把,但是仔细地扫视着四周,黑暗似乎并不能阻挡其视线。“沙沙”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两人藏身处,随后在不远处停下。
肖与尼禄互相望着,心跳急剧加速。
水流冲击雪地的声音伴着口哨声传来,声音实在太近,两人感觉尿仿佛就浇在他们头上。随着脚步声慢慢远去,他们长出了一口气。
肖探出头确认四下无人,两人像猴子一样敏捷地爬上树。快到树顶时,纵身跃至屋顶。
两人先到屋顶东侧,肖向下一挂,爬到四楼东面的一扇窗户前,发现窗门紧锁,只好又爬上来。如是在楼顶绕了一圈,终于发现西边的一扇窗户没有锁上。
两人开窗而入。
窗前是一张宽近三米的桦木书桌,桌脚上刻着一道道竖纹。一侧是相同风格的书架,另一侧是沙发与茶几。书架边是一件金属矮柜。这是一间宽敞的书房。
肖走到桌前,月光映进来,能看到一本翻开的厚皮书,书边上用烛台压着几封信,一个怪异的头雕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他。他迅速拉开两边抽屉,结果里面都是些账册或白纸。
肖抽出烛台底下的信。第一封看起来是情人的,封口是已经干硬的唇印。第二封是准备寄出的信:
“伯爵大人,关于将人口理论编入教材的事情,非常感谢您无私的支持。我衷心地希望这样立场正直又富有内涵的内容能普及到整个公国乃至王国,为此需要您向尊贵的亲王殿下……”
后面是一段无聊的奉承。
肖注意到书里夹着一页信纸,将其抽出来看了看。上面写着:
“……目前技术的应用已经非常成熟,甚至取得了出人意料的进展。对您这个级别的股东我们决定展示一部分配方,以将大家凝聚在一起。配方务必妥善保存。
我们也在积极拓宽成果,这次寄过来的玩具就是成果之一,相信您会喜欢(建议不要对人类使用)。祝您身体健康!”署名是商用魔法技术研究委员会。
一旁传来金属卡死的声音,肖把信纸放回原处。
“锁了。里面绝对有惊喜。”尼禄指着金属矮柜说道:“桌子里有钱吗?”
“全是垃圾。”
“怎么办?不能就偷个烛台吧?虽然看上去也挺值钱。”
肖翻了个白眼:“值钱和能换到钱是两回事,我们只能要现金。柜子能熔掉吗?”
尼禄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火焰,凑近矮柜的锁孔。
几分钟过去了,锁的颜色都几乎没变。
肖果断站起身:“走。”
两人走出书房。四楼余下的分别是挂满衣服的试衣间、杂物间、一间空卧室以及一个上锁的房间。
走廊尽头有扇门,估计通往三楼。尼禄轻轻地一压把手,门纹丝不动,锁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怪不得情书都敢扔在桌上”。肖想了想说道:“钥匙肯定在主人身上。回书房,我下三楼东面阳台,屋主肯定住三楼。你没法夜视,回楼顶帮我望风。”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我们只谋财不害命啊。”
肖没搭话,从书房朝西的窗户翻了出去。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墙壁前行。转了半圈到东面时松手,就地一翻滚,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果不其然,东面的阳台里面是间装修奢侈的卧室,床上酣睡着一个中年男人和看上去小得多的女人。
肖小心翼翼地迈进卧室,里侧的床头柜上只有一个烛台和一个果盘,外侧的摆满了女人用的瓶瓶罐罐和一本刊物,压根没有钥匙的影子。
肖只好摸到衣柜旁边,刚要拉开柜门,身后忽然传来响动。肖飞快地躲到柜旁的窗帘后面,偷眼往外瞄着。
中年男人穿着贴身的睡衣从床上下来,径直朝门外走去。房门关上后,肖在衣柜里翻找起来,结果除了一堆内衣一无所获。
肖有些焦躁起来,他决定赌一把,悄悄打开卧室的门往外一望,挨着卧室的房门开着,隐约传来水声。
肖躲到一株茂密的盆栽下面。
不一会儿,中年男人起完了夜,肖等着他回房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男人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往卧室里看了一眼,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另一个房间,许久没有出来。
肖悄悄跟了上去。
房门没关,这应该是一间藏品室,除了一组桌椅,到处都摆着雕像,地上散落着几幅画,橱柜里似乎放满了各种收藏品。
但男人似乎对藏品没有兴趣,他正趴在地上,用眼睛在瞄着什么。一小块地板被掀开,里面透出微黄的光,喘息声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男人哆哆嗦嗦地趴着,忽地一弓身,随后长出一口气。肖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让到阴影处。
不久男人走出来,摇摇晃晃地回了卧室。肖随即一闪身进了房间。椅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挂着一件居家风格的长袍。肖赶忙上前搜索,果然是一串钥匙!
收好钥匙,肖又四处打量。地板已经重新铺好,桌上有一个装裱精美的长盒,打开看去,里面是一柄匕首。柄首锻铜,雕着一个陌生印记。刀身在黑暗中竟然幽幽地发着红光。肖把匕首揣进口袋,刚准备离开,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响动。
难掩好奇,他将地板轻轻移开。
葛莉嘉压抑的哼声传来,烛光将床单染黄,入眼尽是一片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