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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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过去了,那天在集市见到的奴隶贩子再没露过头,而离现在正躺在楚哥的床上,安安静静地喝着楚筱喂下的汤药。

  送入最后一勺汤药,楚筱放下药碗,为离盖好被子,“好啦,老赵说你这个是内伤,但是没伤到筋骨,再喝几天药、敷两次化骨散就能下床啦。”离感受着肩膀处的创伤,不由得无奈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吕楚还等着你呢。再不做饭他就要饿死啦。”

  “饿死就饿死,老爹就知道喝酒,小雏菊成天只会磨他的钢管,没一个省心的......”楚筱不满地撅起嘴,但还是端起药碗往厨房走去。

  咔哒。卧室门关上的一瞬间,离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淡淡的热气从他的脑门飘起。整整三天,离无时无刻不在忍耐伤口愈合所带来的疼痛。在往常的旅行中,离所受的伤再重也会在两天内完全愈合,然而这次不同,杰夫临死反击造成的枪伤似乎格外严重,离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筋肉在和死亡的细胞作斗争。

  尽管疼痛难忍,但离的双手却格外沉稳。他小心翼翼地拆开肩膀处的绷带,轻轻打开一旁的纸包,将里面的药粉完全敷在伤口处。腥臭的气味一瞬间扩散开来,约莫三十秒后,离松开捂住伤口的右手,只见原本翻开皮肉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一枚泛着银色光芒的子弹卡在伤口处,隐约能看到弹头处铭刻的花纹。

  离估量着弹头的位置,他死死咬住一条毛巾,右手捏住子弹末梢,猛地向外一拽。那子弹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不愿离开离的身体,它弹头的花纹忽地亮起,周遭的肌肉瞬间被吸附在子弹表面。突如其来的变动让疼痛达到了最高点,尽管离的腰背微微颤抖着,但他的手依然坚定地把那子弹一寸一寸向外拖拽着。终于,子弹噗地一下被扯了出来,彻底翻开了离的伤口。

  子弹依然在闪烁着光芒,只是看了两眼,离便觉得头晕目眩。他摇摇头,将子弹用毛巾包好,又拿出最后一包药粉,再次洒在伤口处。一番折腾后,离重新绑好绷带,彻底瘫软在床上。

  有问题。离在心中暗暗想着,三天前和杰夫的对峙正在脑海中不断重放。相比于离的耐心,杰夫的直觉同样准得可怕,有几次杰夫的准星已经牢牢套住离的头颅,但他却因为害怕敌人借助开枪时机出手而放弃。

  离轻叹一声:“那个人,比我强。”尽管离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事实摆在面前,他无从辩解。

  卧室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人同样是满头红发,但不同于楚筱的是,庞大的肚腩率先映入离的眼眸。“嘿嘿嘿,离小子,我来看你来了。”楚哥搓着肥厚的大手,满面笑意地说道。

  “快点来尝尝这个,”一进屋,楚哥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随着布包层层打开,一瓶黄绿色的液体露出样貌,“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老朋友那里搞的,听他说对银弹伤很有用。”

  “楚哥,我已经快好了。”见来人是楚哥,离正要支起身子,楚哥立刻把他按了回去,“养伤呢!躺着吧你,老子才不在乎你是躺着说还是坐着说。”一番推辞下,离最终在楚哥的搀扶下靠坐在床头。“你回来第一天我就听老赵说了,行啊你小子,一个打十三个,还有个半吊子行者,”楚哥在离面前比出一个大拇指,“你小子是这个。”

  离微微笑道:“形势所逼,总不能让楚筱被抓走吧,再说了,这不是知道您有点人脉,所以也不担心闹大不是。”看了一眼楚哥带来的“伤药”,离径直问道:“楚哥,你刚才说什么半吊子行者,什么是行者啊?”

  听到离的疑问,楚哥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你小子,不会真是在沙漠里面呆久了,脑子变傻了吧?行者!就那群天天飞檐走壁,怎么都弄不死的家伙。别告诉我你活这么大没见过行者。”

  “我这脑子,楚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离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自从上次被楚哥你救回来,我就感觉忘了一堆事,楚哥你就再说说吧。”

  楚哥的眼神先是由奇怪,然后变得犹豫,最后终于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绝对是之前缺水失忆了。那行吧,那你就坐好喽,等我讲完,你得先把药喝喽。”离当即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然后端正地坐好等楚哥开讲。

  “咳咳,行者吧,说起来很复杂。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是,三千年前荒漠之神陨落时,祂的力量也随之回归世界,然后人类就用了什么方法掌握了神的力量。咱们风岩城就是在荒漠之神死后用祂的身体当地基建起来的,所以风岩城也是整片荒漠里神性残余最多的地方。可惜想变成行者离不开大祭司的引导,不然就我年轻时搞的那么多神性碎片,早就......”楚哥越说越激动,甚至够着离的脖子开始想象成为行者之后的日子,离赶紧出口打断他。

  “大祭司?大祭司是谁啊?”

  “大祭司你都不知道?”楚哥一顿,露出一副略带思索的神情,“算了,估计你是真啥都不记得了。咱风岩城表面上是归那些公司头头管,实际上要严格论起来,他们加起来都不如大祭司一句话好使。”

  见离被勾起了兴趣,楚哥咧开大嘴,眼睛几乎咪成一条线,他又拿起那瓶奇怪的伤药,端到离的面前,“你把这个喝了,我再接着往下说。”离的脸色先是变得苍白,随后又转为铁青,他咬咬牙,一狠心仰头将整瓶药剂灌了下去。

  看到瓶内药剂见底,楚哥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大祭司是风岩城里最强的行者,每过三十年,大祭司之位都要更替。城里所有有能力的行者每三十年都要比上一轮,最强的那个就是未来三十年的大祭司。据说,大祭司能引导人变成行者是因为大祭司掌握着荒漠之神的眼珠,只要被眼珠看过就会有神性。而且啊,大祭司选人从来没有规律,没有限制,指不定下一个被选上的,就是你小子呢。”

  离听过楚哥一番话,心中充满疑问,他刚要开口,楚哥就把他的话噎了回去:“行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没痊愈,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们再聊也不迟。”不顾离的反对,楚哥强行给离盖好被子,随即转身离去。

  卧室门终于完全关上,离的好奇心却被打开了一扇大门,面对这个位置的城市,离过往的一切常识都显得无法适用。如果楚哥说的是真的,那么大祭司一定知道很多知识,至少再面对神明的话,自己不会像面对月影一样手足无措。离在手心慢慢写着“行者”,又轻叹一声。

  到底怎么样才能见到大祭司啊。离在心中无声呐喊着。

  天色渐渐暗了,离又一次服过汤药后,终于有了胃口,他连着吃下以往三倍食量的食物,胃中的灼烧感才有所缓解。食欲消退过后,无边无际的困倦如潮水般突然袭来,看了看时间,离放弃了对困意的挣扎,径直睡了过去。

  离陷入沉睡半个小时后,卧室门被悄然拉开一道缝,只见楚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的动作很轻,似乎生怕吵醒离,他一把拿走离先前包裹子弹的毛巾,又剪下离的一缕长发,听了听离沉稳的呼吸,踮着脚慢慢走了出去。

  夜色之下,一个瘦高的人影正在作坊门口来回踱步,吱呀一声,作坊大门被楚哥轻轻推开。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那瘦高之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满是胡茬的脸,他的颧骨和鼻梁奇高,下巴微收,眼睛却格外明亮。

  “这不是不能让那小子太多心吗,你别看他只有二十,心眼子多的能把你玩的死死的。”楚哥跟随着来者走到一处小巷内,略带不满地说道,“而且虽然你要帮他,可他跟失忆一样,保不齐就把你也当成敌人,我可不想看着老朋友死的那么滑稽。”

  话虽这么说着,楚哥的手却不曾停顿。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铁砖,双手以一种奇特的频率不停敲击着铁砖两侧,约莫数秒后,只听咔哒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砖头竟然裂开一道缝隙。

  楚哥一把合上铁砖,“记住了吗?下次解码是阳生之时,拿了就快走吧。”“真是的,”来者急忙收好铁砖,“又搞这种奇怪的时间,万一被注视到了可怎么办......”

  “不可能被注视到,祂那么自大,又那么狡猾,一定想不到这种解码时间。”划亮一根火柴点着嘴上的烟卷,楚哥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回去告诉大祭司,尽管预言出错了好几次,可是我没有什么怨言。”

  来者似乎还想说什么,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转身离去。“喂,绿毛龟,你真不看看你家的小子?”楚哥一句话又把他喊住,他在原地怔了怔,最终摇头苦笑一声,身影一闪,便彻底消失在街头。

  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楚哥也同样摇摇头,“也好,省得耽误道心。”楚哥没再去追,他心中清楚,以自己的实力,连对方的屁股都看不到。他蹲在街头,一根又一根地抽着兜里的散装烟卷。

  片刻过后,看着满地的烟屁股,楚哥的眼睛里挂满了红血丝,“草,不抽了!这个吕卯贵,真不让老子省心。”他拍拍屁股,揉揉眼睛,又放缓脚步回到作坊里去。

  已经跑出不知道多远的吕卯贵突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啊——啊啊啊!阿嚏!”两行亮晶晶地清涕同时窜出,挂在他的八字胡上。他抬起胳膊随意一抹,并没有太过在意。

  又是半个小时后,吕卯贵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风岩之座,那是大祭司的住所,是风岩城内唯一的山峰。吕卯贵估量了下距离和时间,他的心头稍稍一紧,时间似乎有些紧凑。

  思虑再三,吕卯贵抬起手掌,对着自己的眉心连点三次,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如同刚刚蒸熟的大闸蟹。随之而来的,则是速度的大幅提升,在常人眼里,吕卯贵此刻如同一道幻影,只是一闪就会出现在百米开外。

  在吕卯贵的全力疾驰下,剩余的路程迅速缩短,风岩之座的山脚就在眼前。而就在这时,一道阴影追上了他的速度。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如墨般黝黑的身影正紧紧咬在他屁股后面。

  妈的。吕卯贵暗骂一声,将束腰紧了紧后,背着那黑影,双手顺势化作数道残影,在半空中结出诸多印记。对于吕卯贵的动作,黑影似乎毫无反应一般,它只是单纯地模仿着吕卯贵的动作,跟在他身后。

  伴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完成,吕卯贵的脸上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容,他猛地拧过身去,先前结出的诸多印记瞬时化为实体。“不就是反印吗,干你的,老子正印不要也不服你!”他狠狠将那些散着光芒的印记推出,那黑影似乎没有察觉印记的存在,直直地就用胸膛撞了上去。

  在印记与黑影接触的一瞬间,缕缕青烟从黑影身上冒出,而与此同时,吕卯贵狼狈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穿过黑影洒在地上,发出呲呲的腐蚀之声。吕楚没有顾及伤势,又是接连几掌,彻底将所有印记打了出去。

  黑影在接触到印记的一瞬间彻底消散,随之而来的,吕卯贵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速度也进随着降了下去。他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原来你是这样废的。”随即对着眉心又是三次连点。

  风岩之座峰顶,一位身披灰黑色斗篷的老妪端坐悬崖边,天边隐隐现出一抹鱼肚白,她睁开双目,看向吕卯贵的方向。一声哀叹过后,老妪捡起身旁蛇杖,缓步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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