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子卖力的扯着铁链喘着粗气,额头上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细汗。
汉子转头看向外来的宁科几人。
“几位,不是我说啊,这铁链是越拽越沉,好像下面锁了个石块一样,我感觉不对劲啊。”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汉子心虚的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村长。
身材矮小的村长骂骂咧咧的开口道:“你小子别看我啊,我也没办法,而且老祖宗有规定,这水井里的铁链一旦被拉动,那可就是不能停的活计。”
张二麻子咽了咽口水,“不能停?那万一这铁链要是千米长,无穷无尽的,我可如何是好啊,那我不得累死在口井上?”
村长照着汉子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叫你不要来就是不听,如何是好?自古以来拉这链子的人都死了,你说如何是好?”
汉子虽说被踹,可是手里的链子是死死的护着,生怕落出手掌心就出现了问题。
外来的四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付南天镇定安慰道:“汉子,莫慌,不就是拉了下这链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死了呢?难道你这么大个男人还怕这种事情?”
糙汉子一狠心,将手中的链子重重一丢,“哎,不拉了,先吃饭,吃完饭再来。”
“村长,老祖宗可没规定不能中途吃饭吧?”
村长没说话,自顾自离去。
村子里的人见张麻子不拉了就离去了。
回家吃饭,吃完饭再来看热闹。
抽旱烟的姚老头与魏何求同住一条巷子,虽说现在科技发达,但是这里的村子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古色古香,村子中有树,有石桥,有溪流。
魏何必蹲坐在地上等着自家老人。
姚老头将烟杆在桌子上敲了敲,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我警告你,让你在村子里招摇撞骗混口饭吃那是给你面子,不要得寸进尺。”
对面的老妇眼神中虽有怒气,但是不敢宰姚老头面前发作。
“可是那日李夜从水田里抓出一尾黑鱼,正巧被我那孙子撞着,我也不想这样的。”
“那日您也也在现场,具体情况你要比我清楚得多。”
姚老头微微发怒,“那是你魏家活该,是你孙子魏何求活该,怎么能怪到李夜那孩子身上?”
老妇神色凌厉,“可那日明明是你将李夜带去抓了水田里的黑鱼,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还有另外一条黑鱼在你这,如果不是你,我孙子会变成这样?”
老头二话没说,起身对着老妇挥出一巴掌,“所以你这是在怪我咯?”
老妇从座位上飞了出去,嘴角溢血的蜷缩在地面上。
姚老头起身走到门口,顿了顿,“还有,我警告你,别以为在村子里吃了几天饱饭就觉得自己是神仙了。”
“外面来那群人,虽说顶着一个天大的帽子,但是来干嘛的你我都清楚,至于李夜那孩子,呵呵!”
“别弄脏了地板,收拾干净了再滚。”
过了半晌时间,老妇走到门口,挤出一个微笑,“孙子,走,回家吃饭。”
魏何求用手背一抹鼻涕,屁颠屁颠的朝着老人跑去。
福德巷中,一老一小两个身影。
“你说今晚让李夜来咱们家吃饭是真的么?”
“如果真是那样,我愿意分个大鸡腿给他。”
因为没了张二麻子的节目,李夜也只能回家吃饭,只是外来的付南天亲自掏钱带着糙汉子去吃好吃的了。
李夜与宁科两人吃过午饭后对坐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
李夜凡开宁科赠送的那本书。
开篇第一页便工整的两字“宁科”。
“你写的字真好看”
李夜虽说没读过多长时间的书,但是有些字还是认得的,比如宁科的这个签名。
青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道:“好看么?”
少年点点头,继续看着书本,原来宁科送他的是一本古诗词。
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首又一首少年不曾见过的字眼。
少年捧着书本蹲坐在青年身边。
“宁公子,这个字怎么读?”
靠在椅子上的青年笑道:“这叫少年。”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宁科摸着李夜的头,就好像老师看学生一般。
“少年郎啊少年郎,你李夜就是少年郎啊。”
李夜自顾自重复了一遍:“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这是什么意思啊?”
宁科思索了一下,“这句话是说,花花草草会一次接一次的在世间迎来自己的生命,但是人呐,却没有能够重来的机会。”
”人生处处是遗憾呐!”宁科双手枕着脑袋不再言语。
少年郎也合上书本不再观看,李夜觉得学习的事情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急了反而会害了自己。
于是乎,李夜找了跟小木棍,在地上写下了这句话,没等怎么欣赏,少年便用脚踩平,因为这样的字眼跟宁科比起来实在是太丑了,丑得就好像是水缸里那条黑鱼。
水缸里的黑鱼被李夜抓回来养着也有几天了,这段时间少年也没去管,李夜似乎是心疼一般。
“丑鱼,等着我找点东西喂你。”
少年拿来一把没吃完的树米撒在水缸中。
手中的米撒完也不见丑鱼吃一粒,李夜不由分说抓起,在黑鱼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李夜找到姚老头。
老人吐了口烟,在青烟中开口道:“不吃米?那你去抓点泥鳅来喂它好了,有时候鱼也是会吃肉的。”
按照姚老头口中说的那块田,里面只有潜潜的一层水,什么也没种,李夜卷起裤脚跳了下去。
腰间挂着的小竹娄已经开始入账,是小拇指大的一条泥鳅,只不过跟家里的黑鱼一样丑。
紧接着,少年陆陆续续的又挖出了几条,当李夜版开最后一块湿漉漉的泥巴时,一条颜色较为鲜艳,通体呈金黄色,约摸有三指来宽,跟黑鱼一样大。
李夜不由得想起姚老头说的成精的东西。
“泥鳅怎么会成精呢?”
少年扑上去双手压了上去,可是泥鳅这东西实在是滑,对着李夜手掌边缘扭转身子就跑了出去。
“这么大的泥鳅可不多见,李夜,你可得抓牢咯,说不定还能换不少钱。”
不知何时,身材矮小的村长已经站在田头,背负着双手看着少年在田里自由发挥。
李夜先是记下了泥鳅跑去的方向,然后望向田头:“村长,这是你的田么?”
少年没经过同意不敢在别人田里乱来,因为有些村子里的人脾气实在古怪,就连李家的白菜都被偷过好几回。
田头的老人点点头,“没错,这块是我的田。”
李夜抖了抖腰间的竹娄,“村长你莫生气,我这就走。”
村长估摸着是猜到了是姚老头让孩子来的,索性开口道:“我一个老头子跟你生什么气,你要抓就抓好了,这田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泥鳅多,是抓回去喂鱼吧?”
李夜好奇道:“村长你怎么知道我要抓回去喂鱼?”
村长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指着少年腰间的小竹娄,“快去抓刚才最大那条,用你那个小竹娄试试看,说不定还没捉到。”
李夜将竹娄里的泥鳅倒在田头让村长照看,兴奋的提着竹娄直奔那条金灿灿的大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