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第一批生命,始于创世者,为了为这些生命一个足够美满的世界,创世者又创造了第二批生命。
第二批生命,祂们领去了神的名字与管理世界的权柄,祂们顺应创始者立下的规则,为之后与之前的所有生命创立生活的家园。
后来者们崇敬祂们,并拜在祂们的身下,于是就有了最初的争端,有了争端,也就有了争斗,有了争斗,败者也就出现了。
月败于其余的诸神,祂被囚禁在月之上,为夜的失途者提供光亮与指引,并聚集星辰,叫它们不要落在地上。
……
“呼……”
狼王从失神中醒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血色的结晶柱贯穿了他的腹部降他高高地串在了半空中,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根白嫩的断臂。
那是真祖的手臂,真祖跑了……这也是当然的,她总是最先逃跑的那一个,不过没关系,她只是还有后路,但是再也无法逃跑的那一刻终将到来。
好了,那么接下来又该去哪呢?
……
“~——~~—……”
黑色的碟带在老式的留声机上缓缓旋转,古旧的喇叭里慢慢流出空旷又遥远的声音。
天上又下起了该死的雪,莉莉坐在自家的屋檐下,托着腮帮子看着外面的雪景。
这里是南余在山顶上搭建的临时据点,一栋二层的小别墅,前两天南余不小心把它给炸掉了,虽然后来又给建回来了,但总有些地方不太一样。
别墅边上有一汪清泉,南余坐在雪里,手里扶着一根钓竿,默默地听着那听了不知多少次的乐曲。
“……没有鱼。”
“呼——”
莉莉呼了口气,那口气一遇冷便化为了一团白雾,飘飘摇摇消散在了空气中,莉莉屏息凝望着,直到白雾消失,又呼了一口气。
“……南余?”
“在。”南余远远地应了一声。
“讲故事。”莉莉说道。
“没故事了。”
“讲故事。”莉莉说道。
“……”
“讲故事。”
“好吧,让我想想。”南余无奈地应道,盯着水面上的浮标思考了起来。
“这样吧……在很久很久以前……”
“众生的父、伟大的创世之神创造了世界与文明,给予他们智慧与规则,教他们知晓什么叫好,什么叫坏。”
“智慧的生命聆听了神谕,被那好的吸引,并唾弃坏的。”
“于是战争就开始了。”
“他们争夺,他们坑害,他们欺骗,他们偷盗,战火与血涂抹在大地上,兵戈与死亡日夜流淌。”
“那掀起战争的、杀伐最盛的就是七名罪人,他们的欲望有如沙海,干涸死寂却没有尽头,他们高举旗帜,于是众人就追随他们,相互征讨,度过没有尽头的一日又一日……”
见南余突然止住,莉莉不由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终于有一天,创世者再也无法保持旁观,祂向七位罪人中最为罪大恶极的那人责难:‘为何你要毁坏这个世界?’”
“那罪大恶极的人无言以对,低头沉默不言,于是仁慈的创世者终究流下了失望的泪水。”
“祂高举那本就归属于祂,却交由诸神代管的权柄,划出一个新的世界,将所有邪恶肆虐之人投入其中,祂对七位为首的罪人说道:‘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吧,最后出来的便是主宰。’”
“……”
“……这个神父上课好像讲过……”
“啊?是、是吗,哈哈,那我不是有点尴尬。”
“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莉莉继续说道,“而且好短,根本算不上故事。”
“哎哟管他呢,爱怎样怎样。”南余不屑地拜了拜手,“话说这温度越来越低了啊,冻死我了都,还是回屋吧。”
说完他抱住自己的胳膊磨蹭了起来,瑟瑟发抖好像真的冻到了似的。
莉莉确实有点冻到了,于是点了点头,按住突然张开双臂扑上来的南余的脸,和他推推搡搡地进到了屋里。
……
教堂,一群孩子聚在走廊上玩着弹弹珠的游戏,小胖子在朋友们的围观中屏息趴在地板上,顶着斗鸡眼细细看着鼻子前的小弹珠,手指慢慢地靠近它,而后一弹,弹珠顿时咕噜噜地滚了出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滑向了另一颗弹珠。
而后擦了过去。
“可恶!”
小胖子含泪怒锤地板,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胖墩就是逊啦。”
“十一连跪,胖子到底行不行,到底行不行了!”
“这一次一定可以的!”小胖子对他们喊道,却只换来一阵哄笑。
“话说弹珠滚到哪里去了?”有人问道。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刚刚弹珠滚动的方向,没看见弹珠,但是看见了一扇虚掩的门。
那扇门显然没有关严实,露出了一条狭窄的线……似乎刚好足够弹珠通过。
“滚到那边去了吧。”有人说道,“小胖你去捡啦。”
“知道了知道了,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小胖子骂骂咧咧地从人群里走出来,推开门看向了门里,门后是另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有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木门,走廊尽头有另一扇同样虚掩着的门。
“找到了吗?”提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有……可能滚到对面去了。”
“那就去捡啊。”
“但是……这里好像是堆放物资的地方啊……”他有些迟疑,“神父平时不让我们来的。”
“快去!”
不知是谁在他背后用力推了一下,小胖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陈旧的木门似乎被他踢了一下,在他背后缓缓合上了。
“咚。”
所有声音突兀地消失,在突然变得寂静的走廊里,一点悉悉索索的异响像是蜿蜒的蜈蜙般爬入他的耳道,一阵寒流从他的尾骨一路扩散到了大脑之中,全身的汗毛一下立了起来。
什……什么声音?
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珠缓缓转向前面虚掩的门,几乎无法自制地,他抬脚挪了过去,手指颤抖着按在门上,然后一把推了开来。
刺鼻的血腥味铺面而来,满仓的残肢肉末内脏骨血一齐尖叫起来,疯狂地涌入他的视野,恐惧害怕不敢置信一齐上浮,他死死地盯着站在一地碎尸中的人影,质询般尖叫着问道:
“神父大人你在做什么啊?!”
“?”
手里提着一把菜刀的神父缓缓回过头来,他看向小胖子,而后沾着奇怪碎块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哎呀,还是被发现啦。”
“你问我在做什么?”
“那当然是在用新到的食材和旧有的素材给你们制作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