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栗将自己摆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过去两个小时里，她高效地完成了很多事，洗衣服、打扫卫生、整理杂物，甚至久违的下厨，给自己做了一顿还算美味的晚餐。可做完这些之后，她陷入了无所事事中，不知道该干嘛。
自从当了网警，尤其是被“特别行动组”征召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放过假了，以至于忽然闲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房间的寂静，朱栗一瞬间身体紧绷起来，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我是朱栗。”
“朱警官您好，我是林阑，之前您给我留了联系方式的……”
朱栗愣了愣，没想到林阑这么快就给她打来了电话。“林阑同学，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阑一股脑地将晨昏和国科院的事跟朱栗说了，没有任何隐瞒，朱栗怔怔地听着，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巴越张越大。
“林阑同学，你、你先不要紧张，那个组织……呃……晨昏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目前来看是这样，你可以放心的跟他们接触。”朱栗说完才发现林阑的声音其实很正常，乱了分寸的是自己。
这进展未免也太顺利了，是因为撤掉了所有监控的原因吗？
朱栗拧了拧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恢复镇静，接着说道：“至于国科院，你可以完全信任他们，他们将是你在游戏世界里最坚实的后盾。”
“倒也不是不相信他们，我只是想知道，都说晨昏不危险，那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啊？”林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朱栗知道这个回答很重要，她不断思考、斟酌，然后谨慎地说：“他们只是一群迷失在虚拟世界的孩子。”
这个答案让林阑的问号更多了，孩子？是指那些人全都是未成年的网瘾少年吗？这也不对啊，十年前的孩子，现在怎么也该长大了啊。
林阑长叹一声，知道自己问不出更多了。“抱歉这么晚还打扰，请早点休息吧……呃，现在也不早了……总之，再见！”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吧。”朱栗再次嘱咐道：“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放下电话，朱栗还有些恍然，这么多年都没有达成的目的突然间实现了，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她连忙拨通了秦月升的电话，兴奋地大喊：“晨昏的人跟林阑接触了！”
秦月升不理解她的兴奋，“我知道啊。”
“啊？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啊，所有人都看到了……等等，你的意思是，又有晨昏的人跟林阑接触了？”
“又？”朱栗震惊了，什么意思？晨昏的人早就接触过林阑？
“啊……你竟然不知道吗？信息中心就没有你认识的人吗？”秦月升也很震惊。
“不是……那为什么要撤掉所有监控？”
“这是上头的决定。”秦月升将话题扯了回来，“先说说林阑的情况。”
朱栗还处于懵圈状态，机械地回答：“晨昏的人直接邀请林阑加入了。”
“这样看来确实是进展神速啊……”秦月升喃喃自语。
朱栗麻木地举着手机，只觉得自己很可笑，献宝似的给秦月升打电话，想要分享这个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后来发现人家早就激动过了，只有自己像傻子一样摇旗呐喊。
“小栗。”秦月升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朱栗回过神来，“我记得你以前人缘并不算差啊……你还好吗？”
朱栗冷哼一声，“要你管！”她把手机扔得远远的，抱着膝盖发呆。
从那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许多，上头叫她工作她就工作，让她加班她就加班，告诉她放假了，还是一个月的假，她也不问为什么，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家了。
可能她把自己留在那个雨夜了吧。朱栗把脸埋进手臂，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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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浇完了最后一块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叉着腰看着破土而出的新芽，颇有成就感。
自从那个旅行者来过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他只是一直在锄地，反反复复，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现在，他能够浇水、施肥，甚至能聆听种子破壳而出的生命，他确切的感受到了一种叫“生命”的东西。可是之前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是什么……在阻拦他？
白光陷入了思考，旋即又放弃，将水瓢放回桶里，挑起扁担准备回家。
“你好。”一个陌生的男人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笑意温和。
白光无视了这个男人，径直走过去。他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是他隐约觉得这样做比较好……不，是必须这样做才行。
男人也没有在意，看着他远去，满意地离去了。
走出一段距离，白光回头，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一股若有似无的敌意在心头升起，让他摸不着头脑，但那股像是愤怒又像是仇恨的敌意顽固的盘踞在心头。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白光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低着头走了。
那个男人似有所感，猛然回头，只看见白光低头离去的背影。
是错觉吗？男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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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林阑又回来啦！”林阑忍不住振臂欢呼，这种一大早不用上学而是登录VM的感觉实在是太棒啦！
“哇哦！”小可爱非常捧场，两只小小的前爪用力鼓掌。
“小哥，买苹果吗？”苹果摊大叔说出了固定台词。
“……”城镇的传送点也是这里吗？那岂不是要经常买苹果？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双手合十，认真地说道：“万物有灵，众生平等。”
苹果大叔脸色立刻变得肃穆，同样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为始为镜，为终为一。”说完，脚底下冒出了莹蓝色的光芒，它们仿佛有生命般蔓延开来，刻画成一个玄奥的法阵。“这位小哥，想到哪里去啊？”
果然！你个浓眉大眼的没那么简单！林阑心想，说道：“原始村。”
法阵光芒大作，等到林阑再次看清周围景物时，他已经站在了原始村附近的神像前。
来都来了，就再去那个小村庄逛逛吧。林阑把小可爱放到地上，让她自己去玩耍，然后走向了那块付出一下午汗水的田地。
一晚上不见，那些种子竟然已经发芽了，只不过看上去有点蔫吧。白光正在地里浇水，看到林阑来了，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有些自责地说：“我竟然连这么点地都看不好，它们都快死了……对不起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让你白忙活一场。”
林阑心说我失不失望的无所谓，您不能失望啊，您这一失望我任务可怎么办？不过林阑挺犯愁的，这地也锄了，水也浇了，毫不夸张地说，这里面的每一粒种子都是他的心血啊！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令人难过了。
问题是，他对这个一窍不通啊，林阑家往上倒三代都没种过地，他对小麦的全部认知都来源地理课，他甚至都没认真听……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游玩，他和作者的脑电波有些对上了，他感觉其中的关键并不是种植的方法，而是人。
他对白光伸出手，说：“我来试试吧。”
白光不明所以，但还是信任地将水瓢交给他。
林阑接过水瓢，舀了一瓢水随意一洒，被浇到的小苗立马支棱了起来，在炎炎烈日下傲然挺立，显得格外精神。
白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阑，“太神奇了！你这是魔法吧？”
呃……我是会一点魔法，跟这个没什么关系就是了，林阑心想，脸上流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看起来有那么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今后浇水的活就交给我吧，我爱干这个。”林阑说道。
白光连忙点头，“那我帮你打水。”说着就挑起扁担一溜烟地往村里跑。
趁这个空档，林阑找到正在扑鸟的小可爱，张开双臂让她跳到自己怀里。单纯地小可爱当然不知道这是陷阱，从枝头轻盈地跃下，缩成一团盘在林阑的手臂上，享受林阑的摩挲。
“小可爱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啊？”林阑笑容和善地问道。
小雪狐耳朵一竖，迟疑了一秒，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有任务呢！”
“净瞎说！你的任务不是给我做向导吗？”
“那怎么是任务呢！那是我的……我的报恩！”
什么恩？当街调戏你的恩？林阑见这个小傻瓜就差把“慌张”二字写脸上了，乘胜追击道：“向导应该是引导玩家变强对不对？但你暗示……哦不，其实是明示我接这个难度大和周期长的任务，为什么？”
“因为……那个剑技真的很强？”小可爱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性。
“再强也得拿到手啊！你就不怕我做任务途中让人给劫了？”这在这个武德充沛的世界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啊这……”
“所以，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小可爱挣扎起来，想要逃跑，可林阑已经钳住她的脖颈，只能后爪徒劳地乱蹬。
发现自己跑不掉之后，小可爱泄了气，沮丧地说：“我没有想要瞒着哥哥啦，我是觉得哥哥好像不是很在意变强的样子，所以推荐了更有体验感的任务。而且哥哥已经满级了，也算是很厉害的人了。”
林阑点点头，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刚才为什么不说？像是刚刚编好一样。呵，小小AI，还想跟我斗？林阑心底轻笑，刚准备戳穿，忽然意识到，小可爱其实是个AI！
这些天的相处过于自然以至于林阑时常忘记了这一点。可是……AI会撒谎吗？在他的认知里，是不会的。小可爱如果真的是AI，那么当他问出相关问题的时候，小可爱就应该有相应的答案了。对于无法回答得问题，一般是选择性地略过或者答非所问，像这样现场编一个答案的事情林阑闻所未闻。
他看着毛茸茸的小雪狐，皱着眉问道：“你这家伙……真的是AI吗？”
“怎么会呢！”小可爱即答：“我是精灵哒！”
林阑笑着摸了摸小可爱的头，暂时不再纠结。既然小可爱会撒谎，那么自己很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看着这片绿意点缀的田地，被他浇活的几株幼苗，正随风飘摇，像是对他招手。
这确实蛮有成就感的。
白光挑水归来，恭敬地递上水瓢，满眼期待地看着林阑。
林阑放下小可爱，舀起水用力一洒，晶莹的水珠肆意飞舞，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了转瞬即逝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