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子一挥手,正要去击打苏幕遮的手肘,迫使他放开自己,没想到这小子也是有几手的,只见他伸出另一只手只是一拂,就将自己的攻击给拂开了。
“你这黄毛小儿,还不放开本道?!你莫不是想与本道整个门派为敌?”打是打不过,只能依靠言语威胁了。元道子试图以此让苏幕遮产生畏惧心理,让他放开自己。然后……
他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然后他就要好好招呼这个小子了!
苏幕遮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黄毛小儿?可惜我的头发并不是黄色的。元大师威胁错人了吧?既然大师提到自己的师门了,那我正好想问问,元大师的师门名为什么?该不是和大师您的法号,一样可笑吧?”
“你!”元道子气急,“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再说什么?”
“我又不像元大师这般年老体衰,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幕遮压低声音道,“起码不会像大师这般老眼昏花,将‘业障’‘错看成了’‘诅咒’?更不会像大师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称自己为‘元道’。”
“你!”元道子的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申斥苏幕遮:“你在乱说什么?什么‘业障’‘诅咒’?!本道看在你还年轻,不欲与你多做计较,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而三地污蔑本道。”
苏幕遮终于放开了元道子,冷冷地看着他,“元大师,大家都是聪明人,有话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叫人厌烦。江小姐的情况到底如何,你应该清楚吧?”
“是她叫你来的?!”元道子恍然大悟。
“并不是,而是我主动要来的。如果你看不出江小姐是身负业障的话,又怎么可以乱说那是诅咒惹的祸?身为道士,做事本来就该谨慎,否则要害死多少人?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点?而若是你知道江小姐的真是情况的话,你又是和谁勾结,意图害死江小姐?你以为你这样做,江家能够轻易放过你么?!”
苏幕遮一席话说得元道子哑口无言。
“现在,元大师该怎么回答我?”苏幕遮稍稍凑近他,“元大师会告诉我?你真的是看错了,还是,你根本不知道?”
被他突然迸发的气势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听到这句话,元道子似乎终于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做道士做了四十多年,不可能看错的!江小姐的情况就是受了诅咒!你这黄毛小儿不知道就别乱说话,别以为我不敢对付你!”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承认么?呵呵。”苏幕遮冷笑两声,“行吧,无所谓。麻烦元大师告诉你身后的那个人,我跟你们对上了,江小姐的命,你们想要拿走的话,那我便来保下她的命。看最后,谁能胜得过谁!”
元道子的脸色乍青乍白,心中十分慌乱,不过他再想想那人所交待的,也就不担心了。再厉害又如何,任谁也不可能找到证据的。
“年轻人,我告诉你,做人不要太狂妄,别以为你撂下几句狠话我就怕你了。本道今天过来,本来是为了帮助江小姐,消除诅咒的影响力的但是被你这么一打搅……哼哼,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记住了,都是你的错!”
“好,你这话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吧。”苏幕遮突然微笑起来,“元大师,你那补血益气的伤药,可还好用?”
元道子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做什么?”
苏幕遮摇摇头,“没什么,本来我还在想,做出的药,卖给谁不是卖呢?但是今天有幸见到元大师这样的人物,我就不得不考虑,以后卖药的时候,还要规定卖给谁,不卖给谁。省的以后交手之时,对手拿我做的伤药服用,我的心中,岂不是要怄死了?”
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元道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如同看着一直可怕的怪物般看着苏幕遮,“你是,你是……”
“元大师明白就好了,元大师不是还有事么?还是赶快去处理吧。我就不送元大师了。”苏幕遮朝元道子摆了摆手,转身进了江家老宅。
留下元道子一个人站在原地,失魂落魄——怎么可能?这个黄毛小儿怎么可能是那位炼药大师?!那位,那位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多少道士想要求他的药却求不到?!大师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老年人,怎么可能这般年轻?!
虽然内心一直叫嚣着苏幕遮是在骗人的,他绝不可能是哪位大师!但是理智却告诉元道子,苏幕遮说得不是假话,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假装那一位大师!
原本还庆幸的心理渐渐地沉了下去,元道子想到那位大师所拥有的人脉,若是他明确表现对自己不满的话,那么肯定有好多人甘愿去为他出去的。到时候自己,又将会陷入怎么样悲惨的境地?!
令元道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幕遮出色的不仅是他的炼药技术。或者说最厉害的不是他的炼药技术,而是他的道法。苏幕遮无需假借他人的手,就可以让元道子身败名裂。
毕竟,做出的恶事,总是要遭到报应的。
张妈忙完之后,从院子里经过,结果惊讶地看到元道子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元大师,您怎么了?是要去哪儿么?我带您去?”
元道子摇摇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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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回到江家的老宅之内,面对众人投过来的视线,他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嗯,乖巧。一点儿都没有之前对元道子逼问时的咄咄逼人。
狐卿问道,“怎么出去这么久?你都跟元大师说了些什么?元大师人呢?”
江老爷子看过去,显然也十分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幕遮回答道,“我刚白跟元大师讨论了一些问题。元大师不仅品格高尚,才学亦是深厚,让我十分佩服。我本来想跟元大师多聊一会儿的,但是元大师说他有急事,所以就先离开了。我看元大师走的十分匆忙,应该是真的有事吧。”
陆云坐在沙发上,眼睁睁得看着自家师父一本正经的演戏,表情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不由在心里为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据她对自家师父的了解,那位“元道子”绝不是因为什么“有急事”才走的,要不是被自家师父气走的,要不就是被吓走的。
“你今天真是胡闹,元大师可是江老先生请来的贵客,你对人家的态度也太轻慢了,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带你过来了。”
虽然嘴上说着斥责的话,但是狐卿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脸上那宠溺的笑容,简直要腻死人了。这让本来对着他俩犯花痴的几个江家女孩子,同时在心中发出了“yoooooooo~”的声音。她们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啊。
“批评”完自家“弟弟”,狐卿转过头,跟江老爷子道,“江老先生,我这弟弟年轻不懂事,得罪了您的贵客。还希望江老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介意。”
江老爷子被这“兄弟俩”气的胃都在抽搐。他倒是想说他就介意,就不想看你的面子,但是这话能说么?当然是不能的。所以只得憋屈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不过既然我这弟弟都对元大师夸赞有加,我就更想去拜访拜访他了。还希望江老先生能从中介绍一下。”狐卿表情很是真诚,似乎真的想要认真结交这位“元大师”似的。
于是陆云又勉为其难地在心里给他鼓了个掌,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妥妥的演技派啊。
江老爷子就是再怎么掩饰,这会儿也不能抵挡脸皮发青的趋势。“元大师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是她天生喜静,并不喜欢对世俗之事多加沾染。这一次也是因为……我也不好跟他提这些事情的,还希望胡先生能够理解。”
狐卿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江老先生说错了,我们怎么会拿世俗之事去玷污元大师呢。我只想跟他讨论一些人生哲理罢了。于如今这样的世道里,元大师还能坚持本心,一心修炼,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若是能有幸跟元大师交谈一番的话,我应该能获得许多感悟。”
说完之后,他还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对元大师极为仰慕敬佩似的。
江老爷子:“…………”信了你的邪!
江心月见元道子终于走了,她比较着急地想知道自己的情况,就对自家爷爷说,“爷爷,我带胡先生的几位弟弟妹妹去江家四处走一走可以么?”
江老爷子正好不想看到苏幕遮他们了,就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其实他巴不得自家孙女儿把着狐卿也给一起带走的,省着见了心烦,但是偏偏这又是不可能的。
于是江心月站起身,走过去跟苏幕遮他们说了一声,苏幕遮三人也默契地跟上去了。
江心月的几个表姐见状,也悄摸摸地溜出去了。她们才不想留在这里听几个大人说话呢,虽然听不懂,但是总感觉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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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月将人带进花园里,让人拿了点饮料点心放在花园的石桌上,并嘱咐他们暂时不要再过来,这才请苏幕遮三人落了座。
“苏先生,这位是……”江心月见过苏幕遮和叶玄零,但是并没有见过陆云。而他们接下来要谈论的话题,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所以江心月难免会有些不放心。
“这是我妹妹,你别担心,大家都是自己人。”苏幕遮道。
江心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跟苏幕遮问起正事来,“苏先生,我的情况……”
“我带了你的心头血跟头发去查验过,你的前世的确并未犯下任何业障,最后是长寿善终的。这就表明,你现在这满身的业障,并不是你前世犯下的。”随然昨天在电话里说了。但是为了让江心月能够放心,苏幕遮又详细地跟她把情况说了一遍。
“我的前世是那样,那么我的今生……苏先生,可知道?”其实江心月最想问苏幕遮的是,他知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够活多少岁?自己身上的业障到最后,最终是否清除了?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是看不到的。因为事实的发展有无限种可能,谁也不能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告诉江心月看不到她的今生了。
江心月虽然心中失望,但也知道苏幕遮所说的,都是大实话。于是就不再问这个问题,转而关注起另外一件事来,“苏先生,那个,心头血和头发很重要么?怎么你们都要这个?”
苏幕遮明锐地听到了那个“都”字。“心头血和发丝自然是非常重要的,其中都蕴含着一个人的精,气,神。若是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得了这两样东西,他们极有可能通过这两样东西哈哈你。所以若是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千万不要给人这两样东西。怎么,你还给过别人心头血和头发么?”
江心月的心中“咯噔”一声,面色发白,“当时那元道子为我作法‘驱除诅咒’的时候,就跟我要了这些。不过不是心头血,而是我指尖上的血。”
“他跟你要了这些?你怎么没有早些告诉我。”苏幕遮很是诧异。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也这么重要,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害我,所以根本就没有设防。苏先生,他会不会拿这些东西害我?!”江心月急了。
“你别着急。”苏幕遮安抚了两句。又问,“那你还记得他当时是怎么处理你的头发跟指尖血么?”
“他好像,把这两样东西卷进了写着我的生辰八字的符纸里,然后把他们一起放进了一个稻草扎的小人里。”江心月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我记起来了,他是要替你找到诅咒灭度那个人对不对?但是根本没人诅咒你,所以那生辰八字必然不是你的。而你的指尖血和发丝,怕是早就被他偏偏拿走了。对了。最后那稻草人,你是怎么处理的?”苏幕遮问。
“元道子叫我烧掉。我就照做了。”
“这是毁尸灭迹?”苏幕遮摇摇头,“当时他就应该就打算算计你了。他拿了你的指尖血和发丝,再佐以你的生辰八字,应当是想要害你。”苏幕遮分析道。
“在你过去生活的那么多年里,你只是会时不时地昏倒,并没有遇到其他的异常情况,对吧?”
江心月赶紧点头。
“但是后来你被我跟玄零救下之后,你就开始遇见怪事。首先,你差点被自己房间的一个花盆砸中,后来,你又差点在人行道上被车撞到。而在首次发生意外的时候,那元道子并未出现在江家。这并不是表示那一次不是他所在做的,而是很有可能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本来你应该是因为昏倒,然后出意外死掉的,但是你被救下了。还得了护身符。所以那人准备用其他方法害你。这个时候元道子出现,先是蒙骗你,你是被“诅咒”害的这么惨。然后再“救”你。同时也是对你的情况有一个具体的了解。以制定更好的害你的方案。”
“而他显然不是将业障转移给你打那个人,因为他自己也身负一些罪孽。所谓转移之术,是指自身无论犯了什么样的罪孽,都会全部转移黑另外一个人。让那个人代替自己受过。所以说,害你的那个人,应该气息十分干净,而且还是你身边之人。”
“我身边的人……”江心月沉思,“那苏先生可看出来是谁了么?”
“其实我原本,以为是你的大伯的,毕竟被咒/杀的那人是他生意上的竞争对手,直接受利的人,就是他了。”看着江心月骤然惊慌起来的表情,苏幕遮连忙把话说完,“但是我刚刚看了,并不是你大伯做的。而且你大伯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有良知的商人了。他应该经常做慈善,身上的气的颜色还是比较正常的。所以你不必对他产生芥蒂。”
江心月点点头,“我也不觉得会是大伯害我,大伯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亦是非常不错的。”
“我第二个怀疑你的人,是你的爷爷。因为跟元道子接触最多的,江家也就只有你爷爷了……”
苏幕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心月打断了,“不可能,绝对不是我爷爷!是谁都不可能是他!我爷爷一定是被那个元道子蒙骗了,他一直以为元道子是个好人的!”
对于江心月来说,她最亲近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她的爷爷。作为江家最小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儿,但是江心月从小,就是最受宠的。尤其是老爷子,简直把她疼进了骨子里。对江心月真是特别的好。而且从来不会摆什么长辈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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