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支沁蓝花,呼,给艾尔泡点凉茶应该是够了。”
克玛尔在花丛间摘下最后一朵花后,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袋子把花朵尽数捆扎后装了起来。
“信使大人……”
一旁的杰斯踌躇不决,但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我想了很久,觉得去教皇国前还是应该再见一面我的家人。”
“那便不能同行了吧。”
克玛尔眼里有些惋惜和担忧。
“最近边境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到处都是怪物,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回想起来时的路,克玛尔起码斩杀了上千只那种起初遭遇的绿皮怪物。
艾莫拉边境守备军的手无法触及之地,到处都是已成废墟的村庄和冒着大火的森林。
宛如一片炼狱的景象。
克玛尔怜悯那些无辜受难的人,每次途径遇难的村庄他都会进行长时间的祷告以祈求仁慈博爱的娜诺雅女神接纳那些苦难的灵魂。
克玛尔现在急于回国复命以及弄清那些怪物的真面目。
幽梦的传讯他收到了,但前天一只携着信件的鸽子找到了他。
将信封送到后,鸽子瞬间化作了树皮。
克玛尔知道这是枫木骑士的生命造物。
枫木知会他不必前往首都了,他正驻守在骑士领等候克玛尔的到来。
骑士领,曾经是一个国家,但领土面积只与教皇国一个中等大小的城市无二。
因其处在教皇国国境线不远,在五十年前的六国战争中被教皇国顺势纳入了版图。
如今骑士领是个繁华且有高度自治权的边境城市。
几乎所有的商业建筑都用上了光能水晶。水晶矿脉除了出产元素水晶外,这种光能水晶虽然所含元素不能被直接运用,但因为其在暗处会散发出夺目璀璨的光华。因此以这种水晶为原料的灯盏已经成为了这片大陆发达地区的主要光源。
“只有再区区几公里就可以看到镇子,那里有军队驻扎,信使大人不必再为我的事劳神了。”
“是吗……愿光庇佑你的道途,杰斯,拿上这个吧。”
克玛尔没再劝留,翻手取出一枚金币给他。
“这是?”杰斯惊异。
并不是那种流通整片大陆的货币,虽然形似,但上面刻着剑枪交击的图案,一道突兀的刻痕从金币正中间将图案切割成了两半。
“不要让这枚金币给任何人看到,在你到达教皇国之前。”
克玛尔最后再微微侧着脑袋望了眼杰斯身后的夜空,便离去了。
“路上小心。”
克玛尔最后一句话在杰斯心头萦绕。
克玛尔展开光翼腾飞而起,羽翼不断切割着空气发出“嗡嗡”的尖锐声音。
望着空中那如流星闪耀的光点,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攥紧了手里的金币,泪水止不住地流。
坠星崖上有一道断裂的冰川,朦胧的月光照彻下,灌丛树木镀上了银白的霜,克玛尔登顶山巅。寒冷的风中,不曾听闻虫鸣鸟啼,只是万籁俱寂。
“我知道的,在这里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克玛尔伫立在巨石旁低语。
“纳苏克·维洛斯特!”
下一刻,他高呼。
金色的天马骤然出现在克玛尔的视野里向他飞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天马无声而又优雅地落在克玛尔的跟前,她凝视着他。
“总算是又见面了,朋友。”
克玛尔轻笑道。
“走吧,我们去……骑士领!”
…………
“萨米尔,拿起剑,再向我进攻。”
男孩弓身大口喘着粗气,整个衣衫被汗水浸透,剑又一次被眼前这个50多岁样貌的男人随手一指打飞。
这是……何等的差距啊。
两米的距离,名为萨米尔的男孩却不再试图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
他苦笑,看向面前的男人,发现他仍是那副面无表情……
对一切似乎都毫不在意的模样。
挥砍,冲锋,刺击……
不论什么手段都无法欺近这个男人。
“一年了,老师,我已经同您学了一年……”萨米尔斗志溃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明明我的元素感应力是67,但您从未教授过我任何魔法……您每个月来指点我一次,却不过是教我挥剑的技巧。”
萨米尔晃了晃脑袋,沮丧地说。
“您为什么就是什么都不肯教我呢?”
“萨米尔·腾格拉德,你是我的学生,随着我学习便可,等再一年后,你有问题我自然会给你答复。”
男人的声音是厚重的。
“呵……”
萨米尔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在消遣他,他有点被气笑了。
“这一年来如果我能够进修学院,我还能像现在这样一事无成么?”
他盯着男人,等着他的回话。
“骑士只因与生俱来的信仰和对掌控命运的渴望才踏上征途。”
男人双手插兜,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母亲临终前只是希望我能够照料你一二,而成为骑士这件事。”
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
“是你当初请求我的,时至今日,你若是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条道路。离开,倒也还来得及。”
男人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只是这次,他给了男孩答复。
“好好再想想吧。”
萨米尔咬牙起身拾起剑,注视着男人转过身去的背影。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一年前他初次见到这道背影时他是多么高大,是多么令人心生敬仰,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嘁!”
男孩收剑归鞘,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校场。
走出后,外边是个巨型的圆形广场,中间喷泉矗立着执枪戴盔的骑士像,胯下的战马昂首嘶鸣。三座哥特式建筑并排地紧靠在一起,高耸瘦削的无数黑色尖塔直指星空。
骑士领的夜晚比白昼还要迷乱人的眼睛。无数水晶路灯以及商业楼周边围上了一圈水晶灯,五彩缤纷的光芒,透过彩窗并穿堂而过。
萨米尔低着头走路狠狠地撞到了一个金发少年,但他没有停下道歉的意思,而是加快了脚步离开。
金发少年转过头去看男孩的背影,忽然间玩味地笑了笑。
“和枫木闹别扭了么?倒也正常。”
沿着男孩来时的路,金发少年推开了尖型拱门。走进去几步后,略一抬头便看到那名中年男人正双目炯炯地注视着他。
“圣庭,你来了。”
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