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的意思是,我真的在这里睡了五百多年,然后您在这陪着我,喝了五百多年酒?叶老先生,先不说您活不活得了这么久,就您这酒量,这么一个小葫芦,怕是真不够您喝上几口…”说到此处,陈榆神情微凝,似是想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不对,这老头从头到尾嘴就没停过,这葫芦里面怎么还有酒?错觉错觉,他肯定是每次只能喝上那么一点点,毕竟如此烈酒,他遭不住的。’
见陈榆突然哑巴了,叶归尘嘿嘿一笑,一把抓起葫芦,将其高举过头顶,倒悬于半空中,里面的酒似银河落九天一般,狠狠地灌入他的喉中。
陈榆听着叶归尘那传来的动静,暗自估算了一下,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这量足有半葫之多!
‘他肯定是在装杯给我看,葫芦里面其实已经没剩多少了,这一定是最后一口!’
陈榆这么想着,试图宽慰着自己,好不容易把心情平复下来,便听到叶归尘那又传来阵阵灌酒声——这次的量比之前那次还要更多。
陈榆默默听着,叶归尘兀自喝着,一个越灌越多,一个越听越呆。
‘海量啊!这人是,这葫芦也是!绝对,绝对是个宝贝啊!’
“叶老先生,咱能商量个事不?您这个葫芦,方便给我看看吗?”陈榆摸了摸鼻子,腼腆地笑着。
叶归尘听到这话,吹胡子瞪眼,不耐烦地说道:“一个破葫芦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一个小瞎子,能看得到啥?不给不给,打死都不给,等下给你弄坏了,我得心疼死。”
“叶老先生,您可别开玩笑了,我哪敢呢。”陈榆一脸谄媚地笑着。
叶归尘捧着葫芦又呷上一口,啧了一声,说道:“不老实的小瞎子,这酒你不喝,倒惦记起我这装酒的葫芦了。不过我说,你也别对我这酒葫芦动啥心眼子了。我不给你,自有不给你的道理,现在的你,还拿不起。”
‘不给就不给吧,你咋还整出道理了呢?’
陈榆想归想,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附和道:“叶老先生,您说的,都对。”
“不信?那你试试。”见陈榆不信,叶归尘将手一甩,轻描淡写地把酒葫芦甩向对方。
霎时间,陈榆只觉面前,似是被泰山压顶一般,一股无边无际的威势,笼罩全身,竟使他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整个人动弹不得——这葫芦,接不住的!要死!
陈榆心中默念倒计时,正准备英勇就义,那压迫感又忽然消失不见了,却是叶归尘信手拈来,酒葫芦又重新挂回了他的嘴边。
神仙椅悠悠晃着,叶归尘老神在在,闭着眼,高深莫测地问道:“小子,我这一手掌中乾坤,精妙绝伦,可容纳山川河海,你看到以后,想学不?”
还没缓过神来的陈榆,楞楞地说道:“叶老先生,我看不到。”
叶归尘听到陈榆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险些被酒呛到,咳嗽了几声,笑骂道:“我是问你想不想学,你这小瞎子,怎么如此愚钝?怕不是个榆木脑袋。”
“想学!”陈榆不明所以,但是不傻,这叶归尘实力深不可测,瞎了眼都知道他是个绝顶高手,这要是能从他身上学个一招半式,绝对是血赚不亏啊!
叶归尘看着陈榆虔诚的态度,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以后就是我徒弟了,老夫生平没收过徒,你便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了。”
‘啧,这拜师收徒这么随意的嘛?不用考验测试一下,走走流程?就老头这实力,第二世界我以后岂不是随便横着走。白捡个便宜师傅,巴适。’
“你叫什么名字?”叶归尘问道。
陈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陈榆,耳东陈,榆树的榆。”
叶归尘笑道:“你父母倒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很贴切。”
陈榆气得牙痒,但是又毫无办法,毕竟,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陈榆联想到林霖之前提到过的宗门设定,不由好奇地向叶归尘问道:“师父,我们的宗门叫什么?”
叶归尘小酌一口,淡定地回答道:“名字还没想好。”
陈榆尴尬一笑,不死心地又问道:“呃,那我换个问法,师父你的宗门叫什么?”
“我没有宗门啊。”叶归尘面色如常。
陈榆还是不肯死心,继续问道:“师父,您不是三教九派四神宗的人嘛?”
听陈榆提到三教九派四神宗,叶归尘心虚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嘿嘿,有些渊源,都有点关系,但是关系不大。”
想到叶归尘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一个大胆的想法自陈榆嘴里脱口而出:“师父,您不会是在他们那偷师学艺过吧?”
被陈榆点破心事的叶归尘似是有些恼羞成怒,反驳道:“胡说!我那是上门讨教,修炼之人比试切磋,互相交流心得,能算偷吗?即便他们不太乐意,那也不能算是偷啊,我可是光明正大地进去学的。”
陈榆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还真给他猜中了,心头震颤,试探性地接着问道:“呃,师父,您是怎么个光明正大的学法,不会是上门抢来的吧?”
“那为师还没有这么嚣张,我不过是从他们藏经阁里借了点东西出来。正好,你拿着,之后帮我去还给他们。”叶归尘说着便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破布袋,丢给了陈榆,“这是为师随手打造的小玩意,不用认主,我把开关口诀告诉你就可以用了,用来存点小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陈榆战战兢兢地接过布袋,把口诀用心记下,心中默念尝试,结果试了好几次,布袋都毫无反应,不由一脸狐疑地抬起头向叶归尘问道:“师父,您这玩意儿是不是太久没用,坏掉了?”
叶归尘老脸一红,尴尬地轻咳两声,说道:“徒儿你现在的境界还不够,至少得等你筑基以后,才勉强可以打开,现在就先别试了。”
陈榆收起布袋,不免有些头大,郁闷地说道:“师父,您让我去还,不会出啥意外吧?这东西是您‘借’出来的,您确定我去还的时候,不会死在那?”
叶归尘早料到陈榆会这么想,捋了捋胡须,自信地说道:“有师傅在,你小子有什么好怕的,区区几个小门小派,还怕为师罩不住你?”
“师父,那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咱老老实实的说,不带掺水的那种,不然我心里没底。”虽然叶归尘这么说,但陈榆的心里还是发虚,毕竟小老头怎么看都不像是靠谱的人。
“五百年前,赵乾坤与我论道,输我半式。”说起这旧日辉煌战绩,叶归尘早已沉寂多年的心境,不免又豪情万丈,意气风发。
陈榆可不认识叶归尘嘴里的人,只当是某一个门派里实力还算可以的长老,向对方问到:“赵乾坤是谁啊?”
“无量神宗的宗主。”
“握草(一种植物)!”听叶归尘那淡定从容的语气,陈榆知道对方并没有吹嘘,一时心中激起千层浪涛——竟是四神宗的宗主!
叶归尘看到陈榆惊讶的表情,心满意足,微微扬起了头,说道:“小瞎子,师父现在给你看到的,还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师父说的是,您这么厉害,那我就放心了。”见叶归尘如此表态,陈榆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放下了。
“低调,低调哈~哈哈哈哈!”陈榆是放下了,叶归尘却还沉浸在无敌的回忆中,依旧仰天不停地傻笑着。
“…”陈榆不知道说什么。
‘果然,还是觉得他不是很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