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房间内,一抹寒光乍现,只见木盒之内,躺着一柄冷冰冰的制式玄铁刀,把柄上刻着一个“海”字,刀身细长,足有一米之长。荆梧年兴奋的用右手握住刀柄,入手便觉微凉,缓缓拿起,又用左手抚摸刀身,明晃晃的反光之中,荆梧年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荆梧年拿起玄铁刀试了试,思维开始活络起来。“铁爪终究不适合近战,像之前与呼黎熊的打斗,若我当时有此兵器,也不至于丢盔弃甲,命悬一线。如此,我再去请人替我重铸一遍铁爪,往爪和刀上涂上毒药,我再学会封印字诀,自此,玄铁刀为主,梧血为辅,铁爪为暗,封印字诀伺机而动,我若是再与呼黎熊打上一翻,便不好如此狼狈了,即使不用针对其弱点,也可击杀。”荆梧年如此一想,眸中精光毕露,然后他又打开第三层木盒。
第三层木盒放着他要的一批资源,分别是梧血用的地乳,抹刀上的蚀骨散,他自己用的元灵丹。梧血瞬间躁动起来,床底奄奄一息的呼黎熊闻到了这股来自地乳的味道也忽然叫了一声。呼黎熊的声音不大,却让荆梧年愣了愣,这才想起了它的存在,连忙蹲下拉起床布。只见呼黎熊此刻似乎几夜之间消瘦了不少,双眼也失去了光泽,呼吸微弱,奄奄一息,看向荆梧年的目光却充满着恳求。
荆梧年目露不忍,看了一眼盒子里的块状嫩黄色的地乳,迟疑片刻,掰下一点点凑到呼黎熊嘴边。呼黎熊瞬间激动起来,伸出舌头想去舔地乳。荆梧年迟疑良久,最终还收回地乳,一把塞入自己的口中,瞬间一股能量化开,暖流流遍全身,荆梧年忍不住露出享受的表情。呼黎熊懵逼了,这,这,我可能不是熊,但你是真的狗!!!
荆梧年刚睁开眼睛,就对上呼黎熊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睛,顿时不好意思了,挠挠头,扫视了周围,最后拿起了坛子里的大饼,递了上去,眼巴巴的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要不,你尝尝这个?呼黎熊无语了,一边咬着大饼,一边还流下了眼泪。荆梧年眼见它流泪了嘴角微微一抽,试图安慰的说:“没事没事,改天我给你换个肉馅的。”“。。。。。。”呼黎熊无语。
荆梧年将剩下的地乳交给梧血后,便开始服用元灵丹了。暗紫色的元灵丹入口,荆梧年便觉一股能量爆开,瞬间席卷全身,经脉有些肿痛。荆梧年连忙开始运作《乾海混气诀》吸收这股磅礴的药力。元灵丹是他最匹配《乾海混气诀》的丹药,作用便是洗髓,增长修为,每一颗五十元。
元灵丹三枚一百五十元,地乳共三克七十元,蚀骨散若干八十元,这是荆梧年所能申请到的最高额度资源。寸资源寸金,每一分资源荆梧年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荆梧年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将《乾海混气诀》练至第一层沙海境圆满,将三字诀学会至熟练,然后让梧血步入幼生期第二步和熟练用刀。
夜至,夜半三更,乌鸦四飞,一声声尖叫宣告着自己是夜的主人。今天是三天最后一个夜晚,荆梧年再次醉醺醺的走出帐篷,一跌一倒的走向回家的路。忽然,他身后有人拉住了他。荆梧年回头看去,却见康哥醉醺醺的站在他面前,然后将手搭在他肩上,小声说道:“小年啊,王伯说过了,让我们陪你逍遥快活这三天,不准问问题,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你能不能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透露一些?”荆梧年微微一愣,微微有些清醒了,王伯跟他讲过,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事情给这些人,难保他们不会见财起异,毕竟他还弱,梧血也弱,如果这些人下黑手,难保他不会中招。荆梧年沉默片刻,然后醉醺醺的说道:“康哥你这话说的,那当然可以。我告诉你,我当上豢妖师了!”康哥浑身一颤,眼中露出一抹清醒,却不再讲话,只是默默跟在后面,直到来到船前,他看着荆梧年的背影,右手轻轻拔起匕首,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可他殊不知,荆梧年此刻也松了口气,眸中闪过一抹悲伤。其实他早就暗中命令梧血伺机而动,背着康哥的右手也紧紧的抓着匕首。令他悲伤的是,康哥果然想杀他。
这时,康哥忽然说道:“小年啊,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荆梧年微微一愣,没有出声,身体依旧一晃一晃而走着,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杀机。康哥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去。荆梧年依旧走着,多年的经验让他本能的保持这种醉醺醺的假象。
昏暗的月光下,露出荆梧年一晃一晃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乌鹊不再啼叫,虫鸣消失匿迹,似乎一切回归原点的寂静。下一刻,寒光乍现,一道黑影手持宝剑直指他的后背。下一刻,空中响起破空声。“额!”黑衣人竟在空中停止,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对上荆梧年那双冰冷的眼睛,低头看去,只见他腹部被一根粗壮的藤蔓洞穿。
荆梧年目露寒光,操控梧血将尸体吸干后随手丢弃。其他人见了顿时胆寒,然后便有人怒喝道:“上!妖魔又如何?一个新手豢妖师还能打得赢我们这么多人不成?!”随后,黑衣人群群攻上。如他们所料无误,正常情况下新手豢妖师强点也就能打一两个,可他们忘了,荆梧年出身于他们之间,每日夜晚拼搏在前线,自身武力又怎能差,而梧血身为寄生妖魔,最大的特性就是成长速度快,吸收了地乳之后,梧血早已生出第四根藤蔓,今非昔比。
黑夜之中,荆梧年一边挥动玄铁刀,一边操控梧血与四周黑衣人战斗,竟不落下风。反倒是黑衣人那边,忽然有人的脸被梧血丢出的铁片刮到,直感觉脸刺痛起来,瞬间明白过来,惊呼道:“不好!有毒!”下一刻,荆梧年便找到了破绽,凌空掷出铁爪,一记游蛇刺抓住了其头颅,这人瞬间没了气息。其他眼见同伴没了气息,心生胆怯,但是依旧冲向荆梧年。
而荆梧年这边也不好受了,因为他的后背中了一刀,随后便感觉后背一阵发麻,顿时他明白了,这些人的刀上同样抹了药!荆梧年连忙运转《乾海混气诀》,奋力驱赶体内的毒。荆梧年眼中杀机毕露,胃里却开始翻腾,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只觉恶心。
这场战争不知斗了许久,荆梧年再次找到空子,一刀劈开了面前人的刀,随后一根粗壮的藤蔓猛的窜出,洞穿了这人的腹部,鲜血溅了荆梧年一脸。若说刚刚那次杀人他不过是远远刺杀,这次直接是直观的现场冲击,荆梧年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面前人的内脏,他的胃又是一阵翻滚。
荆梧年只得强忍恶心,奋力杀敌,手中的刀不断挥起,他越战越猛,有了两人祭天,他气势逐渐高涨,接连又杀几人。黑暗之间,众人看见荆梧年朝他们看来,那双黑色眼睛充满了杀意,顿觉胆寒。只听荆梧年愤怒的大声吼叫一声:“即使我最终会死,但你们绝对会死在我前面,想想你们的子女吧!他们还在家里等你们。”说完,荆梧年心中涌现一丝悲凉,充满杀机的目光扫向众人,这既是他的攻心术,也是他杀红眼前最后的怜悯。
他此言一出,果然便有人迟疑了片刻,忽然有第一个人选择了退出,其他人见了也接连有人退出,只剩下一位手持铁剑的蒙面少女痛斥一声:“懦夫!”月光之下,荆梧年也蒙面少女对视一眼,他暗暗惊心,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充满着杀机、贪婪和冰冷!荆梧年认出此人是这群人中实力最强之人,一手剑术傲绝全场,若非他有梧血相助,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打过她。
蒙面少女动了,手中的剑这一刻似乎有了灵性,如鱼得水般熟练的使出剑术,极具章法,一剑接一剑,气势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叠起。荆梧年眉头紧锁,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经验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学到的剑术。那少女却不管不顾,手持铁剑,不要命的进攻。荆梧年见她不回答,也不再啰嗦,趁少女朵开藤蔓攻击之际,一步退去,甩手掷出铁爪,其他三根藤蔓也从四面八方杀来,一时间全方面封锁了少女的路线。
少女脸色一变,却是虚晃一招,引得封锁出了漏洞,随后扑进草丛逃走。荆梧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露杀机,也不再追杀,转而看向其他人。其他人见少女败退,纷纷作鸟兽散去。荆梧年见他们离去脸色才缓和下来,下一刻便脸色一变,奋力扑向了一旁的草丛,然后跌跌撞撞的离去,此时他不是因为喝酒了,而是因为他浑身被毒药麻醉,毒药还在不停侵蚀他的大脑。
荆梧年不敢回到小船,而是转而逃向另一个方向,那是何福饭馆的方向!
“咳咳咳!”荆梧年努力运转着修为抵抗着毒素的进攻,全力保持着清醒,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流下,他的脚步愈发沉重,他回头看去,已经隐隐看见几道人影在后面跟随,那是欲望过多胆量不足的歹徒,危机尚未结束!荆梧年清醒的明白,自己一但倒下就再也醒不来了,为今之计,只有寻求最近的何福饭馆庇护,虽然他不知王伯与老板娘的关系如何,但那日他是与老板娘见过的,他相信老板娘会看在王伯的面子上救他。
“他好像快不行了!”一道暗中的黑影说道。另一道黑影则说:“那最好,你们千万不要抱有什么幻想,必须确认他毒晕了才可以上前,不然他一个念头,那诡异的妖魔就动手了。”其他人听了纷纷赞同,不紧不慢的保持距离跟在后面。
“快到了,快到了!”荆梧年神经紧绷,巨大的危机在前,他开始感觉双手失去了知觉,然后是耳识,之后是痛觉,双腿逐渐沉重,目光开始飘忽。终于,他看见了梦寐以求的四个大字,他奋力扑了上去,伸手想去触摸大门,却发现自己似乎停止了,手跟门的距离明明只有一线,此刻却宛如天堑一般可望不可及。一股绝望和无力涌上心头,荆梧年最后的一眼瞥向了身后,明明个个都躲在黑影之中,他却仿佛看见了一道白影和黑影飘来,荆梧年十分悲愤,下一刻目光便陷入黑暗,口中最后全力呢喃着:“救命!”之后便没了动静,宛如死尸一般爬在地上。
可这时,大门缓缓打开,一张绝美的脸庞露了出来,正是老板娘。紧随其后的是两位婢女,正是小蓝小晶。小晶一眼便认出了荆梧年,惊呼道:“主人,这好像是王大人那日带来的小哥哥!”老板娘本来就觉得眼熟,经他们一提醒,这才想起了荆梧年,微微一愣,然后又看到了街道上的几道黑影,目露冷色,淡淡开口,说道:“小蓝小晶,你们带他找个空的客房住下,再喊大夫过来看看,天亮后就有人来接他。”“是!”二人连忙上前合力扛起荆梧年,进去了。
老板娘待他们进去后,目光冷冷扫向街道的黑影之中,然后手化掌,轻轻一拍向门框,门框发出闷响一声,待他玉手挪开时,露出了一道凹进去掌印,随后老板娘就冷哼一声,转身关门入内。她走后,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道掌印上,纷纷对视一眼自觉退去。
昏暗的灯光下,老板娘手持蜡烛缓缓打开门来,王伯连忙坐起问道:“好妹妹,怎么了?”老板娘将蜡烛放置桌上,淡淡开口:“你之前带来的小兄弟好像被人追杀了,还中毒了,过来求助,我将他放在了空的客房里。”王伯听了连忙坐到桌前,着急的问道:“中啥毒了?”“没啥,我叫大夫看了,就一点麻醉散,不致死,不过是休息一夜就可以好了。”老板娘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毫不在乎的说道。“那就好,这倒是我疏忽了,防了那些犊子两天了,反倒是最后一天忘了。”王伯自责的说。老板娘不说话了,打了打哈切,上床睡觉了。王伯见他睡了,坐了一会儿,也上床了。
而此时,另一间客房内,荆梧年已经开始出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