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外面竟已是晚上。
方9走出楼房,满脑子想的都是诅咒。她甚至不知道她走的是不是回家的路。
她碰到了同学王2,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方9”王2问。
“没什么。”方9抬起头挤出一丝微笑,内心却还是心神不宁,眼光也不知落在哪儿。
“运动一下吧,心情会好点呢。”
王2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球拍,伸给了方9。方9犹豫一下,接过了拍子,发球。
路灯下,网球披着微光来回飘逸。王2网球打得出奇得轻,没有用她一贯的“拼刀流”,但方9分明频频出错。
网球飞到了王2那,被徒手接住。比赛暂停。
“怎么了方9”王2的语气说不清是指责还是关心。
方9依然说:“没什么。”但这次,她连假笑都不肯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蟋蟀焦灼的叫声。
王2忽然问:“你信不信我能把网球打到天上去”
还没得到答复呢,王2就自顾自地拍了起来。网球在拍子上跳跃,又在空中翻滚,像一个小精灵,轻盈地飞又笨拙地落。一开始,它飞得很低,“嗒嗒嗒”的拍击声很密集,但到后面,它越飞越高……
“所以你信吗”王2微转过脸问。
嗒!
网球高过了树冠!
“我信。”方9的目光随着网球不断跳跃。她的嘴角难得有一丝笑意。
“很好,”王2赞许地点点头,“看好了!”
嗒!
…………
不经意间,网球已高过高楼。逐渐的,它触碰到了被高楼挡住的月光,被染得发亮。云朵遮住了月亮,它还在亮,如同一颗升升降降的星星,永远给人光明。
“不行,太高了,拍子会坏的。”王2将拍子旋转90度,拿边框打!
嗒!网球飞得更高了,却也朝前飞去。两人便向前追赶着。
“快啊方9!”王2催促着,笑容爽朗。
“好!”
嗒!网球朝前飞得更远了,也更高了。
嗒!网球向云彩招手!
嗒!云彩向网球致意!
…………
方9累了,站在原地,看着王2的背影扔在追逐。再看看天上渐行渐远的、发亮的网球,方9忽然感觉:王2在追逐一颗星星。
这个角度看来,诅咒很美好呢!
“我做到了!我成功了!”王2兴奋地大叫,“我把网球当星星,送上了宇宙!”
方9看向天空,是的,它在亮,与别的星星在空中交相辉映。仿佛它本来就不是网球,而是个地地道道的星星。
天空中,似乎有个更亮的在高速移动。方9还未反应过来,那东西就“砰”地撞到地上,激起阵阵烟尘。方9被烟尘扑得满脸都是,气流冲击着她,她几乎要摔倒。
后来,气流平静了。睁开眼来,是颗陨石。
而它砸的位置,便是王2站的地方。
只剩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