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做的……
我站在这唯一强大的银猫前,而她站在我的身后……残破不堪扶着我的肩。
就算我拽着链刃,引起火焰与闪光。无论多么具有威慑的意义,我身体此刻的脆弱却早已被所有人知晓。
唯一能赌的,是他们不敢碰“艾伦拉德羽”这个血脉。
可完全不能去赌,对面是克兰的亡命之徒……这关系着我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退下!这孩子不是你们可碰的对象。”
就算我这么喊了,就算身后的菲利斯小姐如此满怀感激的看着我……
“阿塔克摩尼呜(薪火的引线)”
链刃很快被火焰覆盖。
对方有所动作,但这动作时间内足够我再次吟唱。
“斯塔洛纳摩尼呜,阿洒汐罗尼墨瑟拉——(聚光引起,潮阳所破)”
眼前闪起了耀眼的光。当然了,是我甩出的火刃造成的。
算起来,这算是第一次为这种情况而使用“烁光”魔法。
接下去,可以听到的声音就剩下“那俩家伙去哪”了吧。
对方毕竟三人成众,我实在不好对付。
用地潜刻印躲藏,再以穿梭刻印快速离去。这是我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但……没发动。
刻印失效了。
这地方似乎布有阻隔特定魔力波纹的结界,看来是专门针对一类移动魔法的。
怪不得……
对空间魔法的掌握不熟练者是完美针对啊。
“菲利斯,趁烟火没散去,你先撤吧。”
但她却是把手从我肩上拿开,带着一点困惑的神色,而后盯着我的动态发出了结论。
“……您,不方便进攻嘛?”
唉,菲利斯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这家伙消息不灵通,比别人慢个半载,这个把月过去,她盯着我的样貌总算是知道了。此前我时常不在公会的原因,想必她也理解了。
“看啊!传言为真,现在的艾伦拉德羽只有个架子,不足为惧——”对面也看出来了
我现在……
我第一次将为人母……我还不知道对一个尚未诞生的孩子要怎么做。
我知道生命脆弱,但我不知道尚未诞生的生命会脆弱到何种程度。更加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生命降生后得到的未来会脆弱到何种程度。
对方的攻击伴随轻盈的细声开始向这边压制,而我以火为墙舞链划出,撑起光芒的障壁衔接火势,将青色的刃与支流的矢挡下。
忽地冒出大滩滚烫的气体,自火墙中渗透过来,穿越了光壁。
这是普通的水汽。
就那么普通……而已。
但孕期的龙,万不得去接触纯洁的水。
我慌张的向后躲避,大退几步却撞倒了菲利斯,将她压在身下。
尽管感到她有在努力支撑我……
但我再怎么看着苗条,隐藏的龙鳞带来的沉重不是那么好轻易忽视的。
我小翻个身起来,衣服两侧都被湿润的泥巴沾湿了。而菲利斯……不出所料,拖着那羸弱的身体昏迷了。
而后……
剑,在眼前迎接。
火花几下闪烁,我只能退后。链刃抽出回转,卷火扬沙——倘若是以前,对方这种程度会被我瞬间截腰,武器和防具自然会被截断为无用的废铁。
不能大动干戈……
而且要带走零·菲利斯。
和人类交合而产下人子,只能以常人的姿态生活。
如果发动多那么点的魔力,如果显露出那么一点的鳞片……孩子的未来……
“呃。”
一道利片划破了肩膀。
哪边来的?但,看来本是朝着脖子的方向去的。
我自保当然是没问题的啊……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没问题的啊。
可是,可是……
剑光在眼前挥荡。我如此左右抵挡,甩出链刃再拉开距离。徘徊在菲利斯的身周,我不断围绕,抽刃,卷链,捂着小腹。
“阿塔卡尼亚瑟——”
火焰聚作长刃,流淌似水的烈焰自链刃的衔接中甩出,直向面前剑者覆盖。
几道冰矢与此抵消。
……弓箭手。
再甩出火焰的壁垒,链出火焰的枝杈如流体溅射。
冰矢穿透了这障眼法,剑者斜劈去枝杈,自原先躲避的趋势复前。
“阿塔卡斯塔洛,亚瑟末秘撒——”
呃!石块砸在了脸上。
吟唱未成……
剑者近在眼前,隐隐见火焰燃起的背后冰冷光辉华光流转,矢口已经瞄准。
还有个人在哪……
他们三个以剑士前冲和我的分心为契机,分散到了不同的距离位置。
剑影斜斩,我抬刃相碰。小腿支撑着上身被剑的不断压制。小步后退。如此间隙间冰矢的轨迹映射在眼中,又只能甩刃抽链挥去冰矢。
几片冰渣碎片飞落,剑与铁头下的视线逐渐向上,躬身冲前翻滚,自下而上斩起一道弧线闪在了我的腰侧。
“呃……”
划到了鳞片上……可是……
可是可是……
那边的菲利斯——
乱空的岩石要将她贯穿。
“住手……”药味……我开始脱力了?身体,开始疲软,向下滩——
“喂,艾伦拉德羽,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杀死你的打算。那龟壳鳞片硬的要死,强攻只是浪费我的剑罢了。”
清冷的声音逐渐靠近,“说来,你也不知道……真正银猫的皮囊被太多人看中,你帮不了她永远不是吗?”
“咻”这般犀利的破空声——弓矢穿破了我的肩膀。
剑者摆摆手,随意的转过剑。柄被撞来,戳在我的腰间。
他们的攻击没法对我的身躯和孩子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可唯独我不能……
魔力的使用……
一命……换一命?
没有,没到这种程度,有的只是对孩子的私心。
作为公会管理,如果再宽广点,再仁厚点,伟大点,再稍稍的更富有职责一点……
能稍微牺牲点什么的话……
“对不起,我的孩子……”
要将你,束在身份框条之中了。
——
我向她叮嘱,要藏好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我向她叮嘱,第一时间的围堵一定以逃生优先。
可……在我抚养诞生的孩子三年后,她彻底失踪了。
毫无疑问,有人堵截了我的消息渠道,就连迪扎那个王子的情报网中我也搜罗不到任何信息。
给我的推论……是死亡。
这是最直接可信的,我可以相信的事实了。
也许是有人知晓我对她的呵护,故意拦截、传播假情报吗?
呃……
再之后……又是三年。
我见到了她,她抱着她的依赖、寄。这是,除地牢之外的……最后三面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