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梦,能看她一眼,已是万幸。
“你们怎么才来!”叶云霓赌气起身迎接。
叶云潇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只剩两只未收的杯盏,询问道:“那人呢?”
叶云霓遗憾道:“你们来迟了,被她逃了。”
“长姐为何不把人留住!”叶云潇气愤道。
叶云霓满腹委屈:“她很是狡猾,我已经尽力而为了。”
一旁的烟绝胜自动忽略二人,悠悠拿起那只用过的杯盏。
从凝视到疑虑,再到仔细辨认,最后是残存眼底的温情。
“殿下可看出什么?”叶云霓注意到这一奇怪举动。
烟绝胜并不回答,只是将杯中牢牢捏在了手中。
“你方才说她狡猾?”
叶云霓来了共鸣,愤愤不平道:“当真是狡猾的很!以计谋骗取我的同情心,再我放松警惕之后便溜之大吉,还留下着酒钱让我付!”
烟绝胜不怒反笑,一旁的二人微微愣住,好似看见什么稀罕事一般。
“她还说了什么吗?”烟绝胜的笑,连带语气都温和了些许。
“他满口胡诌,还说自己是来进京寻夫的,不被夫家承认,骗得我的同情心。现在想来她可能全是胡编,没一句真话!”叶云霓叉腰道。
“她还说自己并非年春好,对于这个身份矢口否认。”叶云潇补充道。
“矢口否认?”烟绝胜皱眉,看不出含义。
叶云霓点点头,一拍手:“她说,她叫言无忧!谁人如此巧合!竟姓言,与当年的收养年春好的言府一样!”
“言无忧,无忧.....”烟绝胜垂目默念。
不觉欣喜起来,你竟是言无忧,原来你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叶云潇看着烟绝胜垂头丧气,还以为他是心生落寞,立马宽慰道。
“四殿下不必难过,这人没见到,也是有线索了,不若找店家打听看看,或许会有些消息。”
叶云霓开口呼道:“掌柜!你来.....”
烟绝胜睁眼,坚定摇摇头:“不必了。”
叶氏姐弟四目相对,看不出其中含义。
只见烟绝胜将那杯盏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两碎银摆在桌上。
“此事请切勿与外人提起。”烟绝胜叮嘱道。
二人纷纷低头:“四殿下放心,我们定守口如瓶。”
烟绝胜朝二人扔去一袋实打实的银子:“此事多谢二位,此乃谢礼。”
钱袋直直地落入了叶云潇的怀中,待再次抬头,烟绝胜早已骑马绝尘而去。
叶氏兄妹也不做留恋,前后离去。
只是他们刚走,我便蹑手蹑脚地回到了留客堂。
我趴在门栏,仔细往里瞧了瞧,生怕叶云霓还在,直直撞上,岂非尴尬?
我朝里面瞄着,只见方才那桌已经收拾干净,也无人坐,想来是走了吧?
心中想着,还是四处寻了寻,再次确认才迈开了腿。
只是还未等步子迈大,便被一个跑堂拿住。
又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将我的衣领拉起,我便跟个小鸡仔般被托着。
“放开!”我伸手企图将他的手拍掉,却是纹丝不动,如磐石般坚硬。
大汉将我拎进店内,兴奋邀功:“我抓住一个小偷!”
那掌柜左瞧瞧,又瞧瞧也不觉得我像,质疑道:“当真是小偷?”
“你才是小偷!快放开本姑娘!我可是你们店里的客人!”我拍了拍衣袖,无能狂怒道。
大汉却一口否决:“胡说!你贼眉鼠眼趴在我们店门口,不是贼是什么!幸好我及时拿住你,不若真当让你偷了去!掌柜你别听她瞎说!我是亲眼所见的!”
“亲眼所见?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偷了?本姑娘身上干净的很!不行你搜搜看!”
我挺胸膛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难不成我还怕你不成?
二人争执不下,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掌柜只觉尴尬,生怕影响不好,只是无凭无据,也是左右拿不定主意。
此时,从店外回来的小二及时出现:“这是?那位吃酒的姑娘?”
我一把拉住小二的胳膊,宛若见到亲人。
“小二!小二兄弟!你快帮我作证,我并非小偷!”
小二一脸茫然,对着众人道:“姑娘是我们店中的客人,何时变成小偷了?”
“看吧,况且你无凭无据,如何能一口咬定!我看你就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
我指着大汉,不断指责,委屈地假哭。
风向开始一边倒,掌柜见状不好,急忙拉着赔罪。
“姑娘莫哭,是我们不好,未曾看清,冤枉了姑娘。”
掌柜扯了扯大汉的衣袖:“瑶柱!还不快给姑娘道歉!”
瑶柱不情不愿,臭着个脸,不甘心地抱拳:“方才是在下得罪了。”
说罢,瑶柱哼唧两声,气的转过头去!
我气不打一处来:分明是你冤枉了我,你还委屈上了!
我气愤地不行,立马开始傲娇起来:“道歉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我看不若还是去官府,让大人给我评评理!”
“不不不,姑娘莫去!”掌柜扯住假意离去的我,“姑娘要什么,尽可说,只要能让姑娘,我补偿姑娘便是。”
我心中暗爽:看来这京城做生意,是十分看重声誉的呀!这下撞我枪口,只能算你倒霉!非得点一桌菜,吃回这银簪钱!
我大手一挥,一屁股在桌前坐下:“那便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都给本姑娘上一遍!”
“这...”掌柜犹豫片刻,“姑娘恐怕是吃不完这许多。”
我瞪了一眼,假意起身:“那便去官府!”
“好好,给姑娘上!这就给姑娘上!”掌柜将我的身子摁下,安抚道。
我欣慰一笑,朝瑶柱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瑶柱脸绿地不行,只是掌柜还悠悠来了一句:“瑶柱,此次是你闯下的祸,今日这位姑娘的酒钱,便从你的钱里扣!”
瑶柱立刻不服:“她明明就是.....”
掌柜本就不悦的脸上产生一丝怒气:“你有异议?”
瑶柱只得忍痛吃下这个哑巴亏:“无异议。”
瑶柱嘴上答应,心中却是不服的,认定了我便是小偷,这等坏人不仅没抓,还扣了自己的月钱。瑶柱心中是委屈气愤,更是不解,是想把眼前小人得志的我千刀万剐的!
我开心地端坐,等着我的菜,正想着要不要喊阿姐与南陌师叔,抬眼却见二楼兰台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公孙南陌依栏远眺,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眼底分明还带着些许嘲讽之意。
我心中一下明了:这厮方才定是看见我的窘况了,好呀!非但不下来帮忙,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等着我的出丑好戏!
公孙南陌看出了我眼底的愤怒,却也不慌不忙,悠悠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径直朝我走来,拉开椅子,在我身旁坐下。
“无忧好本领,竟骗了一桌好菜!”公孙南陌酸言酸语道。
我白了一眼:“南陌师叔好兴致,事发时淡定看戏,如今却来嘲讽我?”
公孙南陌哈哈大笑。
我撑起身子,双手一震桌角,企图恐吓:“南陌师叔方才为何不帮我!”
公孙南陌收了笑容,拿起筷子立了立,朝眼前的菜夹去。
“无忧聪慧!想来不用我自己也能解决,只有无忧能冤枉别人的份,何人能占得了无忧的便宜?
我方才若是出面,恐怕就无这桌菜了,无忧说是不是?”
公孙南陌好生狡猾,分明是想看我出丑,被他一说到成我能者多劳了!不过好听的夸奖话,我是十分爱听的!也不愿和他多与计较。
我摆摆手,安然坐了下来:“罢了,本姑娘聪明机智,也用不着你等小兵小将!”
公孙南陌谄笑附和:“这是自然!”
我乘了杯酒,正欲动筷,却想起了阿姐,疑惑道:“曾不见阿姐?南陌师叔快去叫叫!”
公孙南陌焕然大悟,方才只顾着看戏,竟将言默忘记了。
“你与我一同!”公孙南陌将我拉起身。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的美味:“为何?南陌师叔一人不可?”
公孙南陌想起了那日在鹿邑山袒露,如今与言默之间还有些许尴尬,若自己一人恐是不好,便必须将我拉上。
公孙南陌想了一个借口:“我乃男子,单独前去,恐怕不好!言默本就小心,快与我一同!”
我叹息一声,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好吧,为了阿姐!鱼儿~等我回来~”
不等我啰嗦,公孙南陌一把将我拉上了楼。
只见房门禁闭,丝毫看不出里面的动静。
“阿姐?”我敲了敲门,轻声唤道。
里面并无声响,也无动静。
我的内心开始焦躁,加重力道,重重叩门:“阿姐!”
依旧无人。
我微微皱眉,心中慌张不已,升起一丝不详预感。
公孙南陌也是一样,与我相视一眼,便用力朝门撞去。
门轻微摇晃,公孙南陌眼神发狠,是已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只见公孙南陌大吼一声,用尽全力朝门撞去。
轰地一声,门应声倒地,二人焦急闯入,却见屋内空荡荡。
唯有一扇敞着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