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问老杨的爱人,他爱人有些支支吾吾,我们一看这是有事啊,就让她好好说,她说不是她不愿意说,是说出来怕我们不信。
我们就很奇怪,什么信不信,然后在我们的安抚之下,她就讲了这件事。
她说他儿子之所以变成这样,跟老杨有关,她还说老杨成这样,是因为中邪了,老杨之所以中邪,还跟我们有关。
我们这被她绕的一脸迷糊,让她好好说清楚,什么中邪,别搞封建迷信。
她说上个月底,我们这边出现场,有个男的在一栋废弃的房子里上吊死了。经过我们这边勘察发现属于自杀,然后就联系许老板派人过来抬尸送殡仪馆。
老许派老杨还有另外一个人过去,他俩抬完尸体之后,老杨回家没多久就出问题了。
老杨的爱人说,老杨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就是那些天总做噩梦,但问老杨做啥噩梦了,老杨也不说。
等后来,老杨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沉默寡言,走路姿势也别别扭扭,探着脖子踮着脚,问他咋了也不说,偶尔说一句,那声音也挺奇怪,不像他。
这个时候老杨的爱人意识到这是出什么问题了,就去问了老许。
老许干殡仪的,见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很有经验,他一听老杨这样,就说肯定老杨去抬尸的时候,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了。
他们这行讲究很多,所以老许说的,老杨的爱人是相信的,而且老杨已经那个样子不像装的,于是就问老许怎么办。
老许说老杨那个姿势是被吊死鬼缠上了,要让他做替身呢,在不去看,就要出事。
老许给她介绍了个人叫刘小棠,是个出马仙,头上顶着仙家供着鬼堂子,能看这种事,让她赶快带老杨去,否则怕晚了坏事。
就这样,她让她儿子帮着把他爸领到了刘小棠那。
老杨的儿子对于这件事其实挺不情愿的,说她母亲迷信,把他爸送过去准被骗,还耽误他爸的病情。
老杨的爱人是相信老杨中邪了,所以差点揍了她儿子,她儿子没办法才一起去了。
他儿子不相信这些也就算了,结果刘小棠请鬼仙给老杨治病的时候,他儿子却在一旁多了几句嘴,还说的不是太好听,这刘小棠就不乐意了。
刘小棠说既然不信鬼神,还对仙家不尊,不但没办法治老杨,这小杨也会祸从口出,然后说什么都不给看了,就赶他们出去,结果这小杨不干了,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刘小棠直接关门没再理会他们三个。
老杨的爱人这个气啊,老杨没治成,还得罪了高人,但也实在没啥办法,她就想着第二天再去找找别家办这个事,还想着不能带儿子,可就在那天晚上,她儿子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把玻璃打碎,吃玻璃,她去阻止,她儿子就和疯了一样,还拿着菜刀要劈他们,她没辙才报了警。
她认为她儿子一定是惹了仙家,这是仙家报复,要不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发疯。
老杨的爱人看着不像瞎编,后来我们也调查了,基本上就是这么个过程。
可是这种事吧,没有啥科学依据,所以我们也确实不能当真,不过,不相信吧,后来从杨宇的自残行为来看,真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还有老杨那个样子,也没有别的办法解释,所以我们当时只能按精神异常和家庭纠纷来定。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我们接到出警通知,等去医院处理的时候,发现死者居然是老杨。
我们当时倒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他家出现的不幸可能让老杨精神崩溃才上吊自杀的,具体原因还想找他爱人了解下,结果他爱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在病房里,哪也找不到,当时我们还担心这大姐别也想不开了,可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也就是我们带着老杨的尸体回所里的前后脚,交管那边给我们这边通报了一起四医院附近的捷安立交桥连环交通事故,说死了三个人,而其中一个居然就是老杨的爱人。”
“啪~”第三盘磁带A面播完。这个事件有些吸引秦丁,他赶快翻了磁带。
“好了,您继续。”
“我们就很吃惊啊,一琢磨老杨的爱人那死法,还有他们一家的这种遭遇,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邪门儿,但我们也不能明说,个个心里都觉得蹊跷。
等我们的人去捷安桥事故现场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这几个死者身上保存完好的遗物里,居然都出现了一块小玉板。”
“你是说,立交桥事故的三名死者身上,都有一块玉板?就是杨宇胃里取出的那种?”
“嗯,上面刻的字不一样,形状差不多。
我们也是相当意外的,其实一开始我们并没把这东西当回事儿。
杨宇胃里那块,我们以为就是他家里的物件,被他乱吞到胃里的,后来老杨上吊那件事里,医院的刘护士交给了我们一块,说是老杨的,我们也没太在意,因为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家的,父子俩手里有这种东西并不意外,可事故现场的那三个人,是互不认识各不相干的,除了老杨他爱人,其他两个人也有这种玉板,那就有点问题了,这让我们怀疑,这些事故或许不是意外,而是有某种关联。
而且我们也发现,在玉板上刻的字,跟他们的死亡方式有一点关系,这也是这个事件里比较离奇的地方。
杨宇的那块刻着‘割’字,老杨那块刻着‘火’,老杨爱人的那块刻着‘磨’,压路机司机那块刻着‘油’,桥下拉钢条的司机那块是‘刀’,还有后来曲主任那块是‘剜’字,刘护士的是‘寒字’,而霍护士的是‘水’。
不知道您感觉出来没?这是不是跟他们的死法有些相近。”
“嗯!”
“所以,除了老杨的死法不贴切,还有霍护士没遭遇意外,其他人手中玉板上的字,或多或少跟他们的死法是贴近的。
这个巧合很不一般,所以我们对此展开了调查。老杨一家的事没有什么破绽,除了老杨爱人提到的老杨中邪,她儿子得罪仙家,并没有太大的疑点,但是我们不可能去相信中邪仙家之类的鬼怪之谈。
所以我们开始去交通事故的那个现场走访调查,在一系列取证后发现,这场事故是不可能做手脚的。
单从立交桥下面过的车来说,想要人为制造时间节点,碰巧路过,碰巧沥青正好流到车前窗,司机正好急刹车,光这些不确定因素人为真的很难办到的。
所以从这场事故上也是难以找到证据去支撑我们的猜测。
直到后来曲主任被歹徒刺死,还有刘护士操作不当将自己冻死,这些都不太可能是他人蓄意的,所以这些玉板的出现究竟怎么回事,还有他们身上为什么都会有,谁给的,就成了谜。
我们甚至后来把这些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和生活轨迹都画出来了,除了那几名医护之间有工作关系,和病患之间的关系,他们这些人包括抢劫不成刺死曲主任的歹徒,他们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这些事件里,刘护士把自己关冷冻车里冻死是最可疑的,但后来刑侦大队的人找到一段银行外的监控录像,冷冻车正好停在银行对面,监控显示,刘护士是自己进车里,那个门可能有什么自动功能,自动关闭把她困在里面冻死了,没有任何嫌疑人出现。
关于玉板为何会出现在每个死者身上,又对应了大多数死者的死亡方式,这本身就很匪夷所思,没有任何线索。
后来我们把调查方向转变了下,去试着查了一下那位给老杨驱邪的出马仙刘小棠,结果却发现,这人早前就得了癌,那些天精神状态有些不好,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根本没有能力去策划这么多事,而且也调查过,他也没有什么动机。
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这件事也不上不下难以在追查下去了。
整件事的大概也就这么多,您还想知道些什么?”
“杨宇的父亲老杨是在哪家殡葬公司上班,有没有联系电话或者地址。
还有你们之前让老杨他们抬得那具尸体的身份信息,我想知道。”
“老杨的老板姓许,你等下,我把电话和地址给你写纸上。”
“沙沙沙……沙沙……”
“给您……”
“沙沙……”
“我们那次出警发现一所废弃平房里吊着个人,经过检查判断,这个人是自杀。
通过他身上装着的证件和遗书,我们得知他叫邢江,因为炒股失败又挪用了公司和家里的钱,无法偿还就选择上吊自杀了。
应该已经火化了,他的家属来我们这开死亡证明的时候提了一嘴。”
“多会来开的?是杨宇他爸上吊之前还是之后。”
“让我想想啊,……是在老杨出事之后,对,是那之后。”
“怎么那么久才火化。”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好像我听邢江的家属说了一嘴,说这种自杀都算是横死,有什么讲究,所以晚了几天火化。”
“嗯知道了。我没有要问的了,今天麻烦您了。”
磁带在这里空白了几秒。
“1997年10月20日
喂?是许先生吗?”
“你好你好,我是。”
“我想向您问一些事情,是关于老杨的。您不要挂电话,你们公司我也是能找到的。”
“你这是什么话,你说的是哪个老杨?”
“杨宇的父亲,前些日子出事的那家。
“你……你要干嘛?老杨他想不开,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
“我不是来找事的。还有老杨应该不是想不开吧,他是被吊死鬼缠上的,我就想知道,他干了什么会被缠上?”
“……你是干什么的呀?为啥想知道这个,吊死鬼你也相信。”
“许先生,这世上有没有鬼,你应该很清楚吧。我是来彻底解决这件事的,老杨身上的吊死鬼怨气有些深,如果不处理,保不准会找到你们其中的谁。”
“啊?这……,哎呀,您是阴阳师傅吗?谁请您来的?我平时就跟老杨说,不能对死人的物品起贪念,他就是不听,这次得不偿失弄出这么大事来,把全家都搭进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