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扬名对于苏泽暂时没什么影响,第二天他继续在县学听讲,下午海瑞则抽出半天时间,让四人提出自己自学读书时候的问题,一一给他们解惑。
早上两个时辰听课刷了20点科举经验,下午两个时辰答疑也刷了20点经验,如今苏泽的科举技能已经肝到了Lv3,105/300,这可要比自己在家读书涨的快多了!
按照这个速度,苏泽很快就能刷到LV5,那就是秀才的水平。
下午的答疑结束,陈朝源、熊岳和林清材拉着苏泽,要去县城里逛一下。
可没想到四人刚走出棂星门,就看到了县学门口竟然搭了一个简易凉棚,一个身穿锦衣的年轻男人坐在马扎上,无聊的喝着茶。
在这個男人身后,还站着两个大明士卒充当下人。
这锦衣男子看到苏泽,立刻咧开嘴一笑,快步走上前来。
陈朝源、熊岳和林清材三人连忙让开,只看到这个锦衣男子直接对苏泽说道:
“先生神机妙算!能不能请先生再给于某算上一卦!”
这个堵门的正是延平卫指挥使的二儿子于宗远。
上一次于宗远在南平城外设卡逼捐,苏泽给他算过一卦后,他返回家里,果然被父亲延平卫指挥使于帧抓到,然后狠狠的挨了一顿打。
要不是自己按照苏泽的吩咐,讨饶及时又认罪态度诚恳,恐怕要被父亲活活打死了。
于宗远挨了打,更是觉得苏泽神机妙算,是个真有本事的人!
本来于宗远昨天就来县学了,不过他虽然是正三品指挥使的儿子,倒是也没敢闯县学,毕竟海瑞名声在外,是个连知府都敢杠的猛人。
后来白知县来巡查县学,于宗远就立刻打道回府了,今天又在县学前守了一个下午,终于等到苏泽出来了。
看到这位少指挥使走路不便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挨了打。
苏泽上次故意留下自己要去县学上课的消息,就是为了钓于宗远这条鱼,看到他果然上钩,苏泽故意说道:
“少指挥使,这卦可不能乱算的,我这梅花术数每算一卦都是泄露天机,沾染因果太深可是要折寿的。”
苏泽不肯算卦,于宗远反而觉得他是得道高人,更是对他热情的不得了。
陈朝源、熊岳和林清材虽然不认识于宗远,但是看到他派头十足又衣着华丽,也知道肯定是南平城内的大人物。
而这样的人物对苏泽竟然如此尊重,更是让三人觉得苏泽不同凡响。
于宗远眼睛一转说道:“要不是上次先生的锦囊妙计,我怕是要被爹打死了,苏先生,我在邀月楼备下酒席,几位先生同去?”
邀月楼是南平县城内有名的酒楼,陈朝源、熊岳和林清材三人也只是听闻从没听过,这个锦衣男子一上来就是这么大手笔,竟然只是要向苏泽求卦?
苏泽倒是没有拒绝,很是果断的答应下来。
请到了苏泽,于宗远心情大好,他一拍脑袋,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四份白签的拜帖,递送给四人。
拜帖就是明代时候的名片,上面写着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在日常交往初次见面都会先发拜帖。
送拜帖是读书人之间的潮流,于宗远其实算不上是读书人圈子的,但是他爹是三品指挥使,于家在南平城内也算是望族,所以于宗远也附庸风雅的带着拜帖。
相反,苏泽等四人因为没有功名,家境又贫困,所以也没钱购买拜帖。
大字不识几个的于宗远用拜帖,苏泽他们四个正经读书人却没有拜帖,很合理,这就是大明。
三人看到于宗远视延平卫指挥使家的公子,纷纷对于宗远保持距离,心中充满畏惧。
要知道延平卫在南平城内的名声,基本上就和土匪强盗差不多。
而这位于二公子的名声,在南平城不说是让小儿止啼,也算是人憎狗嫌。
三人接了拜帖,已经想要逃回县学了,也不知道苏泽怎么认识于宗远这样的人物的。
苏泽捏着白签拜帖,说是白签,但是以这个时代的造纸工艺,实际还是有些发黄的。
不过于宗远所用的纸,是等级最高最白的签纸,价格是相当高昂的。
大明朝的纸一向不便宜,长宁卫至今没钱买笔墨纸砚,苏泽在长宁卫都是用沙盘练字,这几天在县学才用上了本纸,才将书法技能肝到了Lv2,150/200。
苏泽从海瑞那边听到了纸的价格,一百张纸就要近一两银子,寒门读书何其难也。
要知道江西铅山和福建连城都是全国著名的纸产地,纸的价格已经要比北方低不少了。
苏泽都舍不得买纸练字,更不要说像于宗远这样奢侈的用签纸来做拜帖了。
拜帖已经成了文人交往的巨大负担,当时人出席不同的场合,还要准备各种形式和内容的拜帖。
听说在拜贴最流行的南北直隶,要准备二十多种拜帖才能出门。
而且拜帖不仅仅要用白色签纸,还要用红纸,甚至要用烫金红纸,普通读书人根本负担不起。
于宗远带着苏泽四人来到邀月楼,这位延平卫指挥使家的公子,直接包下了邀月楼的顶楼,出手之阔绰让三人更是拘谨,这位于二公子下了血本,就是为了让苏泽算上一卦?
难道苏泽算卦这么厉害吗?
苏泽和于宗远交谈也是不卑不亢,他既没有和其他读书人那样端架子歧视于宗远,也没有像三人这样畏畏缩缩,倒是和这位于二公子平等交流,让于宗远非常尽兴。
三人更加佩服苏泽的气度,不过一想到苏泽面对白知县都能侃侃而谈,能和于宗远这个武将之子对谈倒也不足为奇了。
于宗远又让人拿上了美酒,此时宴客一般都用黄酒,陈朝源、熊岳和林清材三人很快就不胜酒力倒在了桌子上。
当年苏泽跟着导师跑经费的时候,半斤白酒都喝过,这点低度黄酒根本喝不倒苏泽。
于宗远更是觉得苏泽豪气干天,恨不得当场就和苏泽烧黄纸结拜兄弟了。
等到吃喝差不多了,于宗远这才说道:
“苏兄弟能不能再给我算一卦?”
苏泽等的就是于宗远这句话,他叹息一声说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于兄弟还是说一个数字吧。”
“八!”
苏泽又是装模作样掐算了一番,然后睁大眼睛说道:“于兄弟,贵府怕是要有灾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