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等人落座没多久,刘中尉就带着四五个麾下将校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周琦见状急忙起身相迎,目光先是瞟过他们那略显臃肿的身体,而后又似不经意的说道:“今日来此赴宴,刘中尉你们怎么还携带武器?”
刘中尉看着皆空手而来的周琦等人,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却还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吾等乃军中之人,无论身处何地兵刃都不敢离身,还望周从事莫怪。”
周琦却是洒然一笑,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热情招待众人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周琦等人刻意劝酒,刘中尉除了才开始还有些戒备以外,也逐渐放下了警惕之心,开始刻意逢迎,宴席中的气氛变得十分热烈。
周琦、许褚酒量都极大,随着宴席的持续,刘中尉等人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事实上,刘中尉进来看到周琦等人没有携带武器,基本就已经放下了戒心,随着宴席的持续,刘中尉手下那几个将校,也都与许褚等人热络了起来。
许褚身材极其壮硕,酒量亦极好,很快就与几人勾肩搭背厮混在一起。
眼看刘中尉等人已经逐渐有了些许醉意,周琦忽然拿着酒杯站起身来,隐秘的朝着许褚、周承、陈文等人打了个眼色。
周琦笑着说道:“为了今日之聚,吾当敬诸位一杯。”
许褚等人会意,亦纷纷端着酒杯,摇摇晃晃朝着刘中尉,及其麾下那些将校所在的位置走去,口中胡乱嚷着,全都露出一副酒兴正酣的模样。
刘中尉等人见状,亦是起身举杯,准备与周琦对饮。
“啪!”
然而,刘中尉没有等到周琦的敬酒,反而看到对方将手中酒杯猛然扔在了地上。
“砰!”
“砰!”
“砰!”
“啊!”
“啊!”
几乎就在周琦手中酒杯落地的同时,许褚也迅速扔掉了手中的酒杯,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旁两位已经有些微醺的将校击倒在地,顺便抢走了他们的武器。
与此同时,周承、陈文等人以有心算无心,且仗着人数优势,也是很快就将刘中尉及其余三名将校制住。
刘中尉被周承与陈文按在地上,由于两人用力太大,直接将对方右脸擦破。
刘中尉剧烈挣扎,可惜哪怕对方发髻变得散乱,衣服都已经因为撕扯的原因变得有些破损,仍旧没有办法挣脱。
相反,周承为了报当日受辱之仇,反而提起膝盖狠狠撞击了刘中尉腰部几次,直接让他瘫软在地,剧烈的疼痛,让刘中尉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本来异常和睦的宴会突然变得肃杀起来,刘中尉在经历过了最初的震惊以后,当即强忍住腰间与脸上的疼痛,强行扬起被按倒在地的脖子,喝道:“周琦,你想干什么?”
其余四五个将校挣扎不得脱以后,亦是又惊又怒,对着周琦等人破口大骂。
一时间,包厢内变得无比嘈杂。
“敢有胡乱呼喊者,直接掌嘴,屡教不改者,将其嘴巴塞上。”
周承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将正在大声质问的刘中尉扯了起来,直接大耳瓜子就扇了上去。
“啪!”
“啪!”
“啪!”
清脆的耳光在包厢内回荡,刘中尉直接被打落了两颗牙齿,殷红的鲜血顿时从嘴边涌出,模样好不凄惨。
刘中尉目光恶毒的盯着周承,哪怕他此时说话都无比艰难,仍旧吃力的说道:“贱民,吾只恨当初没有让人将汝活活打死!”
周承眼中闪过凶戾之色,又准备动手教训刘中尉,却是被周琦拦了下来。
周琦上前递来了一把刀,对着周承说道:“兄长暂且息怒,彼为两千石大员,应当给其体面,直接杀了吧。”
刘中尉闻言顿时面露惊恐之色,失声叫道:“我为沛国中尉,汝怎敢杀我!”
直到被周琦拿下,刘中尉还抱有幻想,认为对方不敢要了自己性命,最多也只是将自己捉拿调查罪证,而后上报朝廷处置。
却没想到,周琦居然会如此不按常理出手,直接让人杀掉自己。
浓浓的恐惧,瞬间将刘中尉吞没,他也不顾身体的疼痛,更顾不上平时的体面,一边吐着鲜血,一边呼喊。
周承却并不在乎刘中尉的身份。
自从当初他下定决心,跟随周琦刺杀沛国相王吉的那个时候,周承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杀一个两千石大员是死罪,杀两个也是死罪,又有什么区别?
他为一介黔首,每日艰苦度日,哪怕最后因此丢掉了性命,却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上一遭。
“噗嗤!”
周承拽着刘中尉头发,直接一刀割破其喉咙,而后继续用力将刘中尉整个首级都割了下来,却始终面不改色。
反观站在其身旁的陈文,虽说平日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骤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却是吓得脸色苍白,几乎当场呕吐出来。
剩下的四五个将校,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此轻易就被人斩下了首级,顿时骇得面无人色,甚至忘记了呼喊,全都目光惊恐的看着周琦,心中无比畏惧。
周琦缓缓走上前来,从周承手中接过刘中尉的人头,将其举在半空,对着四五名瑟瑟发抖的将校说道:“刘中尉勾结王吉,犯下累累血案。本从事奉司隶校尉令,特来相县缉拿此贼。”
“未曾想,此贼自知事情败露,为保命居然意图兴兵围杀于我。幸好诸位心存大义,主动相助本从事脱离险境,并且反杀刘中尉。”
说到这里,周琦走到了一位将校身前,将刘中尉的人头递到他的面前,道:“杀此贼,将军居首功也。”
那位将校心中虽然恐惧,可是想到了刘中尉平日对自己的器重,当即朝着周琦啐了一口,咬牙骂道:“狗贼,汝此等行径与王吉何异?”
“某虽不才,亦知忠义二字,狗贼你如此构陷刘中尉,枉杀朝廷高官,早晚不得好死!”
周琦没想到此人如此硬气,猝不及防被对方吐了满脸口水。
他面无表情的抹了抹脸,而后左手提着刘中尉人头,右手从周承那里接过染血的长刀,根本不顾那位将校的破口大骂,直接一刀将其斩杀。
“滴答!”
“滴答!”
“滴答!”
无论是周琦左边提着的刘中尉首级,还是右手握着的那柄刚刚杀人的利刃,此时都朝地上不停滴血。
包厢内气氛好像都在此时凝固了。
纵然是那些曾经跟随周琦共举大事的青年们,此时看向周琦的眼睛中也带着些许畏惧。
他们没有想到,向来文质彬彬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周琦,杀起人来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如此轻松写意,就好像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中一样。
甚至于,就连许褚看向周琦的眼神中,都带着些许莫名的神色。
整个屋子内,只有阳佐史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他也没有想到,这位年龄尚未及冠的青年,居然有如此心性与手段,纵然比之阳使君年轻之时,都不遑多让。
可以想象,如果周琦能够顺利平息相县之事,返回洛阳见到司隶校尉阳球以后,一定会得到使君真正的器重。
“踏踏踏。”
周琦左手提头,右手提刀,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向了下一个将校。
他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对着那名将校说道:“方才那人与刘中尉一同谋反,欲杀本从事,多亏阁下拨乱反正,才能反杀逆贼。”
周琦凑近那人耳朵,轻声说道:“然否?”
那名将校看着周琦混合着口水与鲜血的脸庞上面,绽放出宛若恶魔般的笑容,身体当即抖若筛糠,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之色。
他吞了吞口水,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周琦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直起身体转头看着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将校尸体,喃喃自语道:“谋反祸及全族,也不知晓此人家中有几口人。”
那名将校再也忍不住,当即嚎啕大哭,道:“周从事所言甚是,刘中尉意图刺杀从事,被在下拨乱反正,格杀于此!”
说到这里,这名将校身体彻底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如果仅仅只有他一人,这名将校或许也会慷慨就义,可是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也只能咬牙应下了此事。
周琦看着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的那名将校,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把右手上面的长刀扔在地上,亲自搀扶起了那名将校,安慰道:“汝之功劳某自会上禀司隶校尉。”
言毕,他将刘中尉人头递给了那位将校,还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那名投诚的将校情绪逐渐趋于平静时,周琦却是指着剩下的三人,对着他说道:“这些人究竟是跟随刘中尉一起刺杀本从事的反贼,还是拨乱反正的功臣,都由你来决定。”
“只希望,汝莫要令我失望!”
周琦的语气虽很温和,可是听在其余人耳中,却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索魂低吟,让剩余的三人全都感觉背脊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