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场景显现。
冬季,严寒的风吹满了大街小巷,窗外的行人很少,窗内的灯光火热。
空调的暖风铺满了卧室,将鸡尾酒挥发出的气体吹散在四周,带着些香,也带着些酒味。
南悠希低头看腿上的少女,看她眯着的眼,微红的颊,他想,也许少女不是被罐子里的酒弄醉,而是醉倒在这温暖、微甜的酒气里。
鸡尾酒的度数很低,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饮料,味道像汽水一样。
一小时前,舞夏被这汽水味所迷惑,快速喝下了一罐,又拿着南悠希的一罐喝了一半,然后酒劲发作,倒在地板上。
“悠希。”少女垂在身边的手忽然抬起来,抱住了南悠希的腰。
她的眼闭上了,脸埋在南悠希的小腹上,左右摩挲。
少女很喜欢身体的贴近,就算在迷醉时也是如此,不过,她选择的角度不太妙。
“嗯?”
南悠希将她上翻的裙摆拉下,不是怕少女走光,房间里只有他,窗帘也好好拉着,他正在抵御另一个大诱惑,裙摆的诱惑虽小,指不定会是最后一根稻草。
“我和你说,我家隔壁的黑猫会后空翻。”少女紧了紧手臂,用力将小脸在南悠希的肚子上滚两下,安静下来。
酒精不知从何处刺激了她的神经,兴盛了她的倾诉欲。
“嗯。”南悠希一只手搭在她的头发上,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
作为聊天的回答,他的话语有些冷漠,但作为被倾诉的听众,“只读”模式刚刚好。
“每天我经过院子,黑猫就会汪汪叫,吼我。”
“嗯?”南悠希有些疑惑,这黑猫到底是猫是狗?
“我去捉它,它就会跑到柜子上去。”
南悠希想,狗大抵不能上柜子,是猫的可能性大了点。
“它还会说‘我是你二大爷’和‘早上好’。”
“这样啊。”南悠希在心里啧一声,原来是一只叫黑猫,会犬语和日语的鹦鹉。
“我有阵子喜欢和它说话,它会说很多,我们能聊很久。不过聊多了之后,我发现它只会说那些话,我有点失望,我还在想它可能是被封印在鹦鹉身体里的精灵什么的。”
“你真是个中二小鬼。”
南悠希以为少女仅存的清醒的脑细胞已不能处理这种对话,没想到少女居然回应了他。
少女捏起拳头,在南悠希的后背敲一下。
她的声音依旧慵懒,像从梦境中传来一般:“我知道小城市没有,但这里不一定。这里有黄色的人,有白色的人,有巧克力色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不男不女的人,有又男又女的人,有先男后女、先女后男的人,有巨人有侏儒,还有半个脑袋半个身子的,怎么就不会有精灵了?这里可是东京诶,就突然见到穿西装作演讲的蜥蜴人,或是踢自动贩卖机的超能力钢板,我也不会奇怪。”
舞夏的这段话很长,字眼很不清晰,南悠希仔细听着,依靠段落的意思进行联想,才能弄明白少女到底说了什么。
等他意识到少女说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词,这个话题已经过去,少女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她说到翻盖手机,说到黑白电视,说到收音机和老式火车,说到村子里的小卖铺。
那个词再没有出现过。
南悠希疑心自己听错,他想要问,又不想问。
零零散散说了一堆,少女满足了自己的欲望,翻个身,转到另一边去了。
南悠希原先抚在她后背的手掌,随着她的动作到了她的胸前。
她晃晃脑袋,扯扯衣摆,酒升高了她的体温,她觉得热。
南悠希的手掌微凉。
她将这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滑腻触感,南悠希更不愿意询问了。
他想,至少要等到少女醒酒后。
他又想,如果那个词不是少女说错或他听错的话,那么,少女的身份就成了一个谜。
将目光从模拟界面上移开,南悠希揉揉额头,最近的剧情波折太多,他有些来不及处理。
一开始,他以为舞夏只是琉璃小鸠的又一个性格层面,没想到少女是个超能力者,能力还是催眠,然后,他以为这是个超能力喜剧恋爱故事,这份喜剧却在少女的父母问题上转折,变成了有些黑暗,有些悲伤的部分,现在,又一个转折到来,不,不应该叫做转折,而应该是又一份揭示。
东京这个词的出现,以及一直生活在城市,却格外真实的乡下生活经验,这两样足以揭开一个谜底。
如果没有其它设定,比如这个世界其实在轮回之类的幻想常见套路,南悠希可以给出肯定的判断:舞夏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女孩和他一样,从有东京的世界而来。
他马上想到奈绪她们,既然舞夏的身份是转生者,那么,和舞夏一样是可模拟对象的她们,是否也和他来自一样的世界?
他的脑海中闪过和少女们相处的记忆,没有从中找到像舞夏这样的线索。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掐断这无法验证的猜想,南悠希将目光放回在模拟界面上。
暂停的文字没有继续,他的注意力还未回到模拟人生,他盯着模拟界面,不是在看文字,而是在看模拟器本身。
之前被他放下的问题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的穿越、恋爱模拟器、奈夕玲她们,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这份联系会促成什么样的结果?
这是极没有意义的思考,思考基于逻辑,逻辑基于经验,经验基于观测到的重复现象,南悠希找不到和自己处境相似的重复现象,自然无法观测,无法形成经验,无法提炼出逻辑,无法思考。
他停下纠结,茉优说,琉璃和小鸠就是最后,舞夏和琉璃小鸠一体,只要与舞夏度过圆满的一生,他就能得到最后的答案。
模拟界面上,文字继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