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啦!”
三道相似的声音响起在南悠希的耳畔,带着些稚嫩的音色像回忆里窗边麻雀的叽喳,将他从睡眠中唤醒。
他没有做梦,因为他已经身处梦一样的场景。他看一眼窗外,灰盖子和绿毯子依旧,他又看身边,茉优特制的圆形床铺上,静、夕子、美月和奈绪各躺在一个角度,她们像圆形钟表上的美艳指针。
夕子和奈绪迅速消失不见了,美月和静坐起身,睨打扰自己睡眠的琉璃三姐妹。
三个女孩原就有些怕静,现在又添了美月。掌握催眠的美月,某种程度上比暴力的静更加可怕。
她们哇地叫一声,要往门外跑。
“回来。”
美月的声音轻柔慵懒,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像云、像春日的细雨,听得南悠希心痒痒,可对三个女孩来说,这话语如雷如瀑,如同世界的威吓,她们的脚步停下了,走回床边。
“更衣。”美月抬起手,打了个哈欠。
三姐妹一个为她解睡衣,一个为她拢头发,还有一个拿来连衣裙。
三个最调皮的女孩,变成了三个最乖巧的小侍女。
南悠希看着羡慕,扭头向身旁的静。
“给我更衣。”他向女人伸出手。
回应他的是两根手指,手指重重戳在他的脑壳上。
A计划失败,他快速转进到B计划。
“那我帮你更衣。”南悠希伸手向静的衣领。
美月和小侍女们很快换好衣服,走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南悠希和静,当然,还有隐藏了自己视觉存在的夕子。
静的拳头很硬,身体却很柔软,她可以轻易做出美月、玲奈和夕子做不出的姿势来,这是少年仔细比较和探讨后得出的结论。
深感她摆姿势的辛苦,南悠希帮她揉了筋骨,松了皮肉,直到静“感动”得也将他的筋骨和皮肉捏了捏,他才松了手。
“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怎么样?”南悠希帮静扣上扣子,语气平静,“我们生个孩子,你无聊可以打打孩子。生那么十七八个,打个爽。”
静瞥一会儿身旁的少年,少年露出纯真的笑。
这在现世里无往不利的笑容,到了这里却不能产生丝毫效用。
夺过少年手上的衣服,静走出了卧室,她用行动给了回答。
门后,美月和她的三个小侍女站着,她们在等少年。
美月看着静的背影,问门内的少年:“你怎么又得罪静了?”
南悠希叹口气,他没有解释,麻利地套上衣服,走到美月身边。
他搂住少女的腰,将那柔软的娇躯拉到自己怀里:“我们出去领证吧。”
美月的反应和静很像,她盯着少年瞧。
这目光并非犹豫和沉思,而是带着些轻蔑的打量,就像少年忽然跳了一场肚皮舞,她在观察少年的脑部是否产生了问题。
她的回应也和静很像,叫上三个小侍女便离开了。
“你们呢?”南悠希看两边的空地,“先答应的可以做大姐头。”
无人应答,夕子和奈绪不为所动。
“先答应的可以给你开后门哦。”南悠希又说一个很不良的低俗笑话,想让两人给点反应。
无人发笑。
最后只剩下玲奈没问,玲奈不喜欢与别人一起,她总是一个人待着。
南悠希来到玲奈的房间,坐在她的床上。
他觉得夕子、美月、静和奈绪的拒绝,是因为自己询问的时机不对。
他吸取了教训,在玲奈即将登上山顶的时候,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坐地起价的行为惹恼了少女,少女直接退出了登山队,擦了汗穿了衣下山去了。
南悠希又用这招对付美月、静和夕子。
美月自己爬上了山,静一脚将他踢下了山,夕子隐了身,偷偷拉少年登山。
社恐奈绪不参与这种活动。
摆脱除夕子外的所有人,南悠希坐在远离住宿楼的草地上,思考自己失败的邀请。
他想,在这个自由、不变的世界里,躯体的亲近对意识的影响微乎其微,普遍意义上的社会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得到躯体就能得到灵魂更是在现代社会里也让人觉得滑稽的话。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使出全力来邀——他也不想离开。
茉优告诉他,只要有离开的欲望,就能感觉到门的存在,门在脑中,打开它就能回到现世的躯体中去。
他没有感知到门。
他对门外没有留恋。
仔细衡量心中的情感,他得出一个并不让人意外的结论——他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楼内的女孩们。
他们都一样。
也许他们的距离从未靠近,就像日出日落并不代表太阳的燃和灭,这是一个不变的世界。
他断定,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无法得到任何心灵的产物,那是只有在现世、在错综复杂的社会中才能获得的东西。
现世能获得,当然也能失去。失去往往是切实的,获得是只能望着止渴的梅。
这个奇怪的世界并不温柔,但也不冷酷,就和这灰白的天空一样,不亮不暗,是晦明的中间态。
“夕子,你怎么看?”南悠希看向右侧。
夕子没有回答这没头没脑的问题,他的左侧脸颊被一只小手捏了一下。
握住那只手,南悠希拍拍屁股起身,转身往住宿楼去。
他的脚刚抬起,又放下了。他惊愕地看着前方。
他见到了两栋大楼。
一模一样的两栋大楼。
草地上,凶真和心爱欢呼着跑过来,她们带来了这异变的缘由。
第二栋大楼并非来自茉优的创造,而是源自凶真的复制。
女孩的复制除了复制自己的躯体,本只能复制一些小玩意,现在却成功复制了一栋大楼。
这是心爱的帮助。心爱的能力是链接,可以将众人接通,分享各自的超能力。超能力得了另外的躯体的供给,效用也会大幅度增长。
至此,女孩们的能力都明朗了。
南悠希回忆她们的能力,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