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宿舍楼道里。“刚才跟谁打电话呢？那么长时间，女朋友？”轻轻推开房门，陶文婕关切地问了一声。“你还没休息呐！之前一个同事，跟我商量点事。”“你在朋友那儿吃了没？”“没呢！咱不是还剩有蛋炒饭吗？随便吃点就行了。”“咳！我以为你在那边顺便就吃了，我都给收拾了，只好辛苦你重新再做点了。”边沐和陶文婕从来不吃剩饭，平时，不管剩多剩少，也不管食材有多贵，二人吃饱之后，剩下的饭菜一般拾掇拾掇全就扔了。“嗨！随便下包速冻饺子不就得了，时候不早了，你快休息吧！”边沐笑着催促了一下。“你也早点睡啊！刚才你那什么同事要是有啥难事，需要我帮忙的话，言语一声啊！”“岂敢！她就一普通中医大夫，不敢劳动您大驾，晚安！”“切！有些事，不找我还真有可能办不成呢！得！上赶着不是买卖，晚安！”说罢，陶文婕关上房门熄灯休息去了。……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并非超市冰柜里卖的那种，它是边沐和陶文婕没事就包一点积攒起来的，边沐又特会煮，出锅后，口感跟现包的新鲜饺子也差不多。两盘大概煮了有四十多个，随便配了点蘸料，边沐边吃边查看笔记本电脑上面打开的关于“青炽药业”的各种数据信息。VoL、Kd指标、mAcd、dmI、布林线、obV、RSI……一项接着一项，边沐看得特耐心。不知不觉，饺子早已吃光，边沐虚夹了一筷子这才察觉。好象还欠一口，边沐起身上厨房又荷包了两个鸡蛋，煮了一包大容量方便面。一边守着灶台，边沐还在那儿琢磨“青炽药业”的后期走势呢，手机响了。转身走到茶几边上一看，药农老裴的电话。“这么晚了老爷子怎么还没睡呐？八成是有急事了。”心念闪动，抓起手机，边沐赶紧接听。“裴叔！山上有急事啦？”“嗨！啥事没有！明儿我上城里出点药材，这不才想起来问问你周六要不要上班，要是正常休息的话，我过去找你坐坐。”“我现在是特级调研员，只要打下卡就算上班了，平时也没谁管我的考勤，那明天我过去接您吧！我现在有专车了，公司配备的。”“用不着！到处都能找着顺风车，那咱在哪儿碰头啊？”“那您大概在哪一片下车啊？”“当然是宁国寺啊，你方便吗？”“那有啥不方便的，那边可是有六个门，咱约哪一个？”“东角门！那开着一家专卖牛黄的店，就那儿吧！”“没问题！那您早点休息，路上当心点！”“好说！晚安！”说罢，药农老裴挂断了手机。宁国寺，地名而已，原先那座千年佛寺早已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毁于兵燹了。现如今，宁国寺原址上早已建成当地最大的药材批发零售市场，在国内，它的规模也排在前三。平时只要得空，边沐没少往那边转着玩，最近一个多月，杂事纷呈，他也就顾不上到那边溜达了。……宁国寺每天的药材吞吐量都相当大，其中大约有四成的药材得在雄鸡高鸣、东方破晓之前完成，至于为什么如此操作，边沐一直也没弄明白。那个时间段，更是人参交易的黄金节点。天刚蒙蒙亮，边沐就下楼驾车直奔宁国寺而去。听到对门有动静，被惊醒的陶文婕还纳闷呢。“他最近这是咋啦？早出晚归的，肯定有事！成天瞎折腾呀，时机成熟直接上我舅舅那边报个到不就啥都有了，唉！一个人的家族出身对自身的思维习惯影响还是蛮大喔！”胡乱寻思了片刻，翻了个身，陶文婕再次沉入梦乡。……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东角门，边沐到达的时候，天光已经基本大亮了。转悠了一阵，边沐相中一家面积不大不小的专卖店，“厚辛专售”。“厚朴、细辛的简称？那怎么还专门做起牛黄的生意呢？倒过几手？应该是……”抬头望着厚木雕刻而成的牌匾，边沐站那儿瞎琢磨了片刻。“你咋来这么早呢！吃早饭没？”就听身后传来老裴那浑厚深沉的招呼声。“想着人参交易规模应该翻倍了，特意过来瞧瞧热闹，结果还是来晚了，您这是已经交割完了？”笑了笑，边沐朝药农老裴身边走了过去。“那你来得太晚了，人参交易大厅那边凌晨5点左右就结束了，建国前就这规矩，走！手上还有点牛黄，到它家把货出了，咱爷俩找个地方喝点早酒。”“我开着车呢！不能喝酒，附近找个干净点的店家随便吃点得了。”边沐笑着回应道。“哟！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老了，不中用了，呵呵……走！”说笑着，药农老裴抬腿走进“厚辛专售”老店。“哎呦！裴叔来了啊！快请坐！”出言招呼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大背头，亮闪乌黑，只是发量显少，估计也是平时保养不是很得法，瞎吃补药所致。“我家亲戚，姓边，边塞诗人的那个‘边’，这位赵老板，我跟他爸爸老朋友几十年了都。”说着话，药农老裴找了个座位落了座。“您这是还没吃早饭了吧？要不我先给二位后面溜几个包子端过来。”男老板显得很是客气。“太客气了！别麻烦了，你把东西收了，待会儿我们上外边随便吃点就得了。”老裴笑着客套了两句。“也行！您这回都带啥好叶子来了！”男老板笑着问道。边沐想着所谓“好叶子”应该是该市场的某种行话。“就剩下点牛黄，大体啥价？”“每公斤30万，算下来，一克800多吧！”男老板笑着回应道。“哎呦！涨这么多了啊！辛苦你帮着验验货。”说着话，就见老裴伸手从怀中翻找出一个小布袋，就手递给了那位男老板。那是老年间药农们平时交易所用的一种老式布袋，改革开放以后，这种传统渐渐也就消退了。牛黄属于贵重药材，边沐瞧着二人关系甚是亲密，有些话可能也不方便让他听到，于是，借故后退了一段距离，往旁边一站，静候老裴交易完，他们好出去弄点吃的。过了十分钟左右，药农老裴顺利拿到结算款，招呼着边沐离开了那家老店。边沐就在那儿寻思着为啥最近中药材普遍涨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