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亚格尔会不由对自己的命运感到疑惑。因为自他在贝克兰德睁眼以来,经历的事情都总是捉摸不定,从没有按照预料发展过。
就比如说,现在。
中央教堂内外,他和治愈教会的两名天使间一片肃杀,气势全开。
奇怪的是,哪怕失控之后,路德维希也并没有理睬旁边劳伦斯的意思,杀意死死锁定着亚格尔。
他们都默默拉开了攻击的架势。
就在此时,上方忽然传来了阵阵破空声,由远及近!
迫近的响动逼迫亚格尔不得不从对视中转移视线,向上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紧绷的心情就被彻底破坏了。
深红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两个急速扩大的黑点。
“.?”
正在仰头看天的亚格尔呆呆地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黑点依然在那里。
他眨眼的行动并没能把不想看见的东西从视野中抹除。
甚至因为距离越来越近,还变得更加清晰了.
一个是阿蒙,一个是克莱恩。
两人相互纠缠着,在空中飞速下落,还转头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和亚格尔隔空对视。
??
你们两个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现在是.在一起体验蹦极?
他们的行为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事实上,因为这里的亚楠镇并非现实,而是圣杯梦境的显化,所以大部分人物并不在原本应有的位置,而是像毫无逻辑的噩梦般被拼接在一起。
因此,星辰钟塔也和教会镇重合了。
玛丽亚女士所在的建筑正是治愈教会的教堂钟楼。
两拨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救命!!!!”
声嘶力竭的求救在天空回荡,来源于某个看到救星的克莱恩。
但他喊得已经太迟了。
在亚格尔和劳伦斯呆呆的注视之下,他们从天而降,只用了两秒,就带着千钧之力,降临在了两方人中间!
亚格尔甚至悄悄后退了两步。
他可没有缓冲的能力。
当肉垫更是不可能的。
他默默在心里对克莱恩说了一声抱歉,并衷心祈祷他们平安无事。
哦,‘们’还是划掉好了,毕竟阿蒙不配。
然而,在落下去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亚格尔:?
他猝不及防地消失在了原地——
“嘭!!!!!”
地面瞬间皲裂!
自无数层楼之上累计的重力势能当场击碎了教会的石阶!
浓烟弥漫。
在劳伦斯的视角中,教堂门口的灰白石砖大块大块地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陨石般的蔓延裂痕。
以及正中心,一道触目惊心的凹陷。
在刚刚的意外之下,陌生的猎人同样也被卷入其中,被裹挟着从台阶之上滚了下去!
敌人自己消失了?
劳伦斯呆住了。
耳畔阵阵轰鸣。
无数石砖破碎的声音,夹杂着钢铁金属的刺耳断裂音,几乎震聋了摔下来的几人,将思考能力都一并暂停了两秒。
足足一分钟之后,这种响动才渐渐停止。
在坠落的速度之下,几人一口气飞出了几百米远,从高高的教堂正门口一路滚回了远处的广场。
碎石中,克莱恩艰难地睁开眼睛。
“咳,咳咳!”
刚恢复意识,他就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胸腔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要把整个人从中撕开。不用看克莱恩也知道,他至少断了两三根肋骨。
这都源于他背后传来的重量
右肩上的手缓缓松开,戴着单片眼镜的格林隔着一块石板,踩在了倒下的克莱恩身上。
而右边,则是被他扯下来的亚格尔。
三人以叠猫猫的诡异姿态,摞在了一起。只不过是石板上坐着两个人,石板下压着一个克莱恩。
事实上,如果不是好心的外乡人顺带拉了一把,克莱恩现在已经成为物理意义上的一滩肉泥。
站定之后,被拖下来的亚格尔冷笑着扭头:
“你活腻了?”
死亡射线锁定了拽他的罪魁祸首。
旁边,格林貌似乖巧地歪头,假装没有听懂。
虽然做了把对方扯下来的举动,但他其实并没有忘记顺便把亚格尔身上的重力一起‘偷走’。
这是上次挨刀留下来的分寸感。
如果没偷,他恐怕就逃不掉再挨一刀了。
只有仍在吐血的克莱恩颤颤巍巍地伸手,用饱含求助的眼神,抬手指向了上方的格林。
是他!都是他干的!!!
他的表情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怜的克莱恩。
“抱歉,德莱斯特,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正在被人追杀,情急中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想要借用你的治疗物品。”
格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石堆和克莱恩身上走下来,认错态度极其诚恳。
而他也没忘记补一句:
“作为报酬和补偿,我可以给伱源堡。”
源堡?
源堡!
那是你的吗?!
克莱恩要吐血而死了。
这明明是我的台词。他幽怨地把目光转过去,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在命不久矣之中传达出‘他在撒谎’的消息。
你没有获得源堡!
当然,以阿蒙的信誉来看,这传和不传都一样。
源堡?那是什么?
还没听说过。
但格林的表情确实在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把夏洛克侦探迫害得那么凄惨。
亚格尔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拒绝,先掏出了圣诗铃递过去。
但就当他刚刚张口,准备回话的时候,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目光再次骤然向大教堂方向转去!
有人来了。
夕阳下,一道翩然身影在半空中划过!
美丽的女性穿着深棕色的大衣,自钟楼顶端轻巧下落。接着手中的长刀,就安然缓解了下落的压力。
只几个点地,她就已经毫发无损地站在了教堂正门口,和连滚带爬下来的阿蒙他们形成鲜明对比。
又是一位天使。
路德维希,劳伦斯,玛丽亚,三人齐齐俯视过来!
三对三,非常合理。
看到这幕,亚格尔沉默了两秒,接着皮笑肉不笑地扭回来看向自己这边的老弱病残二人组:
“那就是你们的敌人?”
“我很民主的。这么公平的对决,你们想打哪两个?”
他默默在“公平”二字上加了重音,凝视着自己没有卵用的菜鸡队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