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懵懂未醒的早晨,恒星光芒洒在湿热森林中时,在腐败泥土的枯枝烂叶的味道中,三号哨站依然鸣着低声的祷词。
自每位第三团的士兵匍在帝国双头鹰前,虔诚念。
“人皇万能,请播子神光加护,免我遭暗夜侵袭。
赐我力以全我重任,惩创横于我道之人。
身感我骨,惟力,
身感我肌,惟力,
感我魂魄,惟力,
身感吾皇,
惠我嘉行,
我本凡人,
凡人皆懦,
今乃卫士,
惟死是弱,
肩负尊严之重,
必碾碎凡夫懦弱。”
弱者向来只能如此或者,当神皇光芒落在其肩,今天士兵的手臂便又能抬起枪械。
他们并非卡塔昌那种死亡世界来的老兵,也并非阿斯塔特代表的天使,他们从自己的家园直直走出,从庇护所里到敌人面前。
但艾兰拜尔并非有他们那般虔诚,不过他也并非不忠诚的人,只是无论何时,哨塔上需要有人看着四周。
他走过哨塔的大厅,这原本作为作战区域的地方被祈祷的士兵填满,他才注意到,策划这次祈祷的人是约翰德恩。
基本上新兵都认可了这名士兵,可以说新来的那个排都对于他马首是瞻。
艾兰拜尔没感觉到他有如此大的人格魅力,但大部分新兵都对他很有礼貌。
这让艾兰拜尔意外的诧异,因为“服从”和“尊敬”是两个东西,服从是合格的星界军都具有的,他们会服从任何军衔更高的人,但尊敬…
这就更难,却也不算非常难,因为不管什么环境里面,人肯定会去崇拜,尊敬另一个人,并将自己的意愿托付给他,特别是身在异国他乡,但毫无疑问,这个人数是很少的。
如果一个人什么人都尊敬,那么他就是谁都不尊敬,而帝国的居民在这個方面显得更加狭隘,因为神皇要永远住在其1的位置上。
但作为自己副官的约翰能那么受欢迎,艾兰拜尔还是认可的,他拿着早餐的燕麦棒,速溶合成粉,继续向前,下个房间是机械教妹子的,说实话,这里就是军械库。
他不知道她怎么睡觉没有床铺,也许因为她已不是肉体凡胎,当艾兰拜尔路过,还能听到门后传来的声音。
“011101110110000…”
机械语…妙不可言…
赞曰欧姆弥赛亚,但是艾兰拜尔其实想听哥特语的。
爬上哨顶,俯瞰森林,淅沥沥雨滴落在厚重的叶片上,积攒成大雨珠落在地上,像兽人粗糙的弹丸打在甲胄上的声音,和哨站中絮絮叨叨的祈祷组成一曲疯狂的外星合奏。
艾兰拜尔抚着城墙上的重爆弹,看着战壕上的弹坑,现在他身在其中,宛如地狱。
如果是某个亚空间毁灭大能送他而来,他肯定会感谢他全家和其种族,帝皇除外。
杂乱的思绪不能长留,只有纯粹的信念可以保护躯体,当意识可以干扰现实,那么,欢迎来到地狱。
艾兰拜尔坐在墙垛上,低声唱道。
“圣哉人皇,听我此语,
导引我心,突入迷途,
彻彼所披,穿彼所服,
惩创叛逆,万劫不复。”
“圣栽人皇,清肃邪魔,
魂魄长鸣,不堕幽魂。”
祷言刚刚结束,他才注意到一名女士士兵走到哨站顶旁,向他说道。
“忠诚,很好的品质,大人。”
艾兰拜尔无所谓。“你是来做什么的,女士。”
她回答“我是来值班的,大人。”
艾兰问。“约翰在哪,今天是他干活的日子,不是吗?”
女士回答。“对,但是我要求换班了,因为我听到您要在这里值班。”
艾兰拜尔驳回。“叫那个混蛋上来,他又要偷懒了是不是?”
那名女兵回答。“没有!大人,他在哨塔里集合士兵,并教导新兵如何活下去。”
艾兰拜尔嘲讽着。“如何活下去?靠肩膀中一下是吧?”
虽然他确实受伤了,但也经历了绿皮袭击,艾兰拜尔很快意识到自己有点刻薄了,毕竟指挥那边一点人都不派,如今整个哨塔只有一个排,空空荡荡,松松垮垮。
虽然有卡塔昌在这里驻扎,但是那种不安心感在全部士兵心中弥漫,而能被派来这里的排也不会太差…
但是你不能希望第三团有什么好兵,按照艾兰拜尔推算,还得差不多一个月,第四排才能换成第二排。
都是歪瓜裂枣,只是挑了几个模样好的来了。
他拿起望远镜看着远方,想找点的绿皮来的蛛丝马迹,免得死更多人。
而那女士兵不依不饶,用她恼人的棕色头发的发梢扫过艾兰拜尔的鼻尖,有没有人告诉她,应该剪短头发?
她说着。“大人,您和卡塔昌一起作战了,是真的吗?”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艾兰拜尔腰间的长刃刀,艾兰拜尔马上捂着那。
“够了,你是莱特林人吗?不要这样看别人的东西!”
少女被说了才蔫蔫的缩了缩头。
“好吧,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在战场活下来,毕竟我没去上课。”
艾兰拜尔想了想。“安静,快速,第一时间找到掩体,敌人很多,你不需要太准,尽量保证自己活的足够久,然后听老兵的话。”
“记得,敌人来了,先把狗牌含在嘴巴里,免得脑袋被炸烂都不知道是谁的尸体,我之前看过好多次这样的情况,来打扫的后续部队头痛了好久。”
“听说那些没法认领的只能随便埋了,然后向家里人发简单的讣告,我都不知道那些星语者能不能把话语说清楚,毕竟名单太长了。”
少女被说的哑口无言,她之前驻扎的地方还没遇到过袭击,她也是第一次如此接近一名经历过战争的士兵。
她心情复杂,因为她脑袋里的英雄排长应该更加伟大,而不是现在这样。
直到她看到艾兰拜尔在今天一次次检查武器,警惕敌人,帮她分辨什么是本地野生动物,什么是绿皮,什么是森林,什么是树。
当今天结束,她很快看到了排长真正的本质,说实话,她的梦破灭了,他是个凡人,但他也是个好人。
在她下去哨塔时,她特意的说了句。“谢谢排长,您是个好人,今天也是我上过最好的一课!”再快速离开。
艾兰拜尔忍不住嘀咕。“啥玩意?”
然后自言自语的说着。“卡塔昌肯定不喜欢这个书呆子,但是我觉得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