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帝辛会在两月之后,大祭大乙之后,朝歌朝野全部沸腾了。
每一场大祭,都是商人的狂欢,都是朝歌的狂欢。
作为大商国人,他们与有荣焉。
大祭之后,撤下的祭品亦会分发给他们。
这是先祖的恩德,亦是帝辛的赏赐,可以食用,有延年益寿之效。
朝歌城中,随着劦祭将至,也越发热闹了。
再加上八百诸侯陆续到来,朝歌城中摩肩擦踵,车马如龙。
虽然朝歌行人如织,但街道却异常整洁。
只因商法严苛,“弃灰于道者,断其手”,朝歌百姓不仅不敢乱丢垃圾,就连散落在家门口的垃圾都会及时清理。
而帝辛却在安抚后宫诸女,留宿北宫太多,其他三女有意见了。
无奈,帝辛只能雨露均沾。
但却又惹得妲己怀疑她魅惑神通是否失效了。
妲己恼怒,以为是帝辛嫌弃自己不会女红,不曾为他缝制过衣裳。
在学习礼仪之余,更是偷偷学习女红,奈何将麻制成衣其中过程实在太过繁琐,妲己着实没有耐心。
无奈之下,妲己灵机一动,麻衣哪有皮裘好看舒服,她不学以麻制衣了,转学制作皮裘。
虽然动物皮毛种类众多,妲己依然最喜欢狐狸。
故而,朝歌城外的狐狸倒了血霉,不仅肉会被帝辛吃掉,连皮都要被妲己炮制。
闲暇之际,见得妲己这个狐狸精居然为了他帝辛学习女红,帝辛不由得感叹《花间游》确实厉害。
只是人生模拟需要天外异金,但帝辛遍寻不得,哪怕私底下问杜元铣,也只知当初那个发簪乃是杜元铣昔年见流星坠地,而拾取陨金所制。
但要杜元铣再寻陨金,却也不是一时半会所能做到的。
帝辛无奈,只能加紧修炼之余,令司天监遣人搜寻陨金。
闲暇间,更是仔细思索杨广记忆碎片中的内容,尝试为大商设计一套完美的改革方案。
大商传承六百余年,确实古老。
但也因为古老,弊病丛生。
人老,则会寿终。
而他大商,也分明就只有二十多年国运了。
再不革新,怕就真的没救了。
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这便是商朝肱骨重臣。
但仅仅靠这些重臣,是无法治理越来越广袤的大商的。
历代先王又根据商朝之需,任命了不少事务官。
但修修补补,终究不成体系,远不如杨广记忆中的三省六部制合理。
帝辛倒是想将三省六部制拿来便用,但又怕步子迈得太大,群臣反对声太强。
更怕如那杨广一般,步子迈得太大,将大商玩崩。
帝辛与商容商议数日,最终还是听了商容的建议,一步一步来。
故而,近来,帝辛以先王托梦,将杨广记忆中的瓷器之法教授给了工匠,来强化他帝辛乃是天命所钟的形象。
比起陶器,瓷器烧制核心在于两点,一是炉温,二是上釉。
对于朝歌工匠而言,这两点并非难事,帝辛点透之后,工匠实验数次,便成功的烧制出了白瓷,白如玉,洁如月。
在帝辛拿到瓷器样品的时候,便知此法大有可为。
商人尚白,但白玉难求。
这瓷器质地却和白玉相近,但更为独特。
如若放在市场之上,必能引得天下人相争。
正好,他帝辛缺少铜贝。
帝辛便将此事交给了费仲来运作。
费仲在得到帝辛肯定之后,首先便恳请帝辛派得力心腹严格管控瓷器制作,避免消息泄露。
之后,费仲便取了一套瓷器回府,每日邀请重臣豪商前去作客,趁机展示白瓷之精美。
同时令手下在朝歌城中酒楼宴会上吹嘘瓷器。
很快,瓷器便成为朝歌人的热议。
就连赶来朝歌的八百诸侯,也都各个眼热。
费仲方才开始展示他的手段。
......
待西伯侯姬昌抵达朝歌,却已是深秋。
四大伯侯,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在听闻下属道,帝辛近来屡屡被先王托梦,传授了各种妙法之后,姬昌面色沉重。
直至散宜生给他带来一件白玉盘,西伯侯方才展颜,“神韵天成!色泽光洁,声音清脆,似玉而非玉,这是何物?”
西伯侯姬昌把玩了许久,方才感慨道,只是说话间,手不由得松了些,那白玉盘便跌落于地上。
若是泥土地还好,这白玉盘倒也能无恙。
奈何他西岐富庶,他在朝歌所居的宅院自然是最好的,地上铺了石板。
“啪嗒!”白玉盘碎成了数块。
西伯侯原本喜悦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这物什价值多少?”
散宜生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价值三百个羌奴。”
西伯侯继续问道,“这难道就是那帝辛遇先王托梦,制成的瓷器?”
“是!”
“一個盘子,便价值三百羌奴,能在这朝歌城中卖得出去?”西伯侯问道。
“侯爷,如今正是八百诸侯朝见帝辛之时,大商富豪皆尽在此,那瓷器现在都不是卖了,而是竞拍!一天才十件不到!”
“若非他们只收羌奴和铜贝,老臣还拍不下这白瓷盘呢!”散宜生不敢高声。
西伯侯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顿时觉得浑身无力,一下子就软了,便要瘫倒在地。
散宜生赶紧扶助西伯侯,安慰道,“侯爷,此番来朝歌,公子考送了八千羌奴,路上不过死了一千多而已,即便给帝辛献上三千,我们还有四千多羌奴。”
“这瓷盘,老臣再去竞拍就是,莫要伤神!”
西伯侯却是哀声道,“散宜生啊散宜生!我不是为这瓷盘而心累啊!”
“我们西岐用了多少将士的鲜血,才俘虏了这八千羌奴,而今,商人却用区区一个瓷盘,便能换我们三百羌奴。”
“那我们将士的血,也未免太过廉价了!”
“这样的大商,又如何是我们西岐能觊觎的?”
“凤鸣岐山,天命在我西岐?”
“但那帝辛还有百鸟朝凤,还有九尾白狐为妻!”
“这天命分明还在大商帝辛之身!但我父亲的仇,就这样算了么?”
姬昌喃喃自语,神色戚戚。
但片刻之后,姬昌又振奋精神,继续问道,“买这瓷器确实只收铜贝和羌奴?”
“确实如此!不知为何,他们只收取铜贝和羌奴。”
“好!那你将进献帝辛的羌奴留下之后,其余的羌奴全都拿去竞拍瓷器吧,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