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狂听着他们道德绑架的话语,面上也不再装了,浮起了冷笑,“桥和路又不是我一个人走,凭啥要我多出钱。就因为我现在能挣钱了,就必须得多出钱?既然这样,那以前我穷时,怎么就没见你们给我捐点钱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老根气的拿起手里的拐杖用力的敲打在地上,“让你多出点钱,都不愿意,果然是资本家的后代,本性难移!”
这一句‘资本家’显然是骂他母亲那边,封狂顿时就怒了,“六叔公你既然这么大方,那么多出点钱不是理所应当。我就看看这次修桥铺路,你们作为长辈的能出多少!”
“你!”赵老根怒不可遏。
“封狂啊,你怎么能这么和六叔公说话呢,他是长辈。”钱有财开始站在高处指责他,“咱们小渔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有钱的人家论起来还不够五个手指头,其中就属你现在出息了,家里最有钱。所以这次修桥铺路,你作为村子里的有钱大户,是应该多出点钱,这样以后在村子里,你也有威望,名声也好听点。”
“九叔公,我不在乎名声。”他打小的名声早已经被村子里的人给败光了,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名声。
他很现实,与钱相比,名声算个屁。
没钱时,就是趴在地上跟狗抢食,也没什么丢人的。
赵老根在村子里犹如常青树般的存在,这些年,村子里发生的大事情,总要他这个六叔公站出来压场子。
上半年他摔了一跤,躺在家里几个月,这才没有出现。
这个月身子骨好了些,他才开始出来活动活动。
为了不使村民们忘记他这个六叔公,他复出后办的第一件大事情,就是造福乡亲们,修桥铺路。可眼前望着这个以往看不上眼的二流子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当众忤逆他,赵老根心中十分气愤。
“其他人家里不富裕,可以少出点钱,但是你现在挣到钱了,那么必须得多拿点钱出来!”赵老根斩钉截铁的说着,便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申正直,“申家老大,你是村长,你看该怎么安排?”
见烂摊子砸在他头上,申正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毛,“我虽然是村长,但你们都是长辈,这事情还是大家商量着来吧。”他开始和稀泥了。
封狂看出来了,知道他不好做人,也没有为难他。
“老九你呢?”赵老根又看向一旁的钱有财。
钱有财笑了笑,便道:“咱村子里现在就属六哥你最为年长,这事情还是你来决定吧。”
“你们是什么想法?”赵老根满意的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王老七和孙喜梅忙跟着表达,站在了他们一边。
最后只剩吴铁栓和刘婆子两人了。
其他人都将视线落在他们俩身上。
刘婆子承受不住压力,便想要和他们站在一边,刚出口,就听到自家的老伴开口了。
“往年修桥铺路都是每家每户按人数掏钱,现在咱们让封狂多掏钱有些不讲道理了,要是让其他村里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欺负他一个小伙子,岂不是让人家笑话。”二大爷吴铁栓说了一句公道话。
刘婆子见自家的丈夫都开口了,想到他儿子每个月50块钱的工资,哪里还敢得罪眼前的老板,自然得帮着他说话了,“就是,总不能因为封狂挣钱多,就必须让他多掏钱吧。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谁知她的话刚落,便见孙喜梅嘲讽道:“吴家嫂子,谁不知道你家吴刚现在是封狂跟前的大红人,你怕得罪他,所以才帮着他说话。只是你毕竟是村里的老人了,难道就不为村子里想想?”
“你哪只眼看到我不为村里着想了,你不就是嫉妒我儿子得到封狂的重用,挣到钱了吗?有本事你也让你儿子去挣啊?”刘婆子打起嘴仗来也是不含糊。
这边两个女人在吵架,赵老根则是继续拿目光冷盯着眼前的青年,“村里的桥和路要是断了,以后村民们出行就成问题,你要是真的还有一丝心善,那就拿五千块钱出来修桥铺路。”
五千!
封狂真的被这话给气笑了。
且不说他不愿意被迫掏钱出来,就是愿意,也不可能掏五千块钱给他们。
申正直也被这话给惊到了,他们之前讨论的明明是让封狂拿一千块钱出来,现在怎么变成五千块钱了?
其他人也是愣住了。
刘婆子和孙喜梅也不吵架了。
大家都直直的看着坐在上面的赵老根。
“六叔公,您这胃口可真大,竟然让我捐款五千,您可知道五千块钱是多少?”封狂说着便笑了起来,他又看向其他几人,“今个我话就撂在这里,修桥铺路可以,出钱捐款也可以,但是休想让我多掏钱。我再说一遍,别人家拿多少钱,我就拿多少钱!”
说完,他便走出去,向厨房而去。
“资本家的种果然就是认钱不认人,没人性!”赵老根气的大骂。
钱有财有些复杂的说道:“老哥,咱之前不是说了让他掏一千块钱吗?你咋涨到五千了?”
“两座桥加上修路,一千块钱怎么够。我也是为了村里着想!”赵老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对。
申正直叹了口气,“算了,这事情还是再商量商量吧。”说完,他便离开了这里。
吴铁栓拉了一下刘婆子,二人也离开了这里。
王老七见人都走了,当即也打着哈哈跟着离开了。
孙喜梅却留了下来,她目光贪婪的望了眼四周精致的家具,便道:“光靠咱们几个,他肯定不愿意把钱吐出来,不如咱们再去其他人家里游说,只要全村的人一致表决,他如果还想在村子里混,就不怕他不乖乖把钱拿出来。”
赵老根觉得她这个主意不错,便点了下头。
钱有财想到即将到手的巨额钱财,到时候他负责在里面周旋,也可以从中间抠出一点来。
三人商量好后,便前后离开了。
封狂站在厨房里,透过窗户,望着一个个离开他家的人,脸上泛起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