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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早上六点，钟家庄园内，三钟用过早点，照例的坐在客厅里，前面站了雅士曾几。
“昨日发生七事，被一事掩盖，生出二事，那七事可不提！”
“三十上道武馆易位，洪家亡、太极兴！”
钟灵偷偷看了一眼钟万山，父亲平静如水，惯看秋月春风。
三十上道武馆，维系着官府与坊间的利益输送链，各司其职，多一个不成，少一个不行。
兴与亡之间说的是易位，易位者之间差的就是“灭门”。
乌金镇从来没出现过洪家武馆，由来三十上道武馆里面就有一家明明只有九品大圆满、偏偏吹嘘自己是七品武者的“三连鞭”马保领衔的太极拳馆。
“龙头宴未定。”
非明文规定，五年一宴，三十上道武馆之上，有一龙头武馆。
新任镇军新来伊始，在松鹤楼设宴，只请一家武馆馆主，宴席里有一道菜，叫龙趸，鱼头会让馆主来吃，吃过之后，镇军只认这人，但凡武馆之事，只能跟他商量，俗称“认头”，宴席便叫龙头宴。
过往二十年，吃上龙头宴，被认头的，只有洪家武馆洪大宝，无他，洪家武馆震慑三十上道武馆，洪大宝明面上仗义疏财，深得民心。
赢了擂台赛、洪家亡，伏虎武馆能“镇”住三十上道武馆，“慑”尚未做足，至于民心，更加谈不上，镇军方东升在等，何时满足了两个条件，龙头宴何时认头。
曾几说完，向着三人行礼，转身出门。
“福伯早！”
“曾爷，有劳您了！慢走！”
钟添福捧了一个用金线绣了“钟山风雨”四字的锦盒进来，躬身立着。
“福伯，拿这锦盒到伏虎武馆请饮血回来……”
钟灵眼波流动，低着头，钟琪双颊肌肉紧了紧。
“今日安排押运，送至清水县千年秋家，顺道把那半颗百年丹也送去。”
“爹！”
“父亲！”
钟万山没有理会儿女惊慌的神色，起身入内，及到了内堂门口，止步。
“琪儿，以后见到秋元白，称一声秋爷。”
“是。”
钟家易位！
“爹，那我见到小白要不要叫他秋爷？”
“称小白也好，道儿子也罢，女生外向，爹管不着。哈哈哈！”
钟灵娇涩之色褪去，换了一脸惊讶，自懂事以来，她从未见父亲笑得如此……放松，甚至是放肆！
早上七点半。
伏虎武馆。
“曹老板，这个钟点不是西湾码头忙碌的时候么？”
“三师兄，昨晚小白不是说今日三十上道武馆要来送礼么？我正愁没本钱做买卖。”
“曹老板！”，沐云正式道：“是小狼女说的！”
曹阳嘻嘻一笑，不置可否。
“沐爷，曹爷，早呀！小人来请秋爷的饮血回去呢。”
苏天福捧着锦盒恭敬的碎步走进二院。
【风雨盒，钟家自用，非内亲不能使用】
“福伯，有劳你了！请稍候，我去给你拿出来。”
“曹爷，不劳、不劳！我家东主说了，能为秋爷锻造一件上三品兵刃，是钟家的运气！钟家也没花费多少，只是将半颗没用的废药百年丹送千年秋家罢了。”
【百年丹，上三品灵丹，钟家压箱底宝物】
“厉害！钟添福如此波澜不惊的人，说到百年丹竟然紧张了。”
【能令即将油尽灯枯之人，半日内恢复到年轻时的巅峰状态，维持半日】
【当年钟万山祖父，凭借半颗百年丹，在油尽灯枯前，引诱钟家宿敌，将之杀掉，豪言“钟家得保百年”，大笑三声，安详离去】
“嗯，难怪叫百年丹，大势力里的老怪物，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服用丹丸，恢复到巅峰状态，为儿孙扫清障碍，家族得保百年兴旺！”
【宿主即便不识宝物，伏虎武馆自有童千里、赵山河等识货之人告知】
【钟万山是要宿主知道，宿主就是钟家，钟家就是宿主】
“要人告知？钟万山仍旧觉得我眼光未入流！”
“将压箱底宝物送出？呵呵，钟万山六品武者，九品实力，缺的就是长生诀，怕是……”
“如此说来，我眼光真不如他！”
早上八点。
伏虎武馆学徒上馆练拳的时间。
“曹老板，待会真有三十上道武馆到来，你来应对，我嘴笨。”
“是，三师兄！”
“哈哈哈，童老弟，对不住呀！昨日老哥在城隍庙前吹了阴风，周身不舒服，以至于到不了庆功宴，心难安呀，交代了弟子，今日一早，便是抬，也要将我抬来，一觉醒来，竟然全好了，托老弟洪福！”
二人话犹未了，门外响起了一把尖锐的声音，武风领着三十上道武馆馆主，挤满了二院。
“武馆主，不巧，师父昨夜有所顿悟，闭关三日，不能见客！见谅，见谅！”
“呵呵，呵呵，巧了，巧了！”
【洪家灭门，武风等人知道与伏虎武馆有关，今日童千里闭关，怕是要暗地里再灭几家武馆】
【震天武馆、铁腿武馆、鹰爪武馆、落叶武馆，参与了野猪林之战，武风、黎老九、谭通参与了诱杀童千里之战，各大武馆不多不少也觊觎过伏虎武馆地盘，人人自危】
【今日道喜是真，道别也是真，喜宴或吃席，全看伏虎武馆，若童千里不识大体，说不得，三十馆主同上，灭了伏虎武馆也是可以的】
“说不得！武风你敢起歹心，劳资第一个就灭了你！”
曹阳也是嘻嘻的陪着笑，不卑不亢。
“曹贤侄，既然童老弟闭关，老夫送来的贺礼，你代为收下？”
“哎呀，如何能让武馆主破费！如何能让武馆主费劲！各位兄弟，赶紧把武馆主的厚礼抬进来！”
“知道，曹老板！”
伏虎武馆的学徒闹哄哄的就涌向门外，去抬贺礼。
“曹贤侄，什么厚礼？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也就三五百两银子的事情，哈哈，哈哈哈！”
【于伏虎武馆，武风是首恶，尚能和气相处，更何况其他武馆，三十上道武馆“吃席”联盟瞬间破解，谁愿意招惹童千里这头暗夜的独狼】
“武馆之间本无化不开的仇怨，唯利益矣！能保持默契的，劳资不愿杀人，除非……你该死！”
曹阳笑眯眯的看着占了半个大院的礼物，手上一紧一热，是谭通上来拉手，这种待遇本是跟他同辈的童千里享有。
“曹贤侄，我带了些活筋骨的干货，送给赵贤侄，不知他伤势如何？”
“哎呀，谭馆主，怕是不适合，大师兄需要祛肿的药。”
“祛肿？”
“大师兄他……”
看着钟灵走了进来，曹阳急忙将谭通拉到一旁，“低声”的说道：“大师兄昨晚弄得清月楼的菲菲姑娘下不了床，正给师父罚了面壁呢！或许送点祛肿的药给菲菲姑娘，她能走了，给大师兄说说情，怕是能早点出来给谭馆主请安。”
钟灵啐了一声，红着脸逃进了内堂。
二院内三十馆主哈哈大笑，意味深长的互相对望着。
【三十馆主庆幸没有与伏虎武馆撕破脸皮】
“各位馆主，小子也是偷偷回来想跟大师兄请教一下手段，奈何……嘻嘻，也要先行回西湾码头了！”
曹阳说罢，躬身行礼，出了武馆，随着脚步的轻快，身体发出炒豆般的声响，衣服渐渐鼓起来，变成一位胸膛鼓鼓的年轻人。
要有人认得，便知道他是洪家武馆的入品弟子，当日在黑市想跟钟馗买江奇祖传弯刀的叶弘。
叶弘以衣袖遮挡了脸容，急着脚往野狗帮一处聚集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