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书摊后的是个瘦弱的年轻男子,他看见一个魁梧大汉带着一个高壮的汉子,还有个瘦弱些的人,大步流星的就朝自己摊位走来,面上不免有些紧张。
他本是个书香世家的子弟,但家道中落,家中早就揭不开锅了,家中除了祖辈留下的一些书外,其他的东西都已经变卖干净,前几次过兵,他也曾带着书来换些吃食,但是,那些兵丁却根本没人愿意换书回去。
所以,这次当他看见三个邋里邋遢的兵丁,往自己的摊位走来,心中对这些兵丁来找茬的担心,胜于这些人来换书的兴奋,所以,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只见当头的那大汉,二话不说,伸手就抓起一本搁在上面的诗集,翻看起来,哗哗的翻书声,表明这大汉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这本诗集。
他在紧张之余,不免还在心中哀嚎了一句,这可是陈国诗中圣手的牡丹集,修辞华美,辞藻富丽,如今在这糙汉手中乱翻一气,可谓是明珠暗投了。
石珪可没空理会书摊主人的小情绪,他快速的翻看了一遍手中的诗集,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于是就随手丢在了一边,另外再拿起一本翻看。这是本散文集,石珪大致翻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用,也只得丢在一边,再拿一本。
就这周而复始的,翻看了一大半的书籍,只是这些放在上面的书籍,要不就是名家诗集,要不就是著名散文集,还有几本名士书信集之类的。石珪不免有些泄气,他抬起头,冲着那书摊主人,问道:“你这有道书没有?”
那书摊主人正在腹诽石珪牛嚼牡丹,不通风雅,忽然间听到石珪这样一问,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张口说道:“有是有,不过那些杂书……。”
不料,石珪听见真有道书,眼睛一亮,赶忙打断那主人的话,急切的说道:“赶紧拿来给我。”
那书摊主人像是被石珪的急切模样,给吓了一跳,怔楞了一瞬之后,才赶紧把书摊上的一堆书推到,从最下面翻出了一本书,递给石珪。
石珪大喜,接过一看,书上题着几个清瘦永隽的大字《辰华居士注戊南本经新解》,这的确是本道书,不过是本名士注解的道书。
石珪一翻开书,整整齐齐的楷书字体隽秀异常,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本不可多得的名家字帖,看样子,这书摊主人的祖上,是把这本书,当做书法字帖来收藏了。
石珪接过书来,正在翻书的时候,身边的包大力,忽然好奇的问道:“石老大,你要道书干嘛?”
“嗯!这几天我心火旺,看看道书,祛祛心火。“石珪头也不抬的,嘴里半真半假回道。
包大力撇了撇嘴,轻佻的说道:“嗨,这书能去什么火,还不如刚才路口的那些……。”
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唐震,虽然也是一脸的赞同,但他还是有眼力劲的,于是伸手拉了一下包大力的衣袖,企图拉住他往外不停的冒浑话。
“闭嘴,你这满脑子就知道吃的夯货!”石珪头也不抬的呵斥到,手中还在不停的翻这书页,显然他没有在意包大力的“浑话”冒犯,只是嫌包大力呱噪而已。
见石珪训斥自己,包大力也不恼,嘿嘿嘿的傻笑了几声,就站在一旁不出气了。
石珪没空理会这夯货,自顾自的闷着头看了几页之后,心生不耐,他又再快速翻了翻道书后面的内容,然后把书合起,拿在手中。
他看到这本道书中,只有那么一两个字词,与传功玉简中的功法字词相同,其他的都不相同,他自己估摸着,这本道书应该没有什么用。
他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正想问问那书摊主人,还有没有其他道书的时候,却忽然瞥见刚才被推倒的书籍中,有一本怪模怪样的书。
那本书足足有两掌宽的厚度,装订的麻线都比一般书籍的要粗一些,封面是一张韧劲十足的牛皮纸,整本书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块厚实的青石砖。
石珪没有见过这样厚实的书本,一时有些好奇,把手中的道书,丢回书摊,便伸手把那本书拎了起来,只见封面上是端端正正的写着《庆安说文解字集》几个大字。
庆安两字,他倒是知道是年号,距现在的丰亨年间不远,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五年左右,但说文解字集是什么,这倒是让他有点疑惑。
毕竟石珪老爹送他去念书的那两年,也就是求个识字,能看懂公文就行了。正经的书,除了夫子手里当做教材的几本启蒙书外,他还真没有看过多少。
“咦?”
这时,唐震正在一旁,关注石珪举动,他看见石珪疑惑的盯着手中的书,于是就悄悄的从旁伸头一看,当看到石珪手中的书时,他口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响。
石珪扭头看向唐震,扬了扬手中的厚书本,问道:“怎么?小唐你晓得这本书?这书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书摊主人本来想要插话,但见唐震也是匪气横生之人,便踌躇了一会,把刚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唐震笑了一下,说道:“队正,我以前在家读书的时候,跟这种书到是很有缘,那时家里请的先生,懒得指点我和弟弟认生僻字,就送了我们本这种书,都让我们自己去查。这种书很少见,没想到这里也还能见到,还真是怀念呢!”
石珪一听,倒来了兴趣,顺手就翻开了手中书本,开头就是一篇索字的索引,唐震在一旁,也及时出声指点,告诉他这种书的索引该如何使用。
石珪一看那索引上,除了自己认识的常用字外,绝大部分都是些生僻字。其中很多字,就跟现在刻在自己脑袋里的那些功法上面,所用的生僻字一模一样。
他心中一喜,赶忙请唐震教他,随便查一个生僻字试试,唐震也不含糊,当即就帮他查了一个生僻字。
等翻到那个字所在的条目,只见条目中,不但列出这个生僻字的字形,还用相近发音的字,标注了这个字的读音,后面还有解释这个字的本义,甚至还用心的考究了这个字的由来。
石珪看见如此详备的字词解释,心中不由狂喜起来,这本书对他这个生僻字大户来说,真可谓是及时雨,对理解他脑袋里的各种生僻字的词义更有帮助。
以往他不知道那些生僻字是什么意思,自然无法理解功法文字的意思,甚至功法在说什么,他都不知道。
现在只要有这本书,即便不能完全弄懂功法的全部意义,但只要根据《庆安说文解字集》中给出的字义,连蒙带猜的话,最起码也能弄懂些许意思,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石珪当即问那书摊主人:“你这本书,要这么个换法?”
那书摊主人脸上浮出一抹喜色,赶忙说道:“这位老总,这本书乃是小人祖上珍藏之物,本是国朝钦定的最全版本,也是静心居士精心修订的,您看这上面还有静心居士的签印,……。”
“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石珪不耐的打断了书摊主人的夸耀,直接问道:“你到底要怎么个换法?爽快点!”
那书摊主人闻言,只好收住了话头,怯生生的伸出两个指头,说道:“两张硬烙饼。”
“多少?”一旁的包大力,立马跳了起来,嘴中骂骂咧咧的说道:“刚才街口的娘们,也只敢要一个馒头,你一本烂书竟然敢要两张硬烙饼!?”
原来这硬烙饼,是一种干粮,素来以耐吃易储藏著称,通常用死面疙瘩烤制,一张硬烙饼,有单手盾大小,中间开孔,可以用绳子穿起来。
寻常商旅就会背上一叠这样的硬烙饼,走南闯北,长时间靠这饼子维生。这东西容易制作,容易储藏,吃的时候,用小刀之类的东西敲下一块来,泡着热水就能吃,能管饱一天,因此,也常被用作军粮。
原本这东西便宜的不行,但是对现在的句陵来说,这东西可以算作是硬通货,可比只能啃几天的馒头金贵的多。
石珪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书摊主人,那书摊主人被看得有些发憷,嗫嚅着说道:“老总,这书真的是整个陈国最全最好的,当年要一两黄金,才能买到的珍本。”
“一张硬烙饼,还要加上几本添头,你愿意换就换,不愿意就算了。”石珪缓缓的开了口,然后,把那本厚厚的《庆安说文解字集》放了回去。
那书摊主人犹豫再三,又看了看石珪三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位老总,就换与你,只是这添头,只能给一本。”
“五本!”石珪叫了一个价。
“两本!可不能再多了。”那书摊主人涨红了脸,不甘的再次还价。
“四本!”石珪把那本《庆安说文解字集》,又重新拿在了手上,随口让了一步。
“三本,除了字画诗集以外的,再让你挑三本。”那书摊主人几乎是咬着牙齿,还了一个价。
“成交。”石珪答应了,然后用手开始扒拉起其他书籍,随口吩咐道:“大力,给他一张硬烙饼。”
“好的,石老大!”包大力闻言后,把肩上背着的包袱放了下来,打开包袱,从中抽出了一张硬烙饼,递给那书摊主人。
那书摊主人赶忙接过硬烙饼,先是闻了闻味道,又用手敲了敲,然后用手从边缘上使劲扒下一小点碎屑,放进嘴里尝了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包大力见那书摊主人只顾着查验那张硬烙饼,反而对自己的书不管不顾,任由石珪乱翻乱捡,于是脸上带着一股不屑,讽道:“这硬烙饼,可是我家石老大监制的,用足了面粉,烤的铁实,放上个三五年都不会坏,够你吃上好久了。”
那书摊主人听出了包大力的言外之意,瞬时就涨红了脸,但也不分辨,赶忙拿出一个包袱皮,把硬烙饼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然后扒开另一个书堆,把饼子就埋在了书堆里。
包大力疑惑的看着那书摊主人的行为。旁边的唐震,兀自叹了一口气,像是感慨,又像是解释的说道:“他这是怕别人来抢他的吃食,想当年,我在平苍县,为了藏食物,也是无所不用,他这已经是算文雅的了。”
石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见,然后抖着一本书递给了唐震,说道:“小唐,这本书是用来干什么的?”
唐震接过书一看,就笑呵呵说道:“队正,这书是本注解集,就是其他人,把自己对原文的理解心得写下来后,形成的文章。”
那书摊主人见石珪仍有些懵懂,就大着胆子接话,先向着唐震夸道:“这位老总,真是好见识啊!一般人都不知道这种文体的。”
他见唐震有些得色之后,才又对着石珪解释道:“这位老总,这书啊,就是别人对原经原文的意思进行理解之后,写下的心得体会记录,你看这篇,就是白山县的大才子李浮尘,对《前夜雨行歌》这首诗的理解心得,你看,这写的是李浮尘的名号--白沙山人,你再看,这是他引用的诗句,这是他对这句诗的体会,这是他引用其他人对这句诗的解释,这是他认为解释对不对的评判。”
“哦!!原来如此!”石珪这才搞明白,自己传功玉简中的那堆闪烁着白光的“杂书”,原来应该是这样看的,难怪在以前,自己是怎么看,都看不明白那些“杂书”的。
那书摊主人口翻莲花,极力向石珪推荐这种注解集,甚至还翻出了一本怎么写注解的文集,当做珍宝一般介绍给石珪,看样子,他是想把这些不值钱的注解集和文集,当做添头送出去。
石珪也慢悠悠的与这书摊主人磨牙,不但了解很多阅读注解的知识,还与这书摊主人约好,明天再带些有趣的杂书来,交换吃食。
最后,石珪不但带走了那本李浮尘著的诗歌注解集,还在书堆里找到了,李浮尘所注解的原本诗歌集,连同那本教人写注解的文集,也一起打包带走。
石珪把包着四本书的包袱,递给了包大力,包大力慌忙的接过包袱,连同装着吃食的包袱,一并背在自己肩上。
三人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走在集市,只是这时的石珪,仿佛去掉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明显比刚进集市时的焦躁状态要好上得多,他心中的杂念,也稍微减弱一些,起码不再随时幻想,能捡漏一件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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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眼前一个摊位上,摆着的都是各种玉石摆件,石珪随眼扫了一下,却是有些惊疑起来。
原来,他这一眼扫过去,只见那摊位上,有三五块呈乳白色的玉石,看起来有些像羊脂玉,但居然都通体泛着淡淡的灵光,那灵光和以前他手中玉坠的灵光一模一样。
忽然间,这种灵物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石珪总觉得有些梦幻,一时之间,他也无法摸清,那些玉石的底细,也搞不清真假。
尽管如此,但这时他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火热,他扭头过去,对着唐震说道:“小唐,以前你家里盘过玉石么?”
唐震跟在石珪旁边,瞅了一眼玉石摊位,随口说道:“以前家里倒是有过几块玉,但是我那时还小,不太懂玉石的好坏。”
“哦!那也算见识过,你看看那块玉如何?”石珪抬起手,直直的指向其中一块玉石,而那块玉石在他眼中,正在泛着淡淡的灵光。
唐震闻言,便探过身子,仔仔细细的把那块玉石看了一遍,嘴里自顾自的说道:“这玉石的水头倒好,看着倒是一块好玉。”
“哦?还看得出其他的什么东西吗?”石珪也不急,悠悠的又追问了一句。
唐震又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才摇了摇头,说道:“这块玉,除了水头足一点,瑕疵少点,其他还真看不出来,我对玉石真不太懂。”
石珪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转过头去,对着包大力说道:“大力,你也去看看,瞧瞧你能看得出点什么来?”
包大力闻言,仗着自己身材高大,直接把脸凑到玉石前,这才细细观看。
那摊位主人见状,脸都被吓得变了色,但看了看包大力高壮的身躯,又不敢开口,只能焦虑的盯着包大力的一举一动。
好在这包大力虽然是一根筋的莽撞,但好歹还是听石珪的话,也没有直接上手拿玉石,就是瞅着那玉石看了又看。
见包大力如此发憨,石珪即便不用理会,唐震憋着笑的神情,但也不好再顶着摊位主人幽怨眼光,让包大力继续这样蠢行,他只得用力的咳了咳嗽,大声说道:“行了,大力。”
那包大力听见石珪的招呼,也就把头缩了回来,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向石珪。
石珪面对这样的包大力,也不好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大力,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有?”
包大力咧嘴一笑,回道:“石老大,我没看出来,只是这玉石滑溜溜的,就像俺娘煮的白鸡蛋,好看得很呢!”
“嗯!”石珪回了包大力一声,这才确定了,别人看不见玉石上泛起的灵光。
他指着那块放着灵光的玉石,问那摊位主人:“你这玉石,要怎么样交换?”
那摊位主人抓起那块玉石,递给石珪,示意石珪可以随意验看,嘴里说道:“这位老总,可真是好眼力,这块玉石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物件,说是当年做典当生意时,有个人急用钱,便拿来死当的,你看,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在我们白山,也是数得着的好货,你看这水头。”
“哦?即是祖上传下,想必是时间久远,但为何还记得是死当之物?”石珪好似没听见那摊位主人对玉石本身的吹嘘,只是揪着玉石的来历,有些疑惑的追问道。
“这位老总,有所不知,主要是这段往事,太过奇异,所以我家祖上,一直当做善心被欺的事情,告诫我家子弟,所以,我等晚辈皆知。“那摊位主人倒是不慌不忙的说出了缘由。
“哦!能不能说说,给我们也涨涨见识。”石珪好奇的追问道。
“老总要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那摊位主人面露为难之色。
石珪一看,赶忙说道:“哦!你到不必担心,你这几块玉石都要了。”随后,拿手指了几块玉石,示意那摊位主人一并递来。
而石珪所指的玉石,不仅是那几块放着灵光的玉石,还把那摊位上的另外几块普通羊脂玉石,也一起挨着指了进去。
那摊位主人大喜,赶忙把石珪所指的那几块玉石,一一捡了出来,然后递了过来,石珪微微一笑,伸手就接了过来。
随后,石珪依着那摊位主人的出价,只是稍微的砍了一下价格,就让包大力掏出吃食付了账,这才顺手把那几块玉石,递给包大力,一并收在包袱里背着。
石珪等那摊位主人把交易来的吃食,仔细藏好之后,这才又笑嘻嘻的追问这玉石背后的故事。
那摊位主人得了好处,也不敢怠慢三人,接着就说出了当年他祖辈收购这玉石的故事。
原来,这摊位主人的祖辈,当年虽然开了个典当行,但人还算纯良,经常做些修路铺桥的善事。
有一日,他店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位陌生的书生。
那书生进了店后,就说自己手头缺了世俗的金银,想要死当些玉石,换点金银使使。
摊位主人的祖辈见那书生长的丰姿俊朗,便心生好感,于是就劝那书生,家里的玉石,得来不易,尽量不要死当,自己可以帮那书生,在活当上多给些金银,总好过书生家里的玉石,在书生手上丢失。
谁知那书生却明言,他手上的玉石,在这地方虽然罕见,但对书生来说,却又算不上贵重物品,书生死当玉石换金银,也只是因为书生自己也不好破自家戒律,况且书生也不耐烦,为了几块玉石,再回来办什么活当手续,只让摊位主人的祖辈多当些金银便是。
那摊位主人的祖辈见书生不听劝,也只好按照书生的要求来办,但摊位主人的祖辈心善,便在给那书生的金银里,又多给了一些。
岂料,那书生拿到金银之后,却是大发雷霆,声称自己手中的玉石,价值不菲,在其他地方可换得,这家典当行里典给金银的几倍,并破口大骂摊位主人的祖辈心黑,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誓言,早就让他好看了云云。
那摊位主人的祖辈自感自己的一片好心意,却被当做驴肝肺,于是也怒气上冲,就和那书生争吵了起来。
争吵中,那书生自夸自己的这几枚玉石,珍惜异常,日后甚至可以救摊位主人的祖辈一家人的性命,到了最后,更是抱怨到,这番交易,却是让摊位主人的祖辈占了自己的便宜。
在两人一番争吵之后,那书生便不再理会摊位主人的祖辈,直接摔门而去,那书生的这番举动,把摊位主人的祖辈气的不轻,差点就当场晕死过去。
后来,那摊位主人的祖辈干脆就把这件事,当做“好心反被当做驴肝肺,好心没有好报”的典型,拿来教育自家晚辈。
但这个故事,听在石珪的耳朵里,经过他的猜测演绎,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如果,石珪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书生应该是个修仙者,他手里的这种玉石,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价值当然高过金银几倍。
那书生修仙者,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要到这白山县办事,需要些世俗的金银,但他作为一个修仙者,身上可能没有携带着凡俗金银。
因为,二十年前,石珪巴结白衣少年时,也没有见过白衣少年身上带有金银,所有开销,都是石珪包揽在自己身上。
这位修仙者碍于自家的戒律和誓言,不能通过其他手段弄到金银,只好寻间当铺,典当些玉石,换些金银。
可能这位修仙者不打算再回来这个地方,或是不耐烦回来办理活当手续,于是就选择了死当,也能期待多当些金银。
谁知这摊位主人的祖辈不识货,短了这位修仙者的金银,于是双方就口角争吵起来,这位修仙者甚至出言讽刺,这摊位主人的祖辈占了自己的大便宜。
石珪所见过的修仙者,要不就是高不可攀的雍容闲雅,足智多谋,要不就是让人胆寒的暴厉恣睢,阴险狡诈。
这位在自己想象中,严守戒律、信守诺言的修仙者,被不识货的人,短了金银,无奈之下,也只能破口大骂,和人喋喋不休的争吵。
这无奈又促狭的一幕,让石珪忍不住的想发笑。
这是石珪知道的第三位修仙者的消息,也是一位带着生活气息,严守戒律,信守承诺的修仙者。
石珪不禁悠然的想到,既然自己知道的修仙者们,都各有如此鲜明的特色,那么承载他们的修仙界,到底又该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