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唠唠叨叨的宋宏武,带着一脸的心满意足,摇摇晃晃的离去之后,石珪这才摇了摇头,让呆在外面的马小鱼,带着几个人进来,把一桌子的狼藉给收拾掉。
今天的宋宏武的谈性格外高昂,拉着石珪天南地北的瞎胡侃,最后,不仅早餐在这里解决,连中午饭也一并蹭了,甚至还让人去辎重队,拿来了一瓶好酒,自斟自酌。
石珪作为一个深悉内情的人,知道这是宋宏武在强颜欢笑,从此之后,宋宏武在宋家,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特权,与自己的妻儿也就此断了联系,作为一介凡人,上了战场,能不能再次与妻儿团聚,就只能看运气了。
这等事情,外人帮不了什么忙,在一起喝酒聊天,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
石珪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等马小鱼带着人离去之后,才撩开自己小营帐的门帘,弯着腰就钻了进去。
他盘腿坐在毯子上,又把揣在怀里的纸条,还有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妻儿画像,拿了出来,轻轻放在腿上,仔细的慢慢摊平,然后一边看纸条上的字,一边痴痴的看着程金环的画像发愣。
良久之后,他擦了擦眼角星星点点的泪花,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他把妻儿的画像,还有那张字条,仔细的折好,放在了一旁。
既然,下了决心,要跟着艮山营继续前行,那么有些准备,就不得不现在就要开始做了。
他伸手解开了自己军服,随手扔在另一旁,然后又把紧贴身体的内甲解开,也扔在了军服之上,这才把贴肉绑着小包袱解了下来,然后倒转小包袱,哗啦啦的从里面倒出不少东西,最后又习惯性用手抖了几下,这才把空了小包袱,轻轻的放在了程金环的画像旁边。
石珪看着堆在毯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有些可惜自己从平苍带出来的东西,已经不剩几件了。
与桃林渡方面大战的那天,后勤队原本的营帐区就靠着句陵河畔,在阻断桃林渡方面突击队的时候,被放火烧掉了,自己许多留在营帐里的东西,也随着大火一并化为了灰烬。
被烧毁的东西里,就有程金环给石珪准备的一床毯子,还有程金环做的几件换洗衣服,以及两双布鞋,还有一双平苍买来的皮靴和三把匕首,当然那把铁尺也一并被烧损毁了。
但最让石珪可惜的是,他费劲心力收集来书籍,几乎都被烧了个精光,其中就有《武氏集思录》、《解文说字》等在他进阶练气期前,对他最有帮助的书籍。
好在,那几本书,他在进阶练气期后,凭着被增强的惊人记忆力,都记了下来,但朝夕相处的东西就这样化为飞灰,还是让念旧的他心里有些哀伤。
等大战结束后,他也回去后勤队的老营地里,翻找了一次,但除了一本被其他东西压住的游记外,其他东西都已经被烧面目全非。
后来,他还专门找了个地方,把这些烧毁的东西都掩埋了起来。
如今,除了当时自己身上穿着的一套衣服,一双皮靴之外,他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一直贴身带着的东西了。
他沉吟了一会,就伸手从那堆东西中间,捡出了一本绢书,正是他缴来的《鬼门白骨爪》。
他翻了翻书,就毫不犹豫的把《鬼门白骨爪》放在军服旁边,接着用把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银票捡了出来,也一并放在军服旁边。
之后,他把几张金叶子挑了出来,拿在手上,犹豫了半天,这才把所有的金叶子拢了拢后,放到妻儿的画像旁。
接着就是从那个胖子手里,缴获来的几枚大大小小的水晶片,石珪拿手掂起一枚紫色的水晶片,放在眼前端详了半天,这枚紫色水晶片,是这几枚水晶片中最大的一枚,两面都镌刻着繁复的花纹,花纹正中间阴刻着一个“十”字。
石珪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他以前也曾用神识试探过,但这就是一枚货真价实的水晶片,只不过是这水晶片的工艺,太过精湛了一些。
石珪猜测这些水晶片,也许是那个大师精雕细琢的作品,被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当做最容易携带的工艺品,以便在最方便的时候送出去,换来一单单生意。
石珪想了一会,还是把这些水晶片,都拢在了自己手中,然后,轻轻地放在自己军服旁边。
他把散乱在地的一个个小布口袋,捡起来抖了抖,然后一个个的,仔细的叠做一叠,再摆在妻儿画像旁边。袋子里的金足天蚕卵片,早就在他晋级练气期后的调养中,全部消耗殆尽了。
原本这些小布袋子,可以拿来装其他东西,但,这是程金环亲手做的东西,他有些舍不得拿去另作他用,只好这样摆着做个纪念。
此后,他又将一块刻着“玥泉宫票凭”的金镶玉玉牌,连着两块清亮剔透的小玉石捡出,也一并的放在妻儿的画像旁。
这时候,毯子上就只剩下了一块记载着《太一生水妙化真经》的玉简,一个暗淡的玉坠子,一块记载两部法诀的不知名兽皮,此外还有一个荷包。
石珪把玉简和玉坠子,用兽皮包裹起来,也放在了妻儿的画像旁,这才捡起那个荷包,捏在手心里,又皱起眉头,暗自思忖起来。
自己今后的所有准备和算计,可都落在这个小小的荷包之上了。
原来,自从那天,见识过那位修仙者,所具有非凡伟力后,石珪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自己如何才能避免引来其他修仙者的关注?
尤其是自己根本还不知道,那个征兵使者的底细,自己这几日装病不出,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为了躲开这个征兵使者。
假如那个征兵使者,真是和修仙者有瓜葛的话,那么避免其他修仙者的关注,就是一个极为迫切的事情了。
即便那个征兵使者,真与修仙者无关,那么在一个有修仙者插手的战场上,自己一个最低阶的修仙者,隐藏自己,避免被其它修仙者关注到,也是一个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
如果,只有自己本身的话,问题还不算太严重,自己身负《化凡敛息法》,只要自己肯下苦工,相信单凭《化凡敛息法》的神奇,瞒过一般的修仙者,应该还是有不少把握的。
但关键的问题,在于石珪并不是,只有他本身需要隐藏,他身上也有那么一两件来自修仙界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凡人眼里,毫不稀奇,但在修仙者的神识里,这些东西那可就是豪光烁烁的亮眼了。
石珪自己,就用神识探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自己手里的功法玉简,以及“玥泉宫票凭”的金镶玉玉牌,还有那些清亮剔透的小玉石,都是有着一股蒙蒙的毫光笼罩。
偏偏这神识,几乎又是可以无视,衣物砖瓦铁器等物的遮蔽,只要修仙者愿意,不管隔着什么东西,都能使用神识窥探,最多只是因为遮蔽之物过于厚实,而有些费力费事罢了。
石珪也曾经奢想过,如果修仙者没有神识,那自己手中的东西就不会暴露自己,但这几乎是一种奢望。
因为这神识,几乎就是修仙者的标志,每一个晋级炼气期,正式踏足修仙路的修仙者,都要经过开辟识海,铸就神识的环节,所以,神识就是修仙者独有的基本手段。
所以,既然不能奢望修仙者没有神识,那么要躲开修仙者关注的问题关键,就会演变成了,能不能躲避开修仙者的神识?
而要躲开修仙者的神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能找到遮蔽修仙者神识的东西,再把自己的东西藏在遮蔽之物后。
好巧不巧的是,石珪手上正好有两样可以遮蔽神识的东西,一件就是那块可以隐匿身形的兽皮,另一件就是如今石珪手上的荷包。
如果遇到这事的,是另一个半途修仙的半吊子修仙者遇到,可能会觉得,这是不是自己的某种奇遇,又或是命运的的眷顾。
但对石珪这种老刑名捕快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隔绝遮蔽神识可能是修仙界的刚需。
试想一下,如果真有一个人人都是修仙者的地方,那么人人都具有神识,谁都在理论上,具有扫描别人一切的能力。
于是,从常理推断,具有这样能力的修仙者们,肯定也不会愿意,自己的所有一切,时时都在别人神识观察之下。
那些修仙者必定会想出隔绝遮蔽神识的法子,又或是物件之类的东西,这类隔绝遮蔽神识的东西,想必在修仙界一定多不胜数。
因为,就是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这修仙者们必定都要掩饰自己的很多东西,就比如说,他们穿的衣服,绝对就是能隔绝神识的衣物,要不,任你再穿多少凡间的衣服,在神识一扫之下,纤毛毕现,那还成何体统?
甚至从衙门中人的思维出发,这些修仙者们,也一定会产生出一套关于使用神识的规则,要不,没有使用规则,只怕那修仙界里,每天都会因为使用神识,瞅了别人一眼,从而引发出各种纠纷摩擦,那么那个修仙界,就根本无法稳定,每天都在因为小事儿打斗。
只是,石珪如今见识浅薄,还是无法完全想象,修仙界中的状况,也只能通过些许事实和凡世间的人情世故,来推断和猜测一下,那修仙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按照石珪的想法,他手中的荷包,可能是修仙界常用的隔绝遮蔽手段,而那不知名的兽皮,在皮质的两面都刻上了法诀,看上去就像一页散落的书页,按常理来看,应该是不是专门做来隔绝神识的。
所以,石珪心中便想了个隐藏自己东西的主意,他打算用荷包装起传功玉简等物品,然后再用兽皮包裹着荷包,黏在自己的内甲之上,这样一来,即便是修仙者用神识扫描自己,也会把兽皮当做是自己内甲上的装饰。
为此,他还把传功玉简等东西,一一的放在荷包上,比较了一番大小,看看这荷包能不能装得了这么多东西,石珪自己经过一番比较,最终还是得出了这荷包,可以装下传功玉简等几样东西的结论。
当然,这当中有个大问题,就是这荷包上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锁闭着荷包。
以前,石珪并不知道如何解除这股灵力,所以,他也一直把荷包丢在一边,并没有过多理会,但如今自己的计划,需要使用这个荷包,于是几日前,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捏着荷包研究来,研究去的。
终于是给他找出了一条路来,那就是他发现锁闭荷包的那股灵力,可以用自己体内的灵力,当做锉刀去消磨,只是受限于自己练气一层的灵力强度,消磨这股闭锁的灵力,需要很长时间,按石珪自己的估算,起码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
然而,石珪害怕时间不等人,于是对原来的计划,再做个变通,那就是自己再分拣一次东西,把最重要的东西捡出来,用兽皮包裹着,黏贴在内甲上,其他重要一些的东西,装在内包里,贴肉带着,其他不重要的东西,都收出来放在腰包里带着。
只是,这能把兽皮黏在内甲上的东西,一时半会的还找不到,所以,石珪只好再退一步,打算用兽皮垫在内包里,再把玉简等东西放进去后,用兽皮包起来,然后,再在兽皮外边放上些金叶子,以混淆他人神识,但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石珪把荷包放在掌心里,然后鼓动体内的灵力,顺着自己的手掌,钻到荷包中,对着那股锁闭的灵力,就是一阵冲撞,等手中的那股灵力耗尽,荷包中锁闭的那股灵力,就消散那么几丝。
石珪见状,只得摇了摇头,便把荷包也放在妻儿画像旁边,他端坐在毯子上,看着毯子上就剩下一块水润的玉简。
他伸手拿起了传功玉简,在手中把玩了一会,然后顺手就往额头上一贴,然后灵力裹着神识,往玉简里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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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生水妙化真经》是天水宗的根本功法,是整个天水宗修仙体系的主脉所在,也是天水宗理解天地之间至理的代表之作,推崇的是“上善若水”的精妙思想。
尽管沧潮子也曾经在自己文章当中,夸赞这部功法“能析究天地万物之情,得玄理之妙也”,但更多的是,抨击天水宗因循守旧,死抱着“清虚以守,卑弱以持”的陈旧观念,不肯顺应天时,做出改变。
但这些事情,对石珪这样一个凭着两本书,就开始摸索着修炼的人来说,这实在过于虚幻了。
他这一路磕磕绊绊的走来,心里深知,自己在修仙路上只是一个“睁眼瞎”,他所需要的绝不是什么顺应天意的创新变革,而是一条千百人都已经走过的,并证明过行之有效的修炼途径。
因此,在石珪看来,天水宗的根本功法《太一生水妙化真经》已经被千百万人修习过,这就说明,它的每一个修习步骤,都是经过无数人验证过的,是被天水宗万年来千锤百炼后,形成的最为正统的修仙之法。
而他所追求的,不外乎就是,能够按照最正统的修仙步骤,进行规范修炼,最大限度减少意外,平安稳妥的加深自己的修为,自己根本不想也不敢标新立异。
所以,当他把《太一生水妙化真经练气篇》读了个滚瓜烂熟之后,对整本经书只有一个唯一的法术---控水术,也没有感到惊异,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石珪在前面的大战中,曾经从双方用兵布阵中,体会到了阴阳之道,所以,也使他无意中很赞成,沧潮子的先要领悟《天水太一本义书》乙卷中“道”的含义,才能更好地体会和修习《太一生水妙化真经练气篇》的观点。
大战之后,他曾认认真真的修习一遍《天水太一本义书》乙卷,虽还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深义,但他却是对“道者法之本也,法者道之末也”、“观天地之道,一言以蔽之,崇本息末而已矣”的道理有所共鸣。
这种共鸣,既是来自他自己修习的感悟,但更是来自于他四十五年的人生,以及看遍人间冷暖的刑名生涯中的体验。
按照石珪自己的粗浅理解,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要换做大白话来说,那就是要让自己的灵力,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自己的体魄越来越壮,这样才能让自己发挥出更强的各种技能。
因此,等他回头再看《太一生水妙化真经练气篇》时,对这篇经文,用绝对的篇幅,来讲解如何行功运气,只留下极少的篇幅,记载了一个功法所属的法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之处,反倒觉得理应如此。
当然,他也根本不知道,他这种想法,刚好契合了这《太一生水妙化真经》所秉持的“知秉执本,清虚以守,卑弱以持”的水至真柔之理。
所以,石珪一直以来,都按照“崇本息末”的理念,只专注修习自身灵力,却没有过多的去理会,功法中所载的法术修炼之法。
但如今,形势有变,且不说前路的战场上,有修仙大能者存在,只说这艮山营中,就有他根本搞不清身份的征兵使者存在。
如果这征兵使者也和自己一样是个修仙者,那么石珪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凭借凌云步法和一口灌注了灵力的腰刀,就能解决掉另一个修仙者。
因此,他必须要尽快掌握灵力的正统使用方法,那就是法术,虽然《天水太一本义书》上说过,修仙者的法术也有缺陷,甚至算不得最犀利的攻击方式,但如今石珪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有什么就用什么,多一种灵力的使用方法,就能增强一点实力,总比什么都没有的更好。
这天地间的法术多不胜数,其中有一类法术比较特别,那就是在功法中自带的配套法术,这类法术,往往是最契合功法的法术,绝大多数都具有瞬发速度快,威力强大,灵力损耗小等特点。
所以,修仙界中评价一部功法好坏时,功法中所带的配套法术多寡强弱,也是最重要的参考指标之一。
石珪作为刚踏入修仙路的炼气期一层散修,他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今,他修习这控水术已经有几日了,这控水术说到底,也只是灵力的运用之法,有《凌云步法》《化凡敛息法》作为参考,理解上倒也不是特别困难。
只是,石珪依葫芦画瓢,施展控水术的时候,往往效果不尽如人意。
如今,他伸出手,对着茶杯里的水,施展控水术时,只能在离他的手,有半个手巴掌远的地方,把一个食指指头大小的水珠,堪堪提出茶杯口。
石珪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没有师傅领路人的指点,他也搞不清状况,他照例只能耐着性子,拼命的翻着书,列出多个可能性,然后再一个个的排查原因,但这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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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珪轻轻的放下了贴在额头上的传功玉简,不出所料,他今日在烟如浩渺的资料库中,又没有找到解决相应问题的文字。
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在自己的修仙路上,步步荆棘,处处问题的感觉。既然现实有了阻碍,那也只能再想别的方法应对。
也许,自己应该花时间去想想,如何将《化凡敛息法》与《凌云步法》结合在一起,专心想出几个伏击突袭之法,利用高速接近敌人,然后再用灵力灌注的利刃杀伤敌人?
也许,自己应该再去弄把更好用的利刃了!?
他轻叹一声,把传功玉简搁在了妻儿画像的旁边,然后,拿出内包,先用兽皮垫在内包里,然后再将妻儿的画像,以及画像旁物品,一一装了进去,再用兽皮包起来,再在兽皮外边,放上些金叶子,这才把内包贴肉带起,再把内甲穿上。
等内甲穿戴好后,他又把军服旁的东西,依次收进了摆在一旁的腰包里,然后把腰包系在内甲外,这才把军服套上,再系上腰带。
等忙活完了这些事情,他又伸手从铺旁边的床铺枕头边上,抓出了一件黑乎乎的东西。
他拎着那件黑乎乎的东西,使劲的抖动了几下,这才用手撑开这件东西,往自己的头上套了进去。
原来,这是一顶皮制的头套,正是大战时,那名高壮汉子头上,所带的之物,这物件在大战时,居然能当做宝盔使用,可以抵挡刀劈斧砍,端是一件好宝贝。
桃林渡突击队投降的时候,石珪就去那高壮汉子的头上,将这顶宝盔给取了下来,只是,这宝盔在大战时,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所以,石珪也没有悄悄的藏起,而是交给了带队的老商。
大战之后,老商来看石珪的时候,又把这顶宝盔当做奖励,送给了石珪,石珪也没有矫情,当即就收下了,当然,他也没有蠢到,要去问老商,为什么要把这顶宝盔给自己,这种问题。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石珪只要记着老商给的情分就足够了,到需要时,这情分也是要用血肉来还的!
石珪扯了扯宝盔,稍微调整了位置后,这才又拿出一条头巾,扎在宝盔之上,将有些丑陋不协的宝盔给遮住。
接着,石珪掀开了营帐门帘,钻了出去,顺手又从营帐口拿起腰刀,挂在了腰间。
他抬头看了看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然后扶着腰刀,大步往前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