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的岸边的村民们以及一众专家教授们瞠目结舌。
小小的木筏在汹涌的风浪之中显得如此渺小,按常理说,随时都可能被掀翻。
可怪就怪在这木筏总能力挽狂澜,任凭风浪再大,这木筏依旧平稳的朝着前方驶去,丝毫不受影响。
赵启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水面,仿佛一直在寻找着什么。
村民将此看在眼中,感到十分不解。先前他们在整条河上仔细摸排打捞过了,明明只发现了这一具尸体,若非赵启点破,他们直到现在仍旧觉得下葬的就是李达本人。
现在尽管知晓了下葬的是三个月前身亡的溺亡的寡妇,但很多参与打捞的人都坚定表示这河里不可能有其他尸体,否则他们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一人察觉。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赵启在河面找寻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立在木筏最前面的香,从中断裂之后就无法使用了。
如此一来赵启在河面上失去了方向,更无法定位李达尸体所在的位置。
赵启的眉头紧锁,他猜测自己已经进入到了整个风水困局的正中心,这风浪变化无非就是困局成型。
他虽有能力突破此困局,但如此一来就不好同时寻找李达的尸体了。
看了看眼前翻涌的河面,赵启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竹竿,盘腿坐了下来。
他双眼微闭,沉心静气,仿佛根本不处于风浪之中,而是在一片世外桃源之地。
如今引路香寸断,在这困局之中难寻其踪。
赵启只得转变方法。
只见他双手很快在胸前凝结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手印,在手印形成的那一刻,似如宝塔一般。
“定……”
当赵启的口中缓缓说出这个字的那一刹那,原本翻涌的河面竟在瞬息之间平复了下来。
村民们在岸边,并不能清晰地看到这一幕。可通过随身携带的记录仪回传的画面,一众专家教授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手印……”
一位神话学的教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错愕的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开始调阅其保存在电脑上的一些重要资料。
片刻之后,这位教授的声音方才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诧:
“这是神话传说里,水神共工的命决手印。
形如宝塔,可镇江河百川。
后世关于宝塔镇河妖的说辞,其实正是来源于水神共工的这个手印。”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件事情显然不是什么巧合,上一秒整个水面还狂风大作,水浪滔天。
却在下一秒赵启手印形成的那一刻,瞬间风平浪静。
在场诸位虽然都是各个学术界最权威的专家,但他们却任谁也无法对眼前这一幕做出合理的科学解释。
但令人惊异的画面显然不止这一处,当一切平息之后,赵启松了口气再度站起身来,拿起了一旁放着的竹竿,并在竹竿上系上一根红绸。
别看这红绸普通,却是古时每一位捞尸人的必备之物。
捞尸人这一行是有师承的,往往都是苦命人家,自小将孩子送去拜师,跟着师父学习捞尸手艺。
但凡拜师的孩子,都会由师父亲自在腰间系上一根红绸,这红绸将伴随孩子学艺一生,直到出徒成为一名合格的捞尸人。
这红绸在行业内有一个不算好听的名字,叫做“命根”。
在孩子渐渐成长的过程中,红绸一直被阳气滋养,渐渐的也就成为了至阳之物。
当遇到难寻之尸时,可将这红绸系在竹竿上,抛入河中,就能大概分辨尸体所在的方位,甚至可以判断是否存在尸煞。
捞尸人这一行当里还有个门内相传的规矩,便是不捞亲近之人的尸体。
每一位师父都能认清楚自家的红绸,一旦发现河面漂浮着的是自家红绸,便只能请其他捞尸人前来打捞,否则就是犯了行业里的大忌。
赵启在出发之前也准备了这样一条红绸,这红绸虽然是不久前才刚从村民手中要来的,但是配合一定的咒符使用也能发挥相应的作用。
赵启将系着红绸的竹竿抛入河中,只见这竹竿并没有马上浮上来,而是直愣愣的立在水中。
红绸在水上漂着,指向的位置就是尸体所在的方向。
果然,在淡淡的白雾散去之后,赵启看到了水面漂浮着的头发。
方才他也从这里经过,但明明什么都没有。
在这困局之中,诸事皆藏,更别说阴气极重的尸体了。若非是用捞尸古法来定尸,恐怕再找几个时辰也很难有什么收获。
在看到了漂浮着的头发之后,赵启便拿起了旁边放着的鱼线,将鱼线打了个结,朝着尸体的位置一抛,同时手腕一抖。
刚感受到鱼线上传来的重量时,赵启开始缓缓地回收鱼线。
果然,一具已经泡肿的尸体,被一点点的拖拽了出来。
“这……”
“啊!还真有?”
村民们在远处看着赵启真的从水里拽出了一具尸体,都惊讶不已。
他们之前可是在这河面上打捞了许久,谁也没有想到这居然真的还藏着一具他们一直不曾发觉的尸身。
哗啦啦——
赵启将这具尸体拖拽上竹筏之后,便立刻用红布盖上了脸。
也就在此时,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竟然逐渐变得晴朗,大有拨云见日的迹象。
而赵启的很多行为都让一众专家教授们为之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何要将系着红绸的竹竿抛入水中,便突然间就找到了尸体,以及为什么尸体脸上还得专门盖上一块红布。
但在亲眼目睹了赵启这一路走来的所作所为之后,教授们都很清楚。
赵启绝不会做无用之事,他遵循的似乎是某种就连他们也不曾知晓的‘古理’。
随着木筏缓缓地靠岸,一直等待在岸边的特工们纷纷走上前来,帮助赵启将李达的尸体从木筏上搬了下来。
“小心点,脸上的红布不能掉,否则容易形成尸煞。”
赵启一边嘱咐着,一边催促村长,让村民将提前准备好的棺材搬了过来,将这具尸体直接放到棺材里。
“这才是李达的尸体,去把李必康找来,必须得有血脉之亲才能送走亡魂。
各位村民也搭把手,就按照你们村子里传统的白事习俗,风风光光的把这李达下葬,发生的这些事情也就基本了结了。”
很快,李必康便被村民们带了过来,今日的他明显不再是先前的疯癫之相,浑浊双眼中也难得闪过几分清明。
唢呐声响,不是拜堂,就是升天。
李必康穿着一袭丧服,抱着李达的黑白遗像,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自发前来帮忙的村民们抬着棺材,由村长喊着丧号,一步步的绕着村口外的河边前行。
丧号之余,村民们也在有规律的齐齐呼喊着李达的名字。
这也是村子里的习俗,人死在哪里就要在哪里进行唤魂,给死去之人指明方向,入土为安。
剩余的村民,则是纷纷提前去清扫送殡队伍的必经之路。
在这条路上要用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同时还要避免有鸡狗之生物的出现。
若是遇到了鸡,那就是凤凰拦路,意为冲煞。
若是遇到的狗,便以为来到了恶狗关,亡魂易随犬吠而入阴曹。
这些事情无从考究,但却是这个村子里代代遵守的习俗。
赵启带着陈雪和张灵渊一直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三人都很尊重这个村子里的习俗,在送殡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随着送殡的队伍走入到树林之中,距离下葬的后山已经不算太远了。
赵启看着送葬队伍的背影,仍旧在思索着在来到这个村子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如今李达的尸体已经找到,溺死之人可以入土为安,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因果。
可赵启不理解的是,李达口中所说那个奇怪的老者究竟是怎么回事?
显然李达是在那老者的帮助下才能头七回魂,可自始至终,赵启也没有找到,这背后潜藏着的关联性。
那老者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介入李达这件事情中?
这些疑惑萦绕在赵启的心头,久久不能释怀。
他同时也在计划着,下葬的仪式结束之后的下一步行动计划。
然而就在思索之际,赵启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迅速侧头开向了林中的一个方向。
对于赵启这突然的怪异反应,一旁的陈雪和张灵渊也纷纷寻着他的视线看去。
可那林子里什么都没有,赵启的反应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现在还是在送殡的阶段,尽管二人心中疑惑,但却不好开口询问。
赵启知道二人心中的困惑,但他暂时没有做出解释,只是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又一次跟上了送殡的队伍,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最终,李达的棺材被重新下葬,就在填土的那一刻,村子里传来了阵阵鸡鸣。
村民们听到鸡叫声,沉重的表情里透出了些许欣慰,纷纷围着李必康说了一些宽慰的话。
下葬时听到鸡叫声,代表着鸡鸣升天,寓意着大吉之兆。
李必康也明显松了口气,只是看着自己儿子的墓碑,眼中仍旧充斥着不舍。
在不远处,不属于任何一户人家的祖坟外,那个溺亡的寡妇也被村民们重新妥善安葬了。
由于是绝户人家,墓碑上系着的不是白绫,而是黑绫。
不论怎么说,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怪事,总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李必康此刻还并不知道,就在李达重新下葬的那一刻,县城医院内的病房内,李必康的妻子茫然的睁开了双眼。
几位医生还在对李必康的妻子进行各项检查,却不曾想她居然突然间苏醒了。
这件事迅速惊动了医院的专家,赶紧给李必康的妻子进行会诊,大明就是查不出任何的问题来。
带着疑惑,专家来到了李必康妻子的面前,询问是否还记得昏迷之时所发生的事情。
她愣了片刻,随后方才不太确定的说道:
“我好像,一直在陪着我儿子,走在一条很冷的路上。
刚才,他笑着跟我说,让我别送了,他要走了……”
医生们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只当这是昏迷之人所做的一场梦,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深入研究。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必康的妻子明天就可以出院,一切倒也落地美满。
……
当晚凌晨时分,村外的马路上,国秘处的黑色轿车停成一排,所有的特工们都坐在车里,出奇的安静。
“滴滴……滴滴……”
随着一阵闹钟提示音响起,赵启紧接着便睁开了眼睛。
坐在赵启身边的陈雪,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赵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何时才能封神呢?”
副驾驶的张灵渊也好奇的看了过来,对于封神一事满是茫然,不知道陈雪话语中的含义。
然而赵启此刻神色却有些凝重,刚才这段时间看似在休息,实则是在不断梳理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但有些思绪始终没有捋清。
“赵……”
不知过去多久,陈雪刚想唤醒出神的赵启,却见他眼神陡然一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转头对陈雪命令道:
“快!立刻通知总部,让国秘处下达最高指令!
一:派人来对周边的村庄居民进行紧急撤离。
二:让有关部门立刻下达防范雷暴以及水灾警报。
三:派遣军队前来接管,封锁方圆十里地,不许进出!
四:管控龙郡当地媒体,并联系网警进行网络信息封锁,接下来任何人所见到的、拍摄到的场景,都不允许报道出去!
速度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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