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船只让让,官船来了!”
“哔哔——”
七月初二,当朱棣率领朱高煦及群臣、武官们站在南京江东门码头上,江东码头的繁华让人不得不感叹时间是个好东西。
一个半月前还因为战争而冷冷清清的码头,此刻千帆林立,数千前来做生意的商贾让此地变得繁华。
浩浩长江,上百条小舟有序往返于港湾之间,船夫的吆喝声和船桨拍击船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嘈杂。
码头两旁高大的木质货仓,看起来沉重有力,像座坚实的堡垒,镇守着这座城市的水门。
码头外的商贩们,一个个拼命叫卖着自家货物,声音之大,就连等待迎接的官员们都能听到。
朱棣倒是没有下令清场,兴许是不想打扰京城那好不容易恢复的民生。
因此,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码头左右来来去去,许多船夫小心翼翼的看着这边。
“哔哔——”
远方传来了清脆的哨声,荡漾在清晨的空气中,让所有人都感到分外清爽。
站在甲板上,朱高炽与朱高燧眺望前方,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帝王之城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真难办啊……”
瞧着码头上百官,以及领头的那一黄一红身形,站在甲板上,已经穿着亲王蟒袍的朱高炽心里太苦了。
他都搞不懂老二到底是想要自己死还是想要自己活,想让自己死吧,他又没有什么动作。
想让自己活吧,他又偏偏给自己一个燕王的称号。
“太难了……”
朱高炽心里委屈,相比较京城,他更宁愿去偏远的地方待着。
倒是相比较他,朱高燧就显得十分激动了。
“总算回到京城了,北平也不繁华,不知道爹为什么留恋那边,还把北平弄为行在北京。”
朱高燧口无遮拦,若是平常,朱高炽还会劝劝他,可今日朱高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教育他。
官船缓缓驶来,不多时停入港内。
十三艘官船之中的最里一艘停靠后,燕府与渤海精骑立马上前簇拥,待船梯放下,所有人转身回避。
徐氏带着郭琰和张氏出现,朱高炽和朱高燧则是一悲一喜的下船。
大辂、金辂、象辂分别出现,五人各自上了代表身份的车舆。
待他们上车,车舆也行驶到了群臣面前,朱棣急不可耐的上了大辂,朱高煦则是上了金辂。
后面的象辂中,瞧着朱高煦上了金辂,朱高燧的眼底露出羡慕之色。
不多时,群臣的车马跟随皇家的四辆车舆返回宫城,而上了金辂的朱高煦还未坐下,便见郭琰跪下作揖。
“臣妾在南下前,已经听说了阿爷的所作所为,谢殿下宽宏大量。”
“起来吧,我还等着武定侯去大学帮我教导武官子弟呢。”朱高煦抬手示意郭琰起身,郭琰闻言也缓缓起身坐到了朱高煦身旁。
作为太子,朱高煦身边并不缺女人,这一个多月处理国事,时有需要发泄的时候。
宫中女官很多,长相也不用多说,从汉人到西番人,再到色目人和朝鲜人……只要朱高煦想,这些女官都会爬上他的床。
所以对于郭琰的到来,朱高煦并没有太多肉体上的欲望。
他对于郭琰的到来,更多是希望郭琰做好他和洪武旧臣的桥梁。
李景隆、吴高、郭英、吴杰、徐凯等人,都可以通过郭英一个人来沟通串联,郭英死了还有郭镛。
总之这份势力,朱高煦得好好利用,这才是他可以原谅郭英的原因。
不然以他的性格,他可不在乎郭琰和郭英的关系,哪怕郭琰在渤海也算深得民心,可要废妃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郭琰目前还无所出。
毕竟是枕边人,郭琰可以清楚感觉到朱高煦这一年的变化,因此说话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入了东宫,你休息几日,便回趟侯府省亲吧。”
朱高煦低头对郭琰交代一句,随后看了一眼左右:“亦失哈来了吗?”
“来了,在后面的官船上,应该稍许就能追上车舆。”郭琰颔首回应。
见状,朱高煦便也不再说场面话,开始与郭琰说起了这一年的家常。
当然,更多的还是询问沈阳的恢复情况,以及山东三府百姓迁移的情况。
就郭琰的回答来说,沈阳的重建已经基本完成,城池比原先都大了一圈,能容纳二十几万百姓生活。
不止是沈阳,还有其它城池也是如此。
此外,东边定辽府的定辽、长海、庄河、东宁等地方也修建起了城池,三十余万百姓迁移当地,并且已经开辟出了十余万亩耕地。
在南下前,郭琰就知道朱高煦会询问渤海和辽东的情况,因此她提前记下了这些,给朱高煦交代着。
一年的战事,辽东从战前的四十余万人口,激增到了眼下的一百二十余万人口,并且还在随着山东移民抵达而不断增多。
当地的耕地从起先的二百余万亩,增加到了如今的四百二十六万余亩,全辽开塘堰二千九百八十七处,河道三百九十二处,陂渠堤岸三千一百四十八处,水渠七百六十余里……
这些水利建设,致使全辽近二百万亩耕地得到浇灌,不再遭遇海水倒灌的事情。
可以预见的是,最少这二百万亩耕地的亩产会得到提高,至于剩下新开垦的二百多万亩耕地,则是还需要时间来完善水利和农业。
“四百二十六万亩耕地,只要能产出六斗实粮,那就能满足全辽一百二十余万百姓三个半月的口粮。”
郭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可以明显感受到朱高煦的兴趣加重。
“亦失哈和孙铖干得不错。”
面对全辽开发第一年的结果,朱高煦表现得十分满意。
他现在急于面见亦失哈,可徐氏毕竟在前面的大辂中,他还得去乾清宫吃一顿家宴,然后才能返回东宫。
想到这里,他强压内心的强烈,熬到了车舆进入宫城,将他们送抵了乾清宫门口。
扶着郭琰下车,很快朱高煦就看到了已经下车的朱高炽和张氏,以及孤身一人的朱高燧,还有扶着徐氏下车,生怕徐氏磕到碰到的朱棣。
“老二这么高大啊?都和庙里的金刚菩萨差不多了。”
张氏是第一次瞧见朱高煦,因此不免为他的外表所吃惊。
“要不我说老二杀我和杀小鸡仔一样呢。”
朱高炽虽然已经慌得不行,但还是故作镇定,和张氏开着玩笑。
“高煦,你过来一下。”
徐氏的声音响起,朱高煦闻言也带着郭琰上前,对徐氏作揖。
徐氏作为徐达长女,自幼被徐达夫妇悉心教养,不但饱读诗书,更能参与军事,披甲守城。
由于才学出众,因此在淮西之中又被称为“女诸生”,可见其本事。
单论相貌,徐氏不算特别出众,但也是面白柳眉长目的清秀端庄。
“都长这么高了。”
眼看朱高煦走到面前,徐氏走上前去摸了摸朱高煦的肩膀,心里有些遗憾自己错过了朱高煦生长的那么多年。
“南下打仗,身上有负伤吗?”
徐氏脸上尽是担忧,朱高煦见状也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娘你担心了,我毕竟是三军统帅,指挥数万兵马,怎么可能亲自上阵杀敌,又怎么会受伤?”
“那不一定……”徐氏轻摇头,顺带瞥了一眼旁边尬笑的朱棣。
显然,朱棣没少干这种事情,不然也不会尴尬陪笑。
“我路上与琰儿聊了许多,已经算是相熟了,倒是对伱几年不见,心里想念的紧。”
“今日吃家宴,你与我好好说说那些信里说不完的东西。”
徐氏是真的很想知道发生在朱高煦身上的事情,因为她可以感受到朱高煦与走出北平时的不同。
可相对于徐氏,朱高煦却很不想交谈以前的事情。
“那娘亲得快点,东宫那边还有许多事情呢。”
朱高煦笑着回应,然后跟着徐氏走向乾清宫里。
她对这里很熟悉,但这也不奇怪,毕竟她很小就被马皇后看重,养在了身边,不然徐达的这颗白菜也不会被朱棣给拱了。
徐氏对于内廷,甚至比吕氏了解的还要多。
“吕氏和那小孩子,你是如何安排的?”
刚刚走入乾清宫内,这才坐下,徐氏便询问起了朱棣。
朱棣听后,连忙开口道:“俺将她的太后名号去除了,眼下复称她懿文太子妃,安排她与文奎那小儿居住大哥的陵寝旁。”
“允熥他们三个呢?”徐氏皱眉询问,朱棣闻言却面色不太好看道:“废为庶人,圈禁凤阳了。”
“还是留一条性命吧。”徐氏叹了一口气:“反正你与高煦在位,他们是闹不起来的。”
此时此刻,没人说徐氏说的不对,毕竟如果朱棣真的把朱标一脉弄得绝嗣,那将来史书恐怕要大书特书。
反正现在局势稳固,而且朱高煦年纪比朱允熥还要小,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既然如此,倒不如留他们一命,老老实实圈禁凤阳就好了。
“对了。”徐氏看向了朱高炽,然后目光扫向了朱棣和朱高煦。
“其它的话我本不想说,只是你们父子争位置,别连带把高炽也牵扯进来,他禁不住你们吓。”
“……”听到这话,朱棣沉默看向朱高煦,目光似乎在说这个锅他不背。
只是朱高煦瞧见,他更先一步开口道:“大哥的事情,我与父亲说过了,不如将大哥改为汉王,册封到昆明,年俸三万石,两千贯,绸缎布匹各三千,另外领王府护卫一万二。”
“嗯?”听到自己的台词被朱高煦说完,朱棣瞪大了眼睛,心想你这浓眉大眼的小子也这么多心眼。
“昆明好…昆明好……”听到自己被册封到昆明,朱高炽并不因为偏远而难过,反而庆幸。
封地越偏远,代表他越安全,况且昆明经过沐英、沐春父子开垦,如今好歹也算西南重镇,不算疾苦地方。
而且就老二的话来看,自己的俸禄还挺高的,还有一万二的王府护卫,这笔买卖不亏,总比李建成掉了脑袋要好。
“娘,老二对我没得说,老二,大哥先敬你一杯。”
朱高炽起身举杯对朱高煦,朱高煦见状也举杯与他碰了一杯。
瞧见两兄弟碰杯,徐氏也算松了一口气。
她自然知道朱高炽安全了,不过她担心的不止是朱高炽,还有朱高燧。
“老三的封地,你们想好了吗?”
徐氏知道朱高燧是个不安分的人,特别还十分不自量力,只想他早早就藩出去,别留在京城惹了什么事端。
“我不去,我才到京城就让我走啊?”
果然,徐氏才说完,朱高燧立马就表示了抗议。
只是他的抗议对于朱高煦来说完全无用,知道朱高燧喜欢搞事的性格后,朱高煦就想到了给他迁徙的地方。
“湖广西南的洞蛮一直闹事,爷爷在位时就想在长沙设置藩王,眼下湘王又自焚薨逝,不如册封老三为赵王,就藩长沙如何?”
朱高煦一开口,朱高燧立马就不服了,起身叫嚣:“凭什么把我弄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坐下!”朱高煦瞪了他一眼,四周空气瞬间凝固,朱高燧这才想起被朱高煦压制的记忆,不甘的坐回了位置上。
眼见两兄弟闹起来,朱棣讪笑道:“长沙也不错,比昆明还要富裕。”
他这话意思明显,那就是认可朱高煦的提议,毕竟朱高燧是什么性格他这个当爹的再了解不过。
他可以原谅朱高燧,可朱高燧一旦踩到了朱高煦的红线,那他不一定能救朱高燧。
就这样,朱高燧的抗议被朱高煦无情镇压,全家没有一个人为他撑场子。
朱棣甚至在讪笑过后,定下了朱高燧的待遇。
岁俸两万五千石,钱一千五百贯,绸缎布匹两千五百匹,盐引茶引各一千,修建赵王府由户部拨钱粮,造价控制在十万贯内。
做完这一切,饭菜也上桌了,不过一家人因为朱高燧的事情,并没能愉快的吃完这顿饭。
结束后,朱高煦便带着郭琰离场了,朱高炽也带着张氏前往此前的燕王府居住,朱高燧则是被安排到曾经的湘王府居住。
尽管还没有定下就藩时间,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在京城待不长,因为现在的京城局势已经足够复杂了。
“好好一家子,争斗成这样……”
瞧着离场后的冷清,徐氏叹了一口气,朱棣闻言则是一言不发,继续吃着上桌的饭菜。
其实他也知道,让朱高炽和朱高燧尽早就藩是对的,但他心里也有些舍不得两个儿子。
只是留下他们,他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儿子会引发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就连他都希望朱高炽和朱高燧赶紧离开,因此他抬头看向王彦:“狗儿,让户部和工部尽早修建好汉王府和赵王府。”
“奴婢领命……”王彦见状应下离开,徐氏也没继续讨论就藩的事情,而是与朱棣说起了这几个月的琐事。
相较于他们,朱高煦就显得有些忙碌了。
带着郭琰返回春和殿后,他便让郭琰休息去了,而他自己则是召来了亦失哈、郑和两人。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经过朱高煦介绍后,便都熟络了起来。
入座后,朱高煦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奔主题。
“六府二州的六万匹民马过两日就开始迁徙北上了,要养好马,就得喂好料。”
“山东的军屯田已经改为了民田,不过对于当地的田亩种植什么,朝廷也有要求。”
“当地的均田,七成由分到田的女真百姓和普通百姓自己选择,剩下三成必须定为豆田。”
“我算过了,三成田就是四百万亩,四百万亩豆田能产出一百五十万石马料干豆。”
“既然如此,朝廷就定下地方,每年在登、莱、青三州购买马料干豆运送辽东、渤海,专给马场。”
朱高煦一开口,便是四百万亩豆料。
亦失哈听后,当即开口道:“按照山东豆价,四百万亩豆田产出约四百五十万石豆子,如果按照渤海的五赋一,那就是上交九十万石,存在手中三百六十万石,以价钱来回收,价格就是一百一十万贯左右。”
“这四百五十万石制作成为马料干豆,也就是一百五十万石,不过关外的马场需要那么多豆料吗?”
亦失哈对关外马场是否需要那么多豆料表示质疑,毕竟按照正常的军马来说,每日也不过是三斤马料干豆,偶尔还得消食,一年顶多七石。
一百五十万石马料干豆,这都能养二十多万军马了,民马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民马的饲养方式,顶多每天一斤豆料加十斤草料就足够,一年顶多二石五斗豆料和三十束草。
这么算来,朱高煦这一百五十万石马料干豆,足够养活六十万匹民马。
“算上这六万匹民马,我们在关外有多少民马和军马?”
朱高煦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提出新问题给亦失哈。
“哈剌兀死后,兀良哈每个月都有人南下投靠我们,他们的羊群我们保留,但牛群和马群都被奴婢收集,按照您交代的放置在了吉林、长春、肇州、韩州等处牧场。”
“眼下,这四地牧场有马场十五处,有军马七千八百余匹,民马三万七千六百余匹,算上六府二州民马就是接近十万匹。”
“除此之外,还牧有牛群四万四千余头。”
“这些马群和牛群,每年都能增长三成左右,如果按照殿下您这种豆料配给充足的养法,顶多五年,民马数量不下三十五万匹,牛群不下十五万头,军马不下三万匹。”
“当然,奴婢说的这种增长速度,是将它们全部放养牧场和马场之中。”
“如果还要从中挑选挽马、耕牛去参加开荒和耕种的话,那肯定达不到这么多。”
相比较朱棣将马匹交给百姓,把风险交给百姓的养法,朱高煦这种专设机构官营养马的速度无疑更快,养出的马匹也更好,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耗费比较多。
“如果算上已经发出去的民马和耕牛呢?”
朱高煦再次开口,亦失哈听后则是迟疑:“那样速度会更快,但这样做会耽搁开荒速度。”
亦失哈以为朱高煦要把发出去的耕牛、民马回收,但朱高煦的意思是把民间的耕牛和民马马料也算上。
“算上民间耕牛和民马的口粮,让它们产下小牛、马驹后送给牧场,这样速度会不会增加,开销又会增加多少?”
朱高煦说出自己的想法,亦失哈听后只能从袖中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算盘一阵敲打。
不多时亦失哈才开口道:“如果是这样,那五年后的民马数量恐怕不低于六十万匹,牛群不低于五十万头,军马应该还是三万匹左右。”
东北百姓手中耕牛最多,民马其次,因此如果把民间也算上,那不管是马群还是牛群,数量增长都将十分惊人。
“不过这么一来,后续的豆料恐怕反而不够了……”
亦失哈提出了问题,但在朱高煦看来这不是问题,马匹和牛群就是生产力,如果东北真有近百万挽马、耕牛,那它们所带来的生产力足够满足一千多万亩耕地的开垦,算上人力就是两千余万亩。
东北要是真有两千万亩耕地,那即便亩产实粮六斗,也完全可以养活五年后的二百余万百姓,并且向北平输送数十万石漕粮。
何况如果牛群、马群数量能达到百万,那它们后续增长速度将会更快,这对于北方经济恢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朱高煦记得不错的话,历史上永乐元年军民马不足四万匹,朱棣让百姓自己承担风险,结果只花费十九年就突破百万匹。
现在东北采取的方式是官府承担主要风险,马户承担次要风险。
按照之前在吉林马场的养马效率来看,这样的效率远远高于朱元璋和朱棣的办法,就是费钱。
不过钱嘛,投入进去日后都可以赚回来。
眼下,他要花十年挑战历史上朱棣花十九年才做到的事情。
“不管是一百万贯还是二百万贯,只要能让北地百姓安居乐业,每家每户都拥有自己的挽马耕牛,那朝廷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朱高煦面对亦失哈的担心,毫无负担的开口,并且对郑和交代道:
“今日的话,你转告户部和吏部,并专设吉林、韩州、长春、肇州四处行太仆寺,专养牧群。”
“奴婢领教!”郑和应下,朱高煦也看向亦失哈:“这事情,你让孙铖去办,另外让他好好培养人,京城也同样需要他,早日培养出干才,他才能早日回到京城来助我。”
“奴婢领教。”亦失哈也应下,而后便见朱高煦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不多时,整个春和殿内只剩下的几个服侍朱高煦的太监,朱高煦则是自己动手拉开了自己所绘的《天下坤舆图》。
这幅图,几乎就是后世世界地图的翻版,虽然有瑕疵,但比起朱棣的那幅抽象地图好上太多了。
朱高煦的目光,从日本到朝鲜,再到渤海、漠东、漠北、西域……
从东向西,从北向南,一直从南边的南洋到非洲南部,最后回到最东边的美洲大陆上。
这幅图,全名又叫《天下四夷宾服总图》……
《明太宗实录》:“七月癸卯:帝后领汉王、赵王至京师,上于乾清宫置家宴,然赵王言行轻佻,汉王性弱,上斥赵王,太子急慰,上闻曰‘安我家者,太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