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白家匠坊(求追读!)
面对四家族明里暗里地“勒索”,朱善凡当场就想翻脸。
难怪老话总说要闷声发大财,免得别人眼红、妒忌。这些左邻右里,历来就把团山堡给欺负惯了,其实就是见不得你好。
“再说了,这巡抚衙门的嘉奖银,巡抚衙门不也派人送到各堡了吗?这好几百两呢,你们还不够花?这功劳我不敢说你们是白蹭的,毕竟你们只出兵不打仗,鞑子都跑远了你们才来,当然我当初就没怎么指望过你们。今天你们说是要借,我看你们其实就是勒索呀。要不然,就是眼红,故意以借的名义,想着拿走就不还了!”朱善凡白了一眼关靖,心想这个死肥猪心中的小九九,老子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一旁的王则一听,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朱善凡的后背,轻声提醒道:“注意说话态度,这四位总旗,可不能都得罪了!”
“哼!”朱善凡只冷哼一声,他才不管那么多,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难道还能任人宰割?
见被拆穿之后,关靖听了,面色顿时十分难看。
“你这是什么话?世侄,你还年轻,你怎么也不想想,你如今升官了,还做了管屯,将来不还得依靠我们这些叔父辈支持你吗?”关靖阴沉着脸,压着怒气低声道。
“就是呀,世侄呀,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们关、左、薛、周四家,在这四墩十堡,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家族,就连当初陈副千户,那也是和我们相交甚好。”和关靖年纪相仿的大安堡总旗堡主左高峻,这时候也一脸不悦地插话道。
团岭堡的薛承泽和后山堡的周康伯,也连连附和喊道:“没我们四堡支持你,你这副千户做了也白做!再说了,你们团山堡发了大财,帮衬帮衬我们,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见这帮老家伙那么无耻,朱善凡冷笑道:“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有你们那么厚的?团山堡的钱粮火器,买可以,借没门!这又不是灾荒之年,我借什么借呀?再说了,你们能吐出历年来侵占团山堡的田地吗?更何况,老子发财,是靠去杀鞑子换来的,不是平白无故天上掉下来的!你们别给我倚老卖老,我不吃这套。我还有事,老王你招呼他们吧!”
朱善凡撂下狠话,直接转身离去。
“诸位,我们大人说得很清楚了,要想借,抱歉,借不了,买可以,花银子来吧。”这群人的话,让王则也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摆手打发这群人赶紧走。
王则心里清楚,现在可不兴再受这帮人的气了。
这几位总旗手下的兵员,大都被这几位总旗吃空饷而导致严重缺额。团山堡淳朴,从来都是足额足员。大家真要打起来,以现在团山堡的实力,未必没有胜算。
更何况,现在团山堡还占据了上风,朱家虽然潦倒了,可朱家唯一的独苗朱善凡却因为杀鞑子而升了官,料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以下犯上。
四位总旗,脸色难看,见朱善凡不肯就范,只好作罢,四人骂骂咧咧赶紧离开。
在出城的路上,四位总旗并排而行,把朱善凡全家上下都咒骂了十几遍。
“老关呀,这团山堡,咱们快压不住了!”后山堡的周康伯,摇头笑道。
“咱们今天只是试探一下他而已,没曾想这臭小子,上来就给我们脸色!”团岭堡的薛承泽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我想起一件事情,自从老朱死了,咱们这些年从团山堡所占的田地,恐怕也有八九百亩了吧?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们算账?”大安堡的左高峻眉头紧皱道。
“我呸!这臭小子,给脸不要脸,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还升了官!几位,我看呀,咱们也得给些颜色他瞧瞧了。明的不行,那就来阴的!”关靖咬牙切齿道。
他关家侵吞的田地最多,趁火打劫的时候,更是第一个带头在前面,他自然畏惧团山堡的强大,更害怕朱善凡将来发达了,就会找他麻烦。
其余几人点点头,大家的意见不谋而合。
···
打发走了这几位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朱善凡就去白家匠坊找白老头了。
之前靠着搜罗旧鸟铳,然后交由白家匠坊修复,这才凑齐了六十杆鸟铳,全部装备给了现在的团山堡士兵。
可问题是,朱善凡不仅仅要修复,还要全新制作,还要制作更多的火器出来。因为要扩充军队,那就必须扩充军备,这可就非常耗费时间精力,更重要的是非常耗钱。
他手里现在的五杆自发火铳,是在原有鸟铳的基础上,将火绳点火法改进为燧石发火,在原有鸟铳的基础上,要加装弹簧、燧石片,改造龙头击锤,以扳机通过弹簧带动击锤击向燧石片,以此击发枪弹。
不过,朱善凡发现,在击杀温储那帮匪徒的时候,传统装填弹药的办法,还是过于麻烦。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把温储一枪爆头,这才吓阻住这帮亡命之徒。要不然的话,面对那么大群的亡命之徒,就那么五杆自生火铳,一旦让对方占了先进,估计那晚就已经把小命都给交待了。
由于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后装弹式火枪,所以这对当时的弹药装填技术,其实就有很高的要求。按以前的装填方法,先倒入火药,再装填弹丸。将弹丸放到膛口时候,由于铳管并没有完全标准化,大小不一,还得用棍子捅进去,这其实非常浪费时间。这要是在战场上,就意味着浪费生命。
“不行,我得改进一下这种装弹方式!”朱善凡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白家匠坊自从接了朱善凡的单子,再加上拥有朱善凡的全力支持,又从义州南逃的流民当中招募了一批熟手工匠,除了修复旧鸟铳之外,这才开始着手制作全新的鸟铳。而最新打造的十杆自生火铳,今天就可以交付了。
热火朝天的白家匠坊里,五十多名匠人正在全力开工,有忙着制作铅弹、火药的,有忙着制作枪身的,还有制作零部件的。最难、最耗费时间,也是最为磨人的,就是铳管的制作。
好几名工匠,低着头,耐心打磨铳管,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一丝不苟。
朱善凡记得在《武备志》当中有记载:鸟铳贵在于造时炼铁熟,两筒相包,原孔甚小,用钢钻钻之,一日钻寸许,至底而止,一月钻光者为上。
这个时代,又没机床铣车,更缺少精密仪器,制作铳管,只能是纯手工。铳管用熟铁打造,先用两层铁管包成铳管,中间留一小管口,然后用钢钻去把管口钻成枪膛,一天只能钻一寸左右,这些工匠当中,一个月左右能把枪管钻光滑平直的,就已经算是技术非常好的工匠了。
“白大爷,制作新鸟铳的活儿,这可真不容易呀。不过,你们的手艺,还真不赖。”朱善凡背着手,巡视一遍之后,转头对身边的白老头夸赞道。
“大人,修复鸟铳的话,还是很快的,只是要制作全新的鸟铳,这时间恐怕就长咯。至于你要我们模仿制作的佛朗机炮,恐怕还得耗费些银子和时间,唉,不容易。”白老头叹气道。
“没事,缺银子缺人,我来解决,只要你们赶紧造起来。”朱善凡咧嘴笑道。
谁都知道这制作火器耗费银子,不过要提升战斗力,就得赶紧将部队全面升级为火器部队,要不然的话,将来日子只会更为艰难。
“请大人放心,老朽一定尽心尽力为大人造好这些铳炮。”白老头拱手作揖道。
这也是他唯一能回报朱善凡和团山堡恩情的最有效办法,既为白家乡民谋得了一条生计,又能替官府打造鸟铳火炮,还能为杀鞑子贡献一份力量。
“我终于知道,为何这些鞑子,追着你们不放,一定要把你们抓回去的原因了。如果鞑子逼着你们制作更多的火器,他们利用这些火器攻打我们,那只会让我大明更多的百姓军民惨死于鞑子的魔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