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陵待在刺槐树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鸦啸山掳走,也是满头雾水。
这老乌鸦莫非以为白天就可以单挑自己了?
还这般贴着树身将自己带飞。
就不怕自己赏它一记三阴雷送它们西山四鬼一家团圆?
看着自己一夜未修炼仍高达31点的精魄值,张陵隐隐感觉到一股尿急之意。
这三阴雷的上限,比起曾经的27点,又高了那么一丢丢。
得找个机会赶紧释放一下才行,不然再涨下去,自己都有些害怕承受不起了。
很快,他便醒悟过来,鸦啸山应该是不知道自己隐藏在树中的。
有金光咒隔绝着自身,又有刺槐树相隔,纵然它是啖鬼金鸦也未见得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鬼气。
那它为何要掳走自己?
不对,张陵念头一转便想明白,鸦啸山要掳走的不是自己,而是这株刺槐树。
他并未想到,自己藏在树中施放真霖术会让鸦啸山和清泓产生这么大的误会,竟将这刺槐误认为一株会喷洒祛病甘霖的宝树。
反以为是鸦啸山早早便知晓阵法结束后,刺槐树芯处会演化出一团奇宝来。
这才待阵法散去后特来夺宝。
如此一想,他便不欲暴露自己,只想待在树中藏着,看看能否窃听到这一团奇宝的来历。
他虽已在树中呆了一天一夜,但对这团奇宝一直未敢太靠近,生怕又惹得它又向自己传递出什么情绪来。
好在这一天一夜,奇宝得了他的真霖术滋润,一直未有动静。
就是刺槐枯木逢春,焕发生机这一点让张陵不免有些头痛。
这刺槐是被自己祭炼成刺槐剑没错。
哪怕是柄木剑,问题也不大。
毕竟,哪个道士还没一两柄桃木剑随身?
可自己这柄刺槐剑好像成了一株活的树,这画风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张陵暗想自己若是有一天,鬼修有成,一句剑来,天下梆掉下一棵开满小白花的槐树来。
这敌人恐怕也不用对付了,因为对方已经笑死了。
可惜处理这个问题有亿点难,又联系不上松阳师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鸦啸山得手刺槐树后,并未再回西山,而是向南方飞去。
他和清泓老和尚早间便已约定好,刺槐到手后,城南郊外天龙山会面。
离邙山英雄会只余三日,此去邙山千里,再不赶紧动身,只怕就要赶不上了。
张陵随鸦啸山来到天龙山见到在此熬药解瘟毒的清泓,这才知晓这一正一邪的二人居然狼狈为奸厮混在了一处。
自己此时若是出手,倒也能和二人结清恩怨。
但谁被结清就不好说了。
他可不觉得自己斩杀过三鬼,又逼退过清泓便能小觑这二人。
此时,二人皆和他有过交手,互相又通过气,自己那三板斧的水平估计都已经被二人摸清。
真个动起手来还能用三阴雷轰死一个回本就算不错。
半根玄冥箭也无的前提下,与二人交手,想取胜无异于痴人说梦。
即便想动手,张陵也不可能选择在白天动手。
他不禁有些懊恼,早知晓清泓也在此,半路上就该和鸦啸山结算清楚的。
可惜,现在想逃跑,也已来不及了。
尤其刺槐中的奇宝还在此。
那团奇宝在他祭炼刺槐之后已与他结成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张陵对其有三分不舍,还有七分则是担心它被人夺去后会对自己神识造成损害,毕竟其中有自己祭炼留下的的神识烙印。
权衡之下,他只能选择继续藏在二人眼皮子底下听听他们意欲何为。
谁料鸦啸山与清泓见面后也不多言语,各自祭起遁法便向南方遁去。
这一阵飞遁便直接到了夜间,二人才在一座荒山上找了间破庙落下栖身。
张陵在刺槐树中待得暗暗叫苦,他一個首次跟着师父下山的小鬼修,不识四方地理,被鸦啸山带着飞了一天,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想到哪怕自己今夜偷袭,干掉二人,可带着刺槐树,想寻回白蒿山,却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了,张陵愈发不愿动手,只道等到了这二人目的地再作打算。
可鸦啸山却没闲着。
他晨间赶到万行寺时,正值寺前大乱,张陵也未再施洒真霖,是以他还未见识过这能往外挥洒真霖的宝树奇异之处。
在破庙前院放下刺槐树后,他便揭去了两道符箓,静静看着刺槐树。
看得树中的张陵都有些发毛了,他才疑惑地向在一旁生火的清泓问道:“老方丈,你不是说此宝树能向外施洒祛病甘霖的吗?怎么贫道等了这许久,也不见他洒出一道来?”
张陵这才明了原由,原来这二人是将刺槐当成了宝树,这才刻意入城将之夺走。
并不是知晓其中另有奇宝。
他心中暗笑,就你们两个还想要甘霖,俺老张不赏你们一泡鬼尿便算好了。
清泓却不诧异,只道:“人挪活,树挪死,许是挪了地方,这宝树水土不服了吧。”
鸦啸山听得暗暗点头,又忧虑道:“那到了邙山,鬼母不知宝树珍贵,却又如何是好?”
清泓见他杞人忧天,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你就放心好了,鬼母何等人物,这宝树是否宝物岂能逃得过她的眼?”
“至于宝树如何种植如何催发,以鬼母通天手段,哪里轮得到你我指点?”
鸦啸山又是听得连连点头,叹道:“四百里邙山,连阴司都不敢过问,这等气候手段,确是我等望尘莫及的。”
老和尚接道:“不然你我何需投其麾下效命?”
鸦啸山叹了口长气道:“希望这株宝树能不负所托吧。”
听完二人对话,张陵这才知晓这二人竟是欲借他这株宝树为晋身之资,要去投靠邙山鬼母!
这一下,张陵彻底坐不住了。
若被二人带去了邙山,他一个玄门正道鬼修,焉能活命?
到时候被邙山鬼母从树中揪出来,只怕魂飞魄散只在眼前。
这可如何是好?
动起手来不见得是二人的敌手。
自己跑掉又舍不得这株刺槐树,更不知这株自己祭炼过的刺槐到了邙山鬼母手上会不会连累自己神识受损。
思来想去,张陵把心一横,说不得今晚要和他二人做过一场,否则等到邙山就来不及了!
不过还是等他们睡着了再行事更妥帖些。
他虽拿定主意,却未敢轻举妄动,只待夜深二人睡着后再潜出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