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无巧不成书,就在张陵谋划着动手之际,两只雪白小狐却是一头闯进破庙来。
见庙前有人,二小狐顿时一惊,正要掉头离去,鸦啸山却隐隐想起什么,当即一个飞落将二小狐拦了下来。
清泓正看得不明所以,鸦啸山却张口问道:“你们两个,可识得一个叫张陵的鬼道士?”
清泓顿时知晓鸦啸山为何拦下二狐了。
另一边,张陵也是看着冒然闯进来的二小狐目瞪口呆。
他斩杀觉元后曾回过一趟二小狐家,并未见到二小狐,他只以为二小狐是听了他的话躲在城中未曾回家,便也未放在心上。
哪里知晓青凤竟会被他激励,要奔回涂山修行。
鬼娘虽知此事,却尚未来得及和他说起。
却不想,涂山亦在南方,二小狐往南奔跑了两日两夜正好赶上此时此刻,一头撞进仇家手中来。
当真是天大的怨种!!!
二小狐虽不是很聪明,但见这黑袍道人问得不客气,青凤小狐顿时想起此前张陵和他们提过遇到黑袍道人之事。
她灵机一动,回道:“我们兄妹在山中修行,不曾见过外人,也未曾做过恶事,求道长念在我俩修行不易的份上,给条生路。”
鸦啸山本体亦是妖,见这二小狐并不识张陵,便也以为只是自己想多了。
老三鸦啸林那日虽提过张陵身边除了那鬼娘子道侣,还有两只雪白小狐,但天下长得雪白的小狐狸精多的是,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巧在晋阳城六七百里外还能碰到那两只小狐?
想到这机率还不如让那张陵恶鬼直接出现在自己眼前,鸦啸山便让开了庙门,欲放二狐离去。
这时,清泓却突然道:“那张陵早被你我二人除去,道长还提他作什么?”
青凤小狐闻言,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清泓,眼中更止不住流出泪水来。
鸦啸山先前还不知清泓为何这般说,见到青凤小狐失态,顿时明白过来。
他桀桀一笑,出手便向二狐擒去。
二小狐忙就地一滚,化为人形,挺剑向鸦啸山攻来。
他二人却哪里是鸦啸山的对手?
只见鸦啸山放出索魂链一阵挥舞,三两下便将这兄妹二人兵器打落,绑了起来。
将二人提回破庙,鸦啸山顺手便将二狐锁在了刺槐树上。
张陵虽见二狐被擒,但见他们并未受伤,又被鸦啸山送到自己眼前,便也稍稍安下心来。
只道今夜又多了个要与二贼兵戎相见的理由。
鸦啸山回到火堆边向清泓恭维道:“还是老方丈有大智慧,不然贫道就被这两只小妖给骗过去了。”
清泓这才问起这二小狐是谁?
鸦啸山亦道不知,只知它们和张陵是一伙的,他日寻张陵报仇时兴许派得上用场。
清泓想起张陵对待觉心的态度,亦点了点头道:“那贼子倒是个重情义之人,这两只小妖留着或有大用。”
二小狐这时被锁在刺槐树上,听得二人交谈,这才知晓上了贼当。
青凤虽明知上当,但得知张陵并未被害,心中亦觉欣喜。
只有胡孝愁着脸道:“凤妹,早叫你不要乱跑,偏不信为兄之言,这下好了吧,看你那张道长如何还救得了你?”
青凤却道:“我又不要他来救。若他日这两個贼人真拿我去威胁张道长,我便立时撞死也不教张道长为我落入他二人手中。”
她声音不小,似有刻意说给鸦啸山与清泓听之嫌。
鸦啸山却笑道:“没想到那恶鬼还是个风流种子,除了鬼娘子,竟还有你这么个红颜知己。”
“不过今日你落在贫道手中,莫说想死,便是死了又如何逃得过贫道的掌心?”
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目光肆意打量青凤,这时才发觉,这小狐被绑起来后,凸显出来的身段比起先前那位红衣女郎亦是不遑多让,且容貌之美,便是他百年来阅女无数也要夸赞一声无一个庸脂俗粉比得上。
再加上青凤眼神透彻,天真无邪,令他不禁从小腹间生出一股欲念来。
鸦啸山越看越觉得心喜,正想先拿青凤来开开荤,却又见一个邋遢道人闯进破庙来。
许是邙山英雄会召开在即,这平日鬼都无一个的山中破庙竟也成了热闹之所。
邋遢道人闻到肉香,二话不说便上前夺食。
“拿来!”
他径直走近老和尚,伸手便要抢去獐肉。
清泓却哪里肯?冷哼一声,直接一掌拍去,手上早已凝聚出一片佛法金光。
邋遢道人哼笑一声,也不见什么架式,只一把将獐肉抓住,再随意一脚踹去,便破去佛法将老和尚踹倒在地。
鸦啸山见这邋遢道人来得古怪,一身道法更是自己连看都看不懂,连忙闪身避开,和爬起身来的清泓互为犄角要斗邋遢道人。
方才那一丝旖旎念想早已抛诸脑后。
邋遢道人却不管他们两个摆出要斗一场的架式,也不嫌弃这獐肉是老和尚啃食过的,饿死鬼投胎一般大口大口吃起肉来。
鸦啸山与清泓围着邋遢道人转了几下,见他浑身上下并无防备的样子,二人却是愈发不敢动手,彼此靠近,说起话来。
鸦啸山道:“此人道法高明,不宜为敌,不过一片獐肉而已,老方丈莫要争气?”
清泓却望着邋遢道人胯间一个布袋迟疑地点了点头。
二人欲罢斗,这时却被邋遢道人占去了位置,鸦啸山只好上前和解道:“还未请教道长尊号?”
邋遢道人大口嚼着肉,也不答话,只用鼻音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鸦啸山只好又退回到清泓身边悄声道:“老方丈交游广阔,不知可看出这道人来历?”
清泓目露犹豫之色,正要作答,却惊闻头顶有人出声道:“傅云中,吃饱喝足否?”
鸦啸山与清泓顿时面色大变,仰头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白衣公子正拿着把折扇横躺在殿梁上扇着风。
二人此前竟未发现梁上何时多了个人!
邋遢道人傅云中这时终于咽下最后一块獐肉道:“饱是饱了,可惜少了壶酒,未能喝足!”
白衣公子却道:“那却无妨,不教你做个饿死鬼便不算失礼!”
说罢他便坐起身来要下梁动手。
这时,庙后却转出个老仆,提来壶酒恭敬道:“家主人听闻云中神剑在此,特命小的呈上一壶薄酒。”
傅云中也不惧他是敌是友,手一挥,那酒壶已被他摄在手中。
他仰起头来,将壶嘴对准自己,筛成一条酒线往口中落去,一口气便将一整壶酒饮尽,这才丢开酒壶高呼:“好酒,不知谁人相送?”
殿后十四娘答话:“广平辛十四娘代家父辛有疾向云中神剑问安,六十年前家父曾在陕中遇险,幸得云中神剑相救,特告我等辛家儿女见到前辈务必相谢。”
傅云中冷笑一声:“什么辛有疾辛无疾的,老道不认得,不过你这女娃眼见老道要赴黄泉还敢来攀交情,倒也有点意思,今日不死,老道定上门再讨杯酒喝!”
十四娘回道:“辛家扫榻相迎,定不教前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