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四人早早便动身,如今的上阳郡乃是非之地,早日离去是为上策。临行前熊家三兄弟将野猪的剩肉分割,绑在身上,又各自往后背绑了一条硕大的猪腿。
行至晌午,四人望见前面有一农户,只是未见炊烟。
四人加快脚步,离得稍近后看见农舍的篱笆墙上直挺挺地站着一个女人。等再靠近,眼前的一幕让人毛骨悚然。
篱笆墙上是一个早已死去的女人,衣衫不整,垂头散发。双腿自膝盖处被钝器砸断,不见踪影,整个人被插在木杆上,通体贯穿,染红的尖头从胸膛钻出,血腥味弥漫四周。
何人做出此等畜生行径!四人愤怒地张望,看见院子里的井边瘫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熊阔川冲上前去,一把将中年男子提至半空。
只见这人双臂如摆,自然下垂,双眼红肿,脸上充满了惊恐和自责。
“说!这是谁干的?”老二虎目圆睁。
“不是我!不是我!”男人惊慌地摇着头。
“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行问道。
“是匈奴,是匈奴人杀了我娘子。”
“那为何不杀你?”
“我在草垛里藏着,匈奴人没发现。”
话音刚落,熊阔川气得就要一把掐死这个鼠辈。
“好汉饶命啊!我双臂已折,出去有什么用啊!”中年男人放声大哭。
“你的双臂为何会折?”
“连年征高丽,说的三丁抽一,我和娘子连孩子都没有,就要强征我入伍。我不愿,怕死在外面连个后都没有,就用大石砸折了双手。这些年娘子对我不离不弃,乡里乡亲都说我这是福手,我这哪是福手,是报应啊!”
中年男人说得泪涕具下,抽了口气,又说道。
“我生性怯弱,今日听见马蹄声,便躲进草垛。院里闯进七八个匈奴兵,抢猪抢粮,看见我娘子,更是不放过。娘子咬了那畜生一口,那畜生就砸断娘子双腿,把她活生生插到篱笆上。”
“啊啊!”
“我想把娘子抱下来,可是双手连提裤子都力气都没有!”
“我想跳井算了,可是又不敢!”
“我这个废人啊!”
中年男人边嚎边说,四人心里却没有半分同情。一个懦弱到只会自残的男人,卫不了国,也保不了家。
“往哪去了?”陆行冷冷的问道。
男人动动脑袋,“南面,像是去扈阳城。”
“他们不是人,你不是男人。”
陆行不愿再看他一眼,熊阔川把女人从篱笆墙上抱下来,埋在院子里,随后几人离去。
相比而言,东征高句丽是攻伐之战,兵祸止于渤海。而残暴的匈奴才是真正的洪水猛兽,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看来王朝的边陲出现了变故,竟让匈奴骑兵长驱直入到上阳境内。
“三位哥哥,我们今日若是就此离去,不如学那男人自断手脚!”
熊家三兄弟一愣,齐齐看向脸色平静的陆行。
“以杀止杀,以暴除暴!”
“敢不敢随我杀光这些畜生!”
“不杀俺吃不下饭!”
熊阔天喘着粗气。
“不杀俺睡不着觉!”
熊阔川同意喘着粗气。
“愿同主公杀贼!”
熊阔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虎目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熊阔天、熊阔川随即齐齐抱拳,高声喊道。
“愿同主公杀贼!”
人一旦有了共同的目标,就可能产生团伙。
这一刻,以陆行为首的除暴团伙有了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