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锅，我真的饿喽。”
“哦，好，这就给你弄吃的。”
田禛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起身朝厨房走了过去。
打开老式冰箱，冷藏柜放着些鲜肉、豆腐、小葱茄子，一看就是早上刚买的。
‘老爷子准备还挺充分……’
田禛忍着发苦的嘴巴，切菜、洗锅，开始忙活起来。
当年初到横殿，他就结识了大两岁的白玉娇，娇娇姐自言祖上曾做过御厨，在一起搭伙那两年，着实跟她学了不少本事。
半个多小时过去。
望着桌上几道炒菜，田歆不开心的噘起嘴巴，却又不敢跟田禛抱怨。
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明白这个哥哥不喜欢跟自己玩闹。
身体住着个老父亲灵魂，田禛自然看出那张情绪丰富（我不想吃）的表情，一边夹菜一边说：“这个是京酱肉丝，很香的。呐，你不是喜欢吃麻婆豆腐么，尝尝看。”
“喔。”
田歆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拿起自己的短筷拨弄着米饭。
田禛对妹妹了解不多，大多是听她小姨说起，‘田歆喜欢吃卤肉、兔头，喜欢吃辣，如果没胃口的时候，让她吃火锅肯定会开心！’
可现在的小家伙还没六岁……
田禛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说道：“小朋友正在长身体，不能经常都吃火锅，过段时间等小语回来再做给你们吃。”
“？？？”
田歆歪头看向哥哥，小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担心她不肯相信，田禛面色认真地说：“前天带小语去吃串串，她还说歆歆好乖呀，来的时候……过些天带你去蜀都找她，咱们一起逛老街、看熊猫，然后再买几件新衣服……”
“……”
田歆的眼睛慢慢睁大，拧起的眉头堆成了小山丘。
哥哥温温的声音，像是要把她拐走似的，还有那双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像是要把她一口吞掉。
这样的哥哥让田歆小朋友有些害怕，该不会是妖怪……
‘噹噹噹！’
田禛拿筷子在盘子敲了敲，道：“怎么不吃？尝尝看，如果不喜欢再给你做别的。”
这是打算先把我喂饱迈？！
田歆吓得更不敢动筷子了，缩着脖子，喏喏道：“哥哥，田歆不好吃的！”
“什么？”
“你总盯着我，有点骇人……”
田禛把凳子拉到田歆旁边，吓得小家伙肩膀微颤。
他暗自叹了口气，冷声说道：“吃饭，然后自己回屋午睡！”
嗯，这个味道就对了。
应该是妖怪不喜欢哥哥，已经离开啦！
“好~”
田歆悄悄吐了口气，夹起肉丝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感觉味道怪怪的。
有点甜有点咸，肉嫩嫩的，有点像烤鸭的味道。
她又去夹碗里的豆腐，尝试失败，拿起放在旁边的勺子把豆腐喂进嘴里，顿觉口舌生津，下意识卷着舌头吸了口气，眯起眼慢慢咀嚼起来。
看妹妹享受美食的小模样，田禛忍不住想啃上一口，可……想到她之前的戒备状态，抬手就在自己脸上抽了下。
田歆疑惑抬头：“嗯？”
“有蚊子。”
“噢。”
小家伙埋头继续干饭，碗里的刚吃掉，就有筷子把菜再添进来。
十分钟过去。
她放下筷子揉了揉鼓起的肚肚，抬起头看着田禛，糯糯说道：“哥哥，以后还会给我做这么好吃的菜吗？”
“可以。”
饭后。
田歆抱着肥猫在院里玩会儿，便倒在藤椅迷迷糊糊睡着了。
粉扑扑的脸蛋，鼻息微动，偶尔吧唧着小嘴，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田禛从厨房出来，拉个板凳坐在旁边慢悠悠地摇起蒲扇。
田歆的妈妈叫余惊烟，幼年失怙、母亲改嫁，之后跟叔叔一家三口生活。
十多年前，叔叔因工作调动搬去京城，余惊烟高中毕业留在余家堡，就一直住在余姥爷家隔壁。
后来……
那年田有城再婚，田禛倒不是讨厌田歆的妈妈。
毕竟母亲生病那几年，余惊烟把他照顾的很好，有次差点被人拐走，也是她拼着命把田禛给找了回来。
可是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来说，喊了几年的表姐突然变成后妈，实在是难以接受的噩耗。
当时田禛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财大气粗的田有城找了监护人，随手把儿子甩去了国外。
晚风徐徐。
田禛悠闲地躺在藤椅，望着夜空那颗最亮的星。
姥爷去蜀都，应该是为了给老战友诊脉，顺便给兄妹俩亲近的机会。
即便他没留在余家堡，之后也会有人过来照看田歆。
这两天，可以先选一下微电影的拍摄场地，但跟他相熟的玩伴大都在外边上学、工作，找人的事儿还得姥爷和二楞帮忙。
田歆在上小学，姥爷又不在，田禛想回蜀都也等得周末才行。
思绪纷乱，不知不觉又飘到了小跟班身上，她六月份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呱嗒~
呱嗒、呱嗒~
田歆小朋友骑着小板凳从屋里出来，歪头望着藤椅上发呆的田禛。
总感觉这个哥哥变了！
可是她用小脑瓜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
难道是因为今天没洗澡迈？
犹豫一会儿，她小声喊道：“哥哥，我该洗澡啦~”
“好。”
田禛起身去屋里拿东西。
现在还没普及热水器、太阳能，村里多是在房顶挂个黑色PVC袋晒热水。
田歆年纪小不会用，只能用木盆接点热水，让她坐在里边玩一会儿。
试了试水温，田禛拿保温瓶倒了些开水进去。
小家伙抓着个塑胶玩具跳进木盆，看了看院中昏暗的夜色，疑惑问道：“哥哥，为什么把门灯关啦？”
“因为田歆是女孩子呀，就算是哥哥也不能偷看。”
“噢。”
有哥哥在身边，即便院里黑呼呼的，田歆也没觉着害怕。
她扶着玩具青蛙在水里游泳，嘴里嘀咕着童言稚语，忽然抬起头说：“我能给蛙蛙找个哥哥嘛，它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哥哥，肯定会害怕呢。”
“好，明天就帮它找。”
“嗯嗯！”
过了会儿，田歆又问：“哥哥，姥爷说你会去很远的地方，你、你什么时候走呀？”
田禛之前跟姥爷提过，说要去京城或是横殿工作，不过现在的话……
他笑了笑，轻声说：“不走了。”
“真哒？！”
“嗯。”
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半天相处下来，田歆感受到哥哥态度转变，不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性子比之前活泼了许多。
偶尔会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对于现在的田禛来说，随口就能糊弄过去。
不就带娃嘛。
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