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剿灭了翁源寨之后,朱楩在晚上稍事休息了一番,第二天就准备继续率领大军上路了。
英德就在翁源县的边上,所以朱楩还是路过了翁源县,顺便把解救出来的那些人送回了家。
同时朱楩把从山寨缴获的脏银交给了翁源县的县衙。
因为只是三千人的脏银,又不是打劫了诸如谢家那种大规模的走私商船,说句不客气的,这点钱不值当派一队人送往京城。
但是朱楩也不忘警告知县,要他仔细调查受过伤害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把这些钱拿去弥补。
而且还要张贴告示,一旦翁源知县胆敢贪污,被自己知道了,会把他的皮扒了。
之后朱楩就离开了翁源县,来到了英德的地界。
此英德,可不是英国和德国。
英德也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了,在北宋的时候叫做浛洭县,后来因为洭与赵匡胤的匡同音,因此改浛洭县为浛洸县,后来又改为英州,直到南宋庆元元年,升英州为英德府,自此得名英德。
而且在北元时期,英德府改为英德路,最后又降为英德州。
到了明朝,英德州被降为了英德县。
虽然如今已经只是县的级别,但是英德的规模却不小。
而当朱楩率领大军从翁源县边界进入到英德县地界后,竟然迎面就遇到了一伙人,一脸仓惶的直奔而来。
朱楩给王福使了个眼色。
王福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抄起关刀,就要夹马腹冲出去。
“你给我等等,”朱楩没好气的喊住老王,这老小子,难道自己使个眼色就是要他杀人?
把本王当什么了?
朱楩只好转头对花荣说道:“小花。”
花荣一头黑线,这是喊自己呢?
“你去问问他们是什么身份,别吓到他们,”朱楩吩咐道。
“十八叔,这点小事,我也能办,”李景隆不乐意了。
朱楩一个眼神过去,李景隆顿时就没声音了。
花荣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就骑马上前,拦住了那些人。
“十八叔,你也太偏爱新人了吧?喜新厌旧可不好,”李景隆嘟囔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
朱楩偷偷看了眼徐妙锦,就见他家徐妹子不为所动的,还冲他展颜一笑。
汤欣也只是脸红的哼了一声。
“伱给我过来,”朱楩没好气的斥道。
等李景隆到了跟前,朱楩才低声教训道:“你个纨绔子弟懂个屁,本王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调查清楚这英德县的情况,以及叛军规模。你去?再把人家吓坏了,以为咱们才是反派。”
“你给我好好学着点,也收敛着点性格。别整天游手好闲的。我听说你以前在京城,那是除了好事不做,什么事都做绝了?”
李景隆被训了个狗血淋头,终于老实多了。
可就在这时,前面传来花荣的一声高呼:“敌袭,布阵。”
敌袭?
朱楩心里一动,往前看去。
只见那伙逃命一样的人,已经四散着逃往别的方向了。
而就在前面,冲出来一群人,他们手持各种兵刃,怪叫着冲了过来。
他们本来是追杀那些逃亡的人的,可猛的,这些人停住了脚步,也不再怪叫了。
“鬼叫什么呢?给我灭了他们,”朱楩不耐烦的说道。
从朱楩身后,牛胜迫不及待的,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紧跟着,彭越与王福也不甘示弱。
李景隆先是一愣,结果发现连徐妙锦和汤欣都冲出去了,这才想要拍马跟上去。
可一万五千骑兵,跟随着数位将领,也都如洪流一般杀了出去。
再看那些人,瞪大着双眼,满目惊恐的转头就想跑。
好家伙,朱楩身后那可是两万五千人的大军,而这些人不过百十来号人,追杀一些逃亡的百姓是够了,但是面对如此规模的正规军队,直接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一万多骑兵冲锋起来,根本都不需要骑兵出手,以马蹄就把那些人踏平了。
最后王福还抓了个活口带了回来。
朱楩奇怪的看着王福,问道:“你是觉得我懂苗语吗?”
原来瑶族虽然不是苗族,两个族群总是容易让人混淆,误以为他们是一回事。
可据说,瑶族的祖先盘瓠,娶帝喾的三公主为妻,后代就是瑶族。
而苗族的祖先则是蚩尤。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瑶族和苗族使用的都是苗语。
所以苗语一般也被认为属于汉藏语系苗瑶语族。
朱楩都无语了,虽然他的藩地云南也有苗族,但是他可不懂苗语,也不知道阿邱懂不懂。
“杀了杀了,”朱楩不耐烦的摆摆手。
“大明人,你好残酷,但是咱们大首领一定会为咱们报仇的。该死的大明人,还有大明狗官,全都去死吧,”那瑶族人突然爆出一通汉语,然后不等朱楩反应过来,猛的按着王福别在他脖子上的腰刀,自己抹了脖子。
所有人都傻眼了。
“原来他懂汉语啊,你早说啊,”朱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不懂苗语,但是瑶族在英德县生活了这么久,未必不能学会汉语啊。
但是眼看着对方把脖子抹了,鲜血流了一地,总不能让他先别死,先起来回个话吧?
朱楩叹了口气的看向王福。
王福收起刀,说道:“殿下,这可不怪我。”
朱楩只好说道:“算了,反正人有的是。他不是说他们大首领要把咱们大明人都杀死吗?那就让他杀。”
朱楩说是让他杀,但是语气中隐隐流露的杀气却让人明白,到底是谁杀谁,可还不一定呢。
简单打扫了一下那些尸体,朱楩率领大军继续上路,往英德县深处行去。
在路上,花荣一脸凝重的把之前拦住那些逃亡人问出的话说了出来:“殿下,这次的事可是非同小可。这些瑶族造反叛乱者,并非全是当地瑶族,而是一伙从广西来的,从连山打过来的。恐怕规模足有数万。”
“而且在连山与英德之间,还有一个阳山县,恐怕如今已经被攻占。”
看来此次瑶族叛乱非同小可,甚至已经跨越两省,一路从广西闹到这边的。
朱楩心里一动,不禁说道:“广西好像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啊?”
花荣心说,这重要吗?
花荣现在想的是,咱们只有两万多人,而敌人可能是咱们的几倍,而且还不知道敌人如今的情况,贸然继续深入,肯定会很危险。
就不如退回广州府,然后上报朝廷,等待后续安排。
再不济,也可以在广州府调集其他卫所兵力,好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叛乱敌军啊。
朱楩瞧出了花荣的心中想法,笑着安慰道:“放心,不会让你死在战场上的。不过是区区几万人罢了,何足挂齿?你回头问问我的人,当初在草原上,他们可曾怕过?”
“誓死追随殿下。”
这些跟随了朱楩这么久的将士们,纷纷高呼起来,引得花荣带来的广州府两卫士卒纷纷诧异。
你一个月才赚几两银子?至于这么拼命吗?
见朱楩执意如此,花荣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于是大军继续往英德县深入。
可就在路过一个村子时,里面突然冲出来几十上百号人,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纷纷手持着香,跪在那里。
“大明将军饶命啊,咱们虽然是瑶族,但是可不是乱民,更不敢犯上作乱,还请饶命,还请接纳我们,”这些人纷纷主动乞饶。
“哦?”朱楩挑挑眉,看着他们点着香跪在那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说道:“既然你们是良民,那就都起来吧,无罪无罪。”
那些人这才起来。
其中一人还说道:“大明将军,我们因为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叛乱,恐怕之后会遭到报复,还请您收留我们。否则我们都得死。”
就在朱楩刚要开口的时候,钱贵和顾纹却都冲他摇了摇头,连连使着眼色。
徐妙锦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中闪动着思索的神色。
就连汤欣都以疑惑的目光看着那些人,心直口快的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不如顺着我们来时的方向逃离此地不就是了?”
为何非要执意加入他们的队伍?还说了两次?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番。
其中一个人,咬咬牙,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高呼道:“这群混蛋,简直是害群之马,害了咱们瑶族的名声。我恨不得杀了他们不可。请大明将军给咱们一个机会,我们要杀光他们精忠报国。”
“好,好一个精忠报国,”朱楩好像被触到了什么开关,当场高呼道:“咱们就缺你们这样深明大义的人。既然如此,本王就收纳你们了。记住,本王乃是滇王朱楩。”
滇王?
那些瑶族人瞪大了双眼,有的人低下头去,而有的人,却目光闪动着异样光彩。
那是惊喜的眼神,竟然可以投靠这么大的人物?
或者说,竟然遇到了这种大人物?
因为朱楩答应了他们,于是部队就把他们接纳了进来。
但是因为这些人没有马,只能跟在花荣的后方部队了。
这时,钱贵与顾纹几人纷纷来到朱楩近前。
“殿下,您怎么轻易让他们进来了,这些人不但来历不明,而且太过殷勤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顾纹埋怨道。
钱贵也说道:“何况这些人还是瑶族人。如今瑶族叛乱,同为一族,怎会轻易背叛。而且之前最初遇到的那些人就是从这个方向逃出来的,恐怕就是生活在附近,甚至就是生活在这个村子的汉族。那些追杀的人既然没有伤害他们,恐怕有诈。”
朱楩一直在笑着听他们分析,最后才点点头,说道:“放心,本王不傻。但是本王更加好奇,他们想干什么。”
同时朱楩还有自己的底牌,他是故意接纳这伙人的,并且一直在默默关注着系统上的变化。
只要朱楩可以收买民心,只要当地百姓对他民心所向,甚至系统就会自动划分成为朱楩的领地。
而一旦成为朱楩的归属,朱楩就可以用系统之中的‘国家内政系统’随时观测到领地内的情况,甚至细分到每个人的忠诚度问题。
连一位官员是否贪污受贿,以及一个人是否犯罪,违法乱纪,他都能知道。
但是这些人,显然并没有真的归顺朱楩,因为他们就不属于朱楩的下属,看来口头上的效忠根本就是假的。
所以朱楩之前才说,好一个精忠报国。
放你家五谷玲珑月光电缆屁吧,你咋不指着洛水给我发誓呢?
我还能多少信一点。
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伙人不能信,但是却很好奇,他们是来干嘛的?担负着怎样的使命呢?
“看来,整个英德县已经落入瑶族叛军之手了。接下来大家要小心了,”朱楩反过来叮嘱了一番众人,然后继续深入行军。
他现在的目标是要前往英德县的县城所在,就算已经猜到,整个英德县都可能沦陷了,但是也得去看看。
万一英德县靠着城墙还在坚守呢?
然而事实证明,朱楩想多了,当他真来到英德县城下时,才发现这里早就被瑶族占领了。
而且英德县城是依着北江而建立的,并且可以引江水成为环城护城河,更加易守难攻。
可既然说到易守难攻,瑶族又是怎么攻破的呢?
现在好了,望着朱楩两万五千大军兵临城下,城墙上出现了无数瑶族人,他们穿着瑶族的传统服侍,手中纷纷弯弓搭箭。
只要明军靠近,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射箭杀敌。
在古代想要完成攻城战,不但需要数倍于守军的兵力,而且还要承担巨大的伤亡,否则都是完成不了的。
朱楩远眺城头上的瑶族人,微眯双眼,冷笑不语。
而此时的城墙上,一位瘦高的男人得到消息来到了城头上。
男人望着城下的明军,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该死的明军,该死的大明狗官,你们全都该死。”
他还死死攥着城头墙垛,好似手中攥着明军将领的脑袋一样,恨不得拧下城外那明军将领的脑袋。
忽然,旁边有人问道:“大首领,既然您这么恨明人,不如把城内那些百姓也都杀了吧。留着他们反而还要浪费粮食。”
“胡说八道,放你娘的狗屁,”没成想,这大首领竟然暴怒的转头骂道:“咱们那么多族人死于非命,全是因为大明狗官的不作为,甚至不让咱们自己出去求生,为了他的乌纱帽,更不敢跟朝廷报告。但是除了咱们,那些汉人百姓不也死了无数?”
“咱们都是受苦受难的弟兄,如果咱们也欺负他们,那和那些狗官有何不同?”
“咱们瑶族,还有壮族的兄弟姐妹,以及汉族百姓,全都因为大明狗官的不作为而死了,狗官才是咱们的敌人。”
“你们全都给我记着,只要是大明狗官,全都该死。但是百姓是无辜的,不论是哪个民族的百姓,都是咱们的兄弟姐妹。”
大首领大声对周围人喝道。
听到这话的瑶族人不敢顶撞,与此同时,城内附近的汉家百姓们听了,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这英德县城虽然已经落入叛乱的瑶族人手中,但是城内百姓并未惨遭屠戮,甚至还能正常生活。
只不过平日里巡防的大明士兵,如今变成了那些穿着独特服侍的瑶族人罢了。
也因为这位大首领对百姓们秋毫无犯,才没有遭到强烈抵抗,反正这些瑶族人来了以后,只是把他们的县太爷和千户守备全杀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开始还是很害怕的,现如今,好像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城外,朱楩因为城上箭矢的威胁,不敢太过靠近,所以也没有听到那瑶族大首领的高呼声。
眼见英德县城已经沦陷,城墙上有瑶族人的严防死守,城墙下还有护城河,看来强攻是不行了。
于是朱楩索性率领大军退后十里地,在一片平地上准备安营扎寨。
等中军大帐先搭好了,朱楩让人把重要的人纷纷找了过来。
朱楩坐在上首位,左右是徐妙锦和汤欣。
一般军中最忌讳的就是私自携带女眷,何况还要旁听?
但是对于徐妙锦和汤欣两女,除了花荣还不了解,全军将士谁敢不服?
连钱贵和顾纹,都见识过她们杀鬼子的勇武之力,更是在知道她们分别就是汤和与徐达的女儿身份后,再无半点质疑。
钱贵和顾纹两人虽然只是七品官,可他们乃是朱楩王府属臣,甚至可能比其他人还要更近朱楩,于是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王福、彭越与牛胜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然后就是李景隆这小子了。
花荣是最后进来的,发现众人已经齐聚一堂,连忙道歉:“我让人安排那一百来号瑶族人了。所以才来晚了。”
朱楩笑着说道:“可别看的太严了。我还想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呢。”
花荣一愣,顿时心领神会了,表示:“等我回去之后就让人外松内紧暗中留意。”
朱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等众人都落座之后,朱楩才缓缓说道:“我打算今夜攻城。”
众人都是一惊,强攻可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啊,难道在他的眼中,士兵的命就不是命吗?
结果又听朱楩说道:“等到后半夜时,本王要亲自登上城头,为你们打开南、北、东三道门。”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朱楩他们是过了北江以后,此时位于英德县城的北上方向,又因为西边就是北江,所以最近的三座城门,正是北门,然后是东门,最后则是对面的南门了。
“王福,我要你率领五千骑兵绕到南门去,一旦南门打开,不急着立即入城,如果有人要逃走,给我堵住了全歼掉。能做到吗?”朱楩把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王福。
之所以说是最艰难的,是因为按照朱楩先后打开城门的顺序,等到打开南门时,另外两道门已经被攻破了,一旦城内敌军承受不住压力,可想而知就会全力往南门突围。
不然总不可能这些瑶族人要跳北江自尽吧?
王福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必不辱命。”
朱楩点点头说道:“好,不愧是老王。本王把一百近卫也全都给你。”
其中暗藏深意,那一百近卫如今可是掌握着十二把大菠萝的,乃是最强火力。
可王福却下意识看向徐妙锦与汤欣二女。
“不用担心他们,”朱楩知道王福的意思,想让一百近卫保护二女,但是他有自信,看向身边的大小老婆,笑着说道:“天下已经鲜有人可以伤到她们分毫了。”
这是实话,哪怕汤欣还未突破到炼气决的第二重境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滋润,体内真气也已经无比庞大。
更不用说徐妙锦了。
请问在正经历史之中,突然乱入了几位修真大佬,该如何解决?这个局面怎么破?就问你如何应对?
为何朱楩要今夜攻城?而且要自己上城墙打开城门?
自然是因为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耐啊。
就给他们一点小小震撼吧。
然后朱楩继续安排下去。
“西门的压力最小,彭越,我给你三千铁骑,没问题吧?”朱楩看向彭越。
彭越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末将领命。绝不敢让殿下失望。”
朱楩最后看向牛胜和花荣,刚要开口。
李景隆不干了,嚷嚷道:“十八叔,您不会是把我忘了吧?”
“啧,”朱楩咂了咂嘴。
不过想了想,自己确实说过要锻炼锻炼他,于是才说道:“花荣,你率领一万步兵最后上。牛胜,我可是给你留了七千弟兄,今天晚上我让你杀个痛快。”
当初在草原上时,牛胜就是一往无前的悍将,就连蒙古汉子都被他杀的人仰马翻。
牛胜舔舔嘴角,裂开大嘴笑着说道:“殿下您瞧好吧。”
最后朱楩才对李景隆说道:“你去跟着彭越,让彭越照顾你。”
“我不去,我也要上阵杀敌,”李景隆还不乐意呢。
朱楩好笑又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别给我耍浑,我可不想让你出事。怎么说你也喊我一声十八叔,而且我爹,你皇舅爷把你交给我了,我得把你带回去。而且你别小瞧彭越,这小子武力不输给那头蛮牛,智谋不输给老王。你若是能学到他的本事,也是终生受用的。”
彭越矜持的说道:“但是论武力论谋略,我还是不如老牛和老王啊。尤其是老王,武力碾压老牛,智谋碾压我,他才是殿下手下最强。”
朱楩也看向王福,这家伙真是个宝,忠心不在话下,能力也毋庸置疑。
可以这么说,王福与朱楩,就相当于徐达与朱元璋。
能力还在其次,关键是忠心。
“好了,都去做做准备吧,先养足了精神,咱们后半夜开杀。”
“喏。”
“对了,别忘了让那些瑶族人给咱们表演一场他们精心布置的戏。”